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快的话落下后,现场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目光中充斥着诧异。
就连方才嚣张的刘晟都愣在了座位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快,
“你……你说什么?”
秦快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我说,我认罪!”
“此话当真……呸!你认何罪?”
刘晟下意识发出内心深处的疑惑,却意识到不对立马改口。
哪有判官老爷问别人是不是真的认罪的?
秦快不由得嗤笑一声,
“不认罪你在这里狗叫,认罪你也不信,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放肆!”
刘晟被他这番话说的颜面无存,顿时涨红了脸拍下案板,
“此乃公堂之上,你竟敢出言不逊羞辱本官,罪加一等!”
秦快翻了个白眼,
“别罪加一等了,现在就砍我的头吧!”
所有人:……
他们不是没见过公堂受审的犯人。
但无一不是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喊冤。
从未见过像秦快这样催着砍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催着吃饭呢。
哥们你这么急着投胎啊?
刘苛和刘覃此时也是一脸茫然,忍不住道,
“这小杂种又在搞什么鬼?”
刘覃莫名其妙的摇头,
“孩儿不知啊,难道他真去劫盐了?”
秦快此时表现出来的态度,一度让刘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是。
到底谁劫的盐啊?
你跟我在这理直气壮呢?
要不是前些时日还跟山匪头子有过交流,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
“好……好大的胆子!”
刘晟咽了口唾沫,气度瞬间降下来的几个维度,明明是威慑的话却显得中气不足,
“你可知自己犯的是何罪?”
“劫盐嘛,我知道!”
秦快啐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
“死罪,重罪,诛九族的罪,是吧?”
“知道你还……”
刘晟猛地起身想要破口大骂,临门一脚又憋了回去,轻咳一声道,
“既知死罪,还不快快将赃物尽数交代出来,本官会念在你年纪尚轻,从轻处罚。”
“好啊!”
秦快想都没想当场点头,
“你想要多少?”
刘晟:?
秦快的回答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回过神来顿时气急道,
“你抢了多少盐,就给本官吐出来多少,还想要多少?这是想要不想要的事情吗?”
“哦!”
秦快点了点头。
“哦?!”
刘晟瞳孔瞪大,尽是不可思议,
“秦快,你是在藐视本官吗?!”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
秦快忍不了了。
这玩意跟小脑萎缩了似的,搞得他厌蠢症都快犯了。
刘晟再次震惊,
“你在骂我?”
“我骂的就是你!”
秦快强行起身,指着刘晟鼻子骂了起来,
“我问你,你找我的时候,我反抗了没有?”
刘晟一时间有些懵逼,摇了摇头,
“没……没有。”
“我再问你!”
秦快咄咄逼人,
“你押我来问审,我认罪了没有?”
“额……”
刘晟愈发无措,
“认了啊,可是……”
“可是你妈啊可是!”
秦快粗暴打断,
“那我再问你,你让我交赃款,我交不交?”
刘晟沉默了。
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啊,人家又没拒捕又没干嘛,而且认罪态度极好,反倒是自己在这里没事找事,这让他顿时感觉到有些无地自容。
“既然老子认罪了,也愿意交出赃款,那你还叽叽歪歪什么?干点正事行吗?”
刘晟:……
刘氏父子:……
众人:……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秦快身上。
不由得脑子里冒出个想法。
这到底是谁在审谁啊?
本末倒置啊这是!
萧炽月此时呆呆地望着发飙的秦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懵逼之中。
她不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萧家,才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吗?
刹那间。
萧炽月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秦快劫盐,是为了满城百姓。
而他独自认罪,视为了她和萧家!
轰!
萧炽月脑补到这,瞬间炸开变得一片空白。
看着秦快义愤填膺的模样,她越想越觉得可能。
以她看人的眼光,深知秦快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劫盐这种事来。
可他还是做了。
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命,去给全城百姓和她萧家一条活路。
刹那间。
萧炽月内心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这种感觉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愧疚,让她甚至都无法呼吸。
眼泪也不自觉地从眸子中掉落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小子明明很讨厌,此时她却深深体会到了一种心疼。
明明他才只有二十岁。
却要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
不仅要保住她们萧府不受牵连,更要让全城百姓都有活路。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会这般舍生取义?
明明这一年来误会了他数次,可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刻,她都在潜意识里对秦快产生质疑。
这种不信任的裂痕,导致如今他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此时此刻,萧炽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该万死之人。
小慈看到了她的失态,连忙安抚道,
“三小姐,你……”
萧炽月猛地将头撇到一旁,抹干眼泪后声音逐渐变得淡漠起来,
“小慈,我不要让他死,本小姐要让他活,而且要好好的活!”
小慈一怔,有些不解,
“小姐您的意思是……”
“谁敢动他,本小姐抄他满门!”
萧炽月再次回头时,目光变得绝然,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遵命!”
小慈见此情形骤然正色,语气坚定地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
刘晟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思绪,猛咳了几声冷笑道,
“秦快,你莫要以为这样便可脱罪,即便你认了罪交出赃款,这死罪,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闻言,秦快哑然失笑,惹得刘晟更是不解,
“何故发笑?”
秦快收敛笑意,
“小爷我,笑你无知,笑你蠢,笑你……毫无见识!”
说着他转头指着身后那群府兵嚣张道,
“你们几个,去苏村长的家中,把小爷我那些赃物都给我搬上来,少搬一件,要了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