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只觉得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谢晋竟然抓住了这一点。
她好像将自己走到了绝境之中。
“比这簪子名贵的多了,设局只为了这支簪子?”
谢晋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然而心中却觉得有些荒谬。
这些年中,姜鸢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唯有香料才能赢得她的芳心。
可如今竟然为了一支簪子设局?
“表哥,我没有,我没有。”
姜鸢发现语言竟然是如此苍白,她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谢晋。
只好一味地否认。
谢晋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异常用力以至于姜鸢眉头都皱了起来,“表哥,你弄疼我了。”
“姜鸢,我最后一次问你,此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表哥若是真有证据,那请拿出来,如果没有为何一直在质问我?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姜鸢强装镇定,心中料定他手中并没有证据。
谢晋冷冷一笑,手中把玩着簪子,实在看不出这簪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闻言,只淡淡反问道:“我需要证据?”
这件事情根本经不起细究,这妮子就打定着死无对证的主意。
他将簪子放入到了自己的怀中,嘴角勾起一抹趣味,“既然表妹不爱簪子,那我便收下这簪子了。”
姜鸢:“……”
奸诈!
太奸诈了!
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表哥,这是芝妹妹送给我的簪子!”
谢晋欣赏着她炸毛模样,将头慢慢靠近她耳边,“我怎么不知道是谢芝送给你的?我只知道这簪子是一个丫鬟之物,而今我收回物证有何不对?”
闻言,姜鸢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他,“表哥,你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谢晋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心中已经十分肯定了,“看来,你确实是因为这簪子。”
姜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作孽哦。
这一刻,心中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那就是一定不能让这簪子落入谢晋之手。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取回簪子?
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如今,也只能以柔克刚了。
“表哥,我母亲曾经有一支石榴红的步摇,与这簪子上倒是如出一撤。”
“我真的想要这支簪子,还望表哥归还。”
谢晋从怀中取出了那支簪子,把玩了一番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就这么简单?”
若事实真是如此,刚才她又岂是三缄其口?
姜鸢眼中浮现出一抹泪光,“确实如此,我只是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表哥,这些年中,夫人待我一向不错,吃穿用度没有克扣,然毕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喜欢这簪子,就如同想念我的母亲一般,但我真的不知道采月什么时候偷走的,这次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表哥,你信我,采月毕竟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丧命……”
姜鸢这么一说,谢晋脑海之中也出现了一支石榴红的步摇。
但那年冬天,姜鸢不慎落水,因此,它也遗失在了那荷花池中。
低头看向那支簪子,簪头部分均是石榴红的宝石。
“为何,这两年从不与我提起?”
话音刚落,谢晋微微一顿,发现这些年中,姜鸢从没有对他提起她的家人。
本以为她来谢府之中还年幼,对于家中的印象很少。
可现在才发现,其实姜家的所有一切,她都牢牢地刻在心里了。
“鸢儿,是我的错,没发现你的心思。”
姜鸢目光微微闪动,一想到那支步摇,她的心就痛苦万分。
那个时候,她不懂得藏拙,加之又有沈元州宠她,因此,总体对人性的预估是很低的。
她特别爱石榴红,总觉得那是她母亲的颜色。
每次看到,心生欢喜。
沈元州也经常送给她一些石榴红的珠花。
谢芝看到后,自然万分嫉妒,因此,只要是沈元州送的,她都抢过去了。
姜鸢什么都能给,唯有这支步摇不能给。
偏生这支步摇还让谢芝发现了,因此,两人在荷花池边拉扯起来。
谢芝见她不肯给,一把将她推入荷花池中。
“姜鸢,你吃住在我家,竟然敢不给我这支步摇,你信不信,就算你死了,也无法得到公道!”
话音刚落,谢芝就跑开了。
那时是寒冬腊月,荷花池中冷得刺骨。
姜鸢只觉得皮肤都冻得没有知觉了,然而最恐怖的还是那种窒息感。
她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然而,等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后来才知道是谢晋救了她。
自此以后,大夫说她子嗣艰难,大概率是永远不可能怀了。
但比起永远无法生育,她也失去了那支步摇,想来是在池中挣扎之时,不小心掉落到池底了。
姜鸢求谢晋去取那支步摇,但他始终没有取来。
后来,或许是因为谢芝将整件事情告诉了李氏。
李氏到来之后,在她面前哭了半个时辰,说是担忧她的身子。
可最后,她也只是让她不要追究了。
姜鸢还能如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个孤女如何与威远侯府嫡女讨公道?
姜鸢从此也不敢喜欢石榴红了。
那段时间,唯独沈元州,如同月光一样,微微地照亮着她。
“阿鸢就该鲜艳夺目的。”
“等我及第,必定来娶你。”
可最后,她也没有沈元州了。
姜鸢回过神,只是柔和了语气,“表哥保家卫国,将生死置身于事外,我为表哥骄傲,如何还给你提这些琐事?”
她这也是说的真话,父母为国捐躯,她为他们感到骄傲。
若是在双亲膝下长大,她定不会过得如同在谢府之中这般委屈。
可是,若是没有国又何来的家?
她虽是小小的女子,却也懂得这道理。
因此,她从未怨恨双亲。
谢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他的指尖略微有些粗糙,“鸢儿,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不是琐事。”
姜鸢微微一笑,“那表哥,将簪子还给我吧。”
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意,实则心里一直在打鼓。
不知道谢晋是否信了她刚才所说的话。
若是不信,她到底该如何才能取回这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