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给我找的什么工作?”张宝胜吃着手里的二合面馒头问道。
李秀英犹豫了下,踟蹰着说道:“老幺,这份工作是我从街道办王主任那里磨来的,有点不太好,你……”
“工作不分贵贱,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有份工作就好。”张宝胜真不挑剔,就算扫大街他都可以接受。
“你知道废品收购站吗?”
“收破烂?”张宝胜心中一喜。
“你要是不愿意,回头再看看。”李秀英见儿子好像不大情愿,马上改口。
张宝胜摇了摇头:“不用,我挺喜欢收破烂的,就干这个吧。”
大街小巷收破烂可太舒坦了,据说还有差价可以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满意就好,明天就可以去报到入职。”李秀英闻言还挺高兴,为了这份工作,她这些天也付出了不少精力,以至于孙女,外孙女的事她都没空去管。
“娘,我这有了工作,要不还是搬出去住吧。”张宝胜试探的问道。
“为什么?是你哥还是你嫂子撵你揍了?”李秀英唰的一下站起来问道,张宝胜不解释清楚,她就要开大闹了。
“不是,是我觉得应该搬出去,您看我侄女都这么大了,过两年张兰博也要娶媳妇,没有道理让大哥再养我的道理,能认亲回来,我已经很知足了。”张宝胜赶忙把缘由说了出来,于情于理他都不该住在这里了。
李秀英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不想面对罢了。
“那娘跟你一起住。”
“不行,这不是让人戳大哥的脊梁骨嘛。”张宝胜怎么可能会同意,好不容易搬出去住,而且光明正大的落户四九城,一个人生活多自在啊。
“也…也对啊,是不能影响你大哥。”李秀英一碗水端平,大儿子也重要,现在家家户户的老人基本上都跟着老大养老,她要跟小儿子住,回头不但影响老大,还影响老幺的名声。
张宝胜:……老子才没有名声!
成功说服李秀英,拿到了李秀英资助的200块钱,张宝胜下午就开始找房子租,既然要搬出来,他就打算找个小院子独门独户的来。
当然最好是南锣鼓巷里的小院子,和66大院不远不近最好。
从街道办王主任那里弄来了一张要出租房屋的地址。
一个小时后,张宝胜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院子不大,也就20来平,加上后面两间房也就六十多平,这个大小很尴尬,一家人来租,有些人会觉得小,一个人来租又觉得大。
张宝胜倒是觉得刚好,因为院子周围种满了竹子,很有感觉。
选好了地址就又去了街道办。
这个租房有两种方式,你可以找房东,也可以找街道办,一般很多人都是把房子委托给街道办出租,这样安全还快。
交了15块钱,也就是一年的房租,有点贵,难怪没人租了。
不过张宝胜不在乎,他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等起风以后还不知道能收多少现金。
当天晚上,李秀英和魏胜男做了一大桌的菜。
“小弟,是大哥没本事,不能分一个更大的房子,委屈你了。”张宝忠嘴笨只会一味道歉,喝了一点酒说的就更多了。
“大哥,现在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又没离很远,也就隔了两条巷子而已啊。”张宝胜挺尴尬的,他找的院子就在雨儿胡同,离这里也就200来米而已。
“别管他,喝点马尿就会这样。”李秀英倒是觉得挺好,那个小院子她也去看过,贵了点,但是地理位置和大小都很合适,大不了以后多补贴小儿子。
“他爸你悠着点,明天还要上班呢。”魏胜男还是第一次看到喝醉的丈夫,别说还挺有魅力的。
“媳妇,我是不是特没用,干了十年还是个小医生。”
“傻瓜,你是最好的,比任何人都好。”魏胜男知道自己丈夫的苦,就因为不会拍马屁,只会埋头干活,所以每次升职都轮不到他。
一家人看着这两人秀恩爱尴尬不已,张兰英放下筷子开口岔开了话题:“我今天去纺织厂入职了,你们猜猜看我入职了什么岗位~”
“肯定不是纺织工。”张兰花吃着一块肥肉说道。
“对。”张兰博没有抬头,继续啃骨头。
“孙女快说给奶听听。”李秀英配合的问了一句。
张兰英自豪的说道:“你们俩就会吃,奶,你孙女我以后就是纺织厂的播音员了。”
“哟~~播音员好啊,这可是吃香的岗位。”
“的确不错。”张宝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岗位很好。
别以为只是对着喇叭读报告,厂里没有一个领导会轻视播音员,厂里的福利就不会少了她。
这就好比手里有核武,但就是不用。
吃完晚饭,张宝胜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果然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生活。
第二天,早上八点,张宝胜出了门,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了。
安静!
这是张宝胜来到废品收购站门口的第一感受,靠近后闻到了一股茶香味。
只见里面一个老头靠在煤炉边上煮茶,手里拿着报纸在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大爷您好,我是来入职的,请问站长在吗?”
“哦?竟然有新人来了,我是仓管花有福,你可以叫我花老头。站长在里屋睡觉,我带你进去。”大爷放下报纸,戴上眼镜站了起来,一股子强悍的气息散发出来。
不简单!
张宝胜看着这个大爷的手臂和大腿差不多粗了,这么强壮的老头还是很少见的。
“多谢。”
花有福点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去:“任老头醒醒了,有新人来了。”
张宝胜跟着进了屋里,看到另一个老头正躺着睡觉,这个更夸张,脖子下面全是腿,站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强的感觉。
他到底来到了哪里,怎么这么不正常,这里是废品收购站吧?怎么看着自己像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