蛮夷府。
宽敞如马场的院落内,烈风王如怒狮般对着手下咆哮。
“一群废物,出去了那么多人还没有打探到消息?”
“谁能告诉本王,为什么那渊王世子活着出来了?”
“赫连斩岳那狼崽子呢,本王不信他会死在冰魄山!”
恼怒之际,他又扯着另一个探子的衣领,喝问道:
“东宫的人为什么也没有消息传过来?大炎人什么意思,想与我们划清界限?”
“轰隆隆——”
就在这时,地面的砂石忽然震动起来,烈风王看着杯中起伏的美酒,眉头皱成川字。
“谁!?”
他猛然抬头,只见十几道血影越过院墙,落在院内。
“你们!!!”
烈风王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暴跳如雷。
那血影不是别物,正是他这一行外出打探消息的漠北元老和使者的头颅,血淋淋的。
红白之物还在流淌,看样子刚被斩下不久。
随着一声巨响和浓烈的烟尘,北馆的院墙轰然倾塌。
烟尘中,一匹匹高大壮硕的重甲麟马,载着身披狴犴兽吞甲胄的威严甲士踏进院中。
看到这上百名重甲精锐将北馆围的水泄不通,还有人在架着可瞬间穿透真罡玄铁重弩。
烈风王将肚子里的话全咽了回去,脸色难看无比。
“北襄王的近卫!?”
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提杀出来的恐怖煞气让人如坠冰窖。
在这冰寒彻骨的寒意侵蚀下,他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咬着牙色厉内荏道:
“大胆!本王乃是漠北烈风部首领,代表漠北十八部族前来与炎武帝商议国事。”
“尔等屠戮我漠北使臣,难道是想挑起两国血战吗?”
“这天大的责任,尔等承担不起!趁本王没动怒之前,滚出去!让太子来见本王!”
烈风王愤怒无比,厉声厉色扯着虎皮喝骂道。
“呵,两国血战?”
听到这声冰冷的声音,他心感不妙的移去目光。
见到白洛神的那一刻,烈风王瞳孔大震,冷汗涔涔。
她……怎么回来了?
这女杀神不是应该刚打完东海的异族吗?
要是知道这女杀神会在年关前赶回玉京。
王庭的子民就算饿到造反他也不敢踏足大炎半步啊。
“你不能杀本王!”烈风王忽然惊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哪还顾得上威仪和体面。
“你要是杀了本王,消息传回八大王庭,其余王庭之主一定会借机撕毁当年圣庭与大炎签订的停战条约!”
“八大王庭虽然在内斗,但若是对外,一定会联手,到时候百万大军沉兵北域……”
“你承担不……不……”
“轰——”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随之,一道音爆声如闷雷炸响,伴随着的还有惨叫和碎骨声。
一杆恐怖的血矛瞬间撕裂长空,贯穿烈风王的胸膛,将他死死地钉在碎裂的青石上。
“咳!咳咳……”
仍有气息,大口咳出鲜血与碎裂内脏的烈风王,惊惧至极,神情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就不怕漠北出兵,与巫蛮族共犯大炎边境,你就不怕成为万世罪人!?”
但此刻,白洛神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只留下背影。
以及冷冷的一句:“割了他的首级,送去东宫。”
烈风王惊恐至极,像是溺水的人,疯狂想要抓住身边漂浮的物品,环顾着北襄王府的那些士兵,他大吼道:
“她是个魔鬼,你们也要跟着犯错吗?!”
“不能杀我,杀了我,大炎的掌权者不会放过你们!”
“凭你一条丧家之犬也敢威胁郡主?”
北襄王府的近卫统领狞笑着举起手中恐怖的陌刀,毫不拖泥带水,一刀枭首烈风王。
“不妨告诉你,院中这些头颅还远远不够赎罪。”
“三万血浮屠已接调令,十日之内必踏平烈风王庭!”
“其余漠北部族胆敢插手,便是与我大炎宣战!”
听到三万血浮屠的时候,烈风王怒目圆瞪的眸子剧颤,还留有意识的头颅张口发出“嗬嗬”的怪声,悔恨和恐惧盖过愤怒,他,死不瞑目。
……
东宫。
“相爷,北襄王府的人送了两件大礼来!”
太子府的扈从们捧着两个黑匣子寻到皱眉沉思的严相。
平日里,只要太子闭关,严相在府中,那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由他来处理,包括收礼。
“北襄王府的还懂得送礼,难道有求于太子殿下?”
严相眉头舒展,略微疑惑的吩咐道:“把匣子打开。”
他走向前去想要瞧瞧北襄王府带了什么诚意来。
扈从遵命打开两个匣子,浓郁的血腥瞬间扑面而来。
“盖上!!!”
严相看到匣子中的血淋淋的头颅,目光骇然,下意识的退了半步,脸色铁青的喝道。
疯了!疯了!
这女杀神还真是个疯子,今天刚回玉京,就杀了烈风王,给他一个下马威?
“是因为世子遇刺?”
好在漠北现在没有狼骑,只是一盘散沙,否则他和那女魔头就要成为大炎的罪人了。
“相爷,还有一个匣子是空的。”太子府的扈从没见过烈风王,神色还算镇定。
闻言,严相脸色更加难看。
还有一个空着的,是什么意思?要装他的首级?
他想骂,却骂不出口。
这**裸的威胁与警告,比直接抽他耳光还要难受。
他又不是猪脑子,怎么可能让漠北人直接去刺杀世子?
要杀,也是派心腹去做,不可能留下尾巴。
这次不是漠北的那群狗东西擅作主张,就是有人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明眼人都知道。
可现在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毕竟人是他放进冰魄山的,他怎么说都洗不清嫌疑。
但白洛神真要查,应该追查第二封被销毁的密信。
要怀疑也更应该怀疑,有能力仿造密信的人。
比如齐王,他手下谋士众多,就有人能仿天下人任何笔迹,连太子金印都能画出来。
可有人杀上齐王府了吗?
没有!
这明显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柿子找了个软的捏。
“严相,你是想气死孤吗?你都做了些什么!?”
满头灰白,如晚年兽王般的太子出关,暴怒无比。
严相喊冤道:“殿下,臣这是被陷害的啊。
臣找那些漠北人,只是想救出被关押在镇狱司的圣孙。
但此事臣的确有不可推脱的失察之过,也甘愿受罚。
不过在此之前,希望殿下能出面,将圣孙救出。
镇狱司那地方污秽不堪,圣孙万金之躯万不可损。”
太子冷笑道:“他活该!谁都不准去救他!
孤闭关之前一遍又一遍告诫他,不是他的东西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招惹萧逸。
他为什么不听?
你既然这般纵容他,那让他死在狱中也是活该!
滚!赶紧给孤滚!
天骄大考临近,严相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才能拿到第一监察神官的位置吧!”
呵斥了走严相后,太子进到偏殿,进入一间密室。
偌大的密室廊道,更像是一处地牢,每座牢房中都沉睡着一个半人半鬼的恐怖药人。
越往里走,越是空旷,尽头处建有一座巨大的祭坛。
凑近了看,那祭坛竟全由密密麻麻的蛊虫构建而成。
上面还盘膝坐着一个容貌半毁,戴着面具的白发男子。
“鬼医,炼制九死转生蛊的材料准备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