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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她成了北漂 第1章 离婚

作者:丢由呀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4-10 06:48:53 来源:小说旗

李烨茴三岁那年,父亲送给她一双鞋。那是一双磨脚的鞋,让她粉色的脚趾结果了三颗饱满的水泡。穿着这双鞋,她被妈妈一路拽着小跑,过土巷,飞墙角,像个木偶般被母亲提着线,脚都不着地。母亲的腿叨得飞快,像咔叉做响的剪刀。李烨茴踉跄跟着,在每个让人猝不及防的大拐弯打出几个小碎步来稳下重心。

可无论她怎么地把脚下的路交给母亲去走,何时回头,都能看着父亲稳稳地跟着。她一回头,父亲就做鬼脸,李叶茴觉得好玩,便也不认输地折腾自己的脸皮,玩过火了,父女俩隔着人海哈哈大笑。“吧”地一声,脑袋上中了一指关节,李叶茴赶紧收拢脸上乱蹦的五官,眉毛挂成个八字,老老实实地跟着母亲的衣角一起飞。

李烨茴回想着出门前的闹剧。母亲要给她围上两个围脖,说外面刮刀子,得把脆弱部位保护住。可惜围巾硬毛扎脖子,李烨茴忍了会,汗滴下来,她便控制不住地去挠,把母亲费了些力气系好的,挺美的结给松动了,围巾尾部的流苏像砸窗的雨似地,一条条地滑下来。

母亲正气急败坏地往包里塞东西,拿出来放回去了个好几轮,气得要犯心脏病,看到李烨茴手不老实,便很是严厉地说她蠢得像猪。

父亲拉她过去,解下那围巾,把她风衣的领子竖起:“小孩子怕热,就不要让她太难受。这样就好。”

母亲开始骂人,一会说李烨茴不懂得谁真正为她好、谁真正担心她,一会又指着父亲说他自己都无法独立生活,在小孩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母亲左右望着,李烨茴以为她又在找刀,紧张得掐住父亲的大腿。父亲呼吸开始沉重,像只鲸鱼。

但是母亲什么都没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叠叠文件在床上摔得四散,又用力把他们聚拢在一起,狠狠地剁着桌子直到纸页平齐,再野蛮地塞进书包。待一切收拾得当,母亲从父亲的臂弯中拽下李烨茴,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外。父亲面色平和,一言不发,紧跟其后。母亲越走越快,李烨茴和父亲相隔越来越远。

这家人前后脚地进了民政局,离了婚。

李烨茴不明白这一天发生了什么。或许,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吃饭,睡觉,在父母斗嘴时屏住呼吸--一如往常。其他的,无外乎出了个远门,进民政局时被门槛磕痛了、起泡的脚趾,中午一家三口吃饭时父亲为她点了很多母亲坚信小孩子不能沾染的“垃圾食品”,而母亲竟一脸柔弱地没有反对。这一天本该也像以往那样,一家三口吵闹着也好、大笑着也好,去新光天地二楼的回民餐厅吃丁丁面,再在上楼回家前去七十一买些打折的面包。买面包前母亲定又要死死地盯住她,这样她就不能买那些夹着炸鸡、淀粉肉的漂亮的披萨面包,当然,父亲会在买啤酒时偷偷顺上一根蓝莓棒棒糖给她补偿。到了临睡前,父亲就会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那糖,即便两人的舌头都染成令人发寒的蓝色,父亲也不会逼她刷牙,随她砸吧着嘴、回味着甜,进入梦乡。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出了餐厅,父亲母亲都站住了。

“和爸爸说再见。”母亲命令。

李烨茴的大脚趾不安分地蠕动,想要撑开那窄鞋头的压迫,“爸爸你去哪里?”

“爸爸要回家了。”李书望着女儿,眼镜起雾。

回家?我们不是一个家的吗?回谁的家?为什么不一起走了?

