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可苦了采月了。
好歹在姜鸢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对于她的一些细微动作也是了解的。
这一看,姑娘就不想吃这些瓜果。
于是,她伸手轻轻按在姜鸢的肩膀上,慢慢地揉搓起来。
别的不说,采月这一手按摩的功夫,姜鸢很是满意。
舒服地眯起了双眼,好好享受着,偶尔嘴里还会让她再重些。
采月加大了手下的力度,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可舒服?若不然我为姑娘取些瓜果,一边吃着瓜,一边享受奴婢的手艺,如何?”
姜鸢眉眼微微一挑,这建议倒是不错,但还是有心想治她,仍旧是故意不说话。
直到半个时辰后,采月手下的力道越来越轻了,知她已经力道不足,便也不为难了。
“去取些瓜果吧。”
闻言,采月心中一喜,赶紧道:“奴婢遵命。”
她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没多久,采月去而折返,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些一些洗净的瓜果。
姜鸢手中拿着一本游记看得正起劲,见状,只淡淡道:“放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采月脸上的喜意已经越发明显了,准备瓜果之时,她私下里已经留了一些。
本打算伺候好姑娘之后再去享用,没想到姑娘竟不要她伺候,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等采月走后,姜鸢一手拿着游记,一手拿着瓜果,一个人好不乐哉。
游记是她今日才寻出来的,主要想为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重点看的都是南边,那里才是她的家,她的根。
徐州是万万不能去的,但她也不想徐州太远了。
看了一会游记,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吃净了盘中的瓜果,用帕子擦手后,便晃悠悠地上了床榻。
这瓜果确实沁人心脾,香甜得很。
隔日一早,姜鸢从李氏那请安回来后,想着调配下香料。
她已经跟顾思思约好了,到时候给她去辨认下香料的味道。
若是熏香,想来调配的原料应该也大差不差,慢慢调试,总能调出来的。
刚打开屋子门,便见十七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姜鸢心中颇为意外,虽然两人都清楚对方的存在,可这还是第一次实打实碰面。
“你有事找我?”
十七心一横眼一闭,公事公办地说道:“主子有令,姑娘数清楚这堆铜板之后,才能离开这屋子。”
话音刚落,姜鸢侧过头去看向他身后,竟然发现这铜板是用箱子装的,满满当当四个箱子!
姜鸢:“……”
愣了一会儿后,瞬间火气上涌,整张脸红通通的,“谢晋呢!我要去找他!”
十七立马伸手阻拦,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主子已去了东宫,此时不在府中。”
“主子有令,若是姑娘不数清楚这堆铜钱,十七便不能放姑娘离开这房间。”
闻言,姜鸢再次看向那四堆铜板,心里直接骂娘了。
拿出团扇,给自己扇风,可是却也越扇越气,“今日我答应了夫人,要抄写心经,恐怕没空数这堆铜板!”
十七心中暗自诧异,主子竟完全看透了姜姑娘所思所想。
“主子还有令,姑娘莫想其他法子,在谢府没人能帮你!”
姜鸢对比了下两人的身板,发现自己确实掰不过谢晋之后,只好让步了。
只觉得自己好似那小鬼,逃不出谢晋这座大佛。
十七看出了她的让步,趁热打铁问道:“敢问姜姑娘,这四箱铜板放在何处?”
姜鸢闭上眼睛,朝着屋内随手指了一个位置。
再次睁眼看了一眼那四个大箱子,真想昏死过去。
若不然,自己装病吧!
可一想到装病要看大夫,自己就把这个提议否决了。
哎,这可是满满当当四个大箱子啊!
“好的,姜姑娘。”
十七一板一眼地吩咐人,将四箱铜板运到了房内。
箱子放下的时候,还发出了重重的响声。
这一声响,同时也响在了姜鸢心上。
她认命地回到了屋子内,与这四箱铜板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谢晋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送好铜板之后,十七站在屋子外,“姜姑娘,属下一直在门外,有事请吩咐。”
姜鸢暗自啐道:好家伙,这竟是明晃晃的监视了!
果然谢晋的人,跟他一个德行!
“谢晋什么时候回来?”
“主子的行踪岂是属下能知晓的。”
感情一问三不知,姜鸢看着那四箱铜板,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她认命地坐了下来,开始数铜板。
幸而,她记性极好,手上抓的铜板,她一眼便知有几个,如此一来,速度倒也是快了不少。
可这有整整四箱铜板。
心中暗暗思忖,若不然还是求求谢晋吧。
毕竟她是一个小女子,面子也不值钱。
“若是谢晋回来了,跟他说下,我这准备了明前龙井,请他来喝茶!”
“是!”
十七几乎是一板一眼的,严格执行谢晋的命令,说不让她出去便真的是不让她出去。
连偶尔出去遛个弯都不允许。
姜鸢无奈,只好数着那铜板,直至头昏眼花。
才刚将头靠在桌子上,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即使在睡梦之中,她仍然在数着铜板。
可是她越数,铜板竟然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不,不要!”
从梦中惊醒,她尖叫了起来。
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没被铜板淹死。
“做噩梦了?”
她一抬头,便见谢晋正好端端地坐在旁边,手中正拿着一本兵书。
姜鸢刚睡醒,脑子中还有些迷糊,“表哥来了多久了?”
闻言,谢晋放下了手中的书,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调侃道:“鸢儿不是心心念念想让我回来吗?怎么,我没回来你好似不开心?”
今日让她数铜板,心中想着治治她。
打定了主意,定要晚点回谢府。
可接到十七的飞鸽传书,得知她一整天都在等自己,心便开始偏向她了。
草草处理完军营事务后,一路策马才在黄昏之前赶到了谢府。
“鸢儿可数清楚了?这铜板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