李烨茴想不明白,但是母亲拽着她的手出汗了。不能问,妈妈该不开心了。“爸爸再见。”

“再见。”

就这样,母亲和李烨茴走向了日落的方向,而李书走向日出。除了李烨茴出于儿童本心的好奇与不舍频频回头,父亲和母亲严格遵守了成年人应有的冷静自制,硬着脖子各回各家。

在那之后的人生里,李烨茴穿过很多双磨脚的鞋。她耐心地用水泡和开叉的指甲喂饱了那些不怎么通人性的面料,试图去软化它们、改变它们,让它们温柔点。每一双都扛过去了,只是五岁的那双鞋,她怎么都磨不过去。父母离婚后,那双鞋她穿了整整两个月,甚至在家也不曾换过。

穿着这鞋,李烨茴在武汉火炉般的街道上和不知道是王家、还是张家来的同龄孩子飞奔,在空气都开始颤抖的煎锅前给“豆皮”刷上层层辣酱,在水汽火山爆发般腾起的揭锅瞬间提醒老板往热干面里多加点酱。辣酱、甜面酱,一滴滴地染花了曾经光洁的鞋面。

发育的小孩总会有着浓浓的体味,可能是新陈代谢的产物,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但这点在李烨茴的脚上体现得很明显。那双鞋在酷暑下很快被腌渍得又酸又臭。甚至有次母亲没认出来这是女儿的鞋、以为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直接拿着马桶刷子挑着鞋给扔到垃圾桶。李烨茴是半夜光着脚跑出去把鞋子捡回来的,但依旧懒得洗,只是摆到了不容易被母亲误解的地方。

整整两个月,李烨茴衣服也没换过几回。母亲依旧会因为她的不爱干净责怪她,但是语气柔和得多,甚至偶尔面露怜悯、唉声叹气。李烨茴从没见过母亲愁眉苦脸的模样。印象中,母亲的面容是可以瞬间血色尽失、让人发寒的,可现在猛地优柔寡断起来,李烨茴不禁担心母亲是不是病了。

除了母亲神色奇怪,父亲竟也消失了!李书消失得那么彻底,连院子角落他常常踮脚蹲着唑烟的地方、那两个四十三码的脚印也被荒草盖住了,更不要提那曾经总也扫不净的烟灰、和插了满地的烟屁股。

直到第三个月,李叶茴才意识到父亲可能不会回来了。他之前也常常一出门就消失几个月,那个时候李烨茴不过一两岁,没什么时间观念,只需把被遗忘的父亲重新爱一遍。但现在,当她在母亲脸上看不到愤怒而只有悲伤、从母亲嘴里听不到一口一个王八蛋,而是无尽沉默,她才明白,父亲真的走了。

她偶尔会想起父亲,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很怀念。他们不是很熟,也谈不上拥有可以性命相托的父女情。只是李烨茴喜欢着父亲,父亲也喜欢她。父亲希望她能轻松自在地过完这一生,糊涂点也没事。他自己也是这样晃到这把年纪的。李烨茴也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生活,只有自然醒和吃到饱,不用考虑时间,也不用担心健康。

可是现在,父亲消失了,李烨茴不得不和挑剔的母亲每分每秒在一起。

母亲当过兵,没经历过生死,但也看淡了离别。很快她便振作起来,并且更加严苛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

重新规划人生的第一步就是打扫房间。李烨茴在母亲的动员下把家里所有和父亲有关的东西都搜集起来,甚至是父亲常常在手里转的核桃,和一些没拆封的、他爱吃、他买来、他推荐过的食物。一切、任何、所有、搜肠刮肚、片甲不留。所有能勾起回忆的,都是祸害--以此为宗旨,家里空了一半。

这些回忆在院子中央被堆成一座小山,左邻右舍费尽口舌才劝阻住了想一把火烧掉一切的王小红。

母亲左手挂着一个大妈、右手吊着一个大妈。她身后还有个大妈很殷勤地按摩她的肩部,说是帮她缓解紧张神经,实则准备随时扑倒危险分子。在大家的劝说下、全院人的注目下,王晓红放下了手中的火把。

她不是个哗众取宠的人,也绝对不是为了勃眼球才决定放火。她是真的想一把火烧掉这些回忆,因为这样她才能解恨。怎想到这火光在黑夜里竟那么刺目、李烨茴突如其来的哭泣那么刺耳,总之街坊四邻一个个好奇得探出头来,又一个个穿着睡衣跑下来。有些人扛着桶水想给她来个透心凉、有些人大骂她自私冷漠没功德。

李烨茴看着人潮中孤独的母亲,看着那逐渐削弱、却生生不息的固执火光在人群中央闪烁,心中没一点担心。干架这方面,母亲从来没输过。

果不其然,王小红的嘴唇动得比谁都快,结构精密的冷嘲热讽也是环环相扣。

“刘小姐,我烧你家东西了?有闲功夫管管好自己的男人。你都后院着火了知不知道?还在这傻乎乎地教育别人?”

“姓李的,当初来我家做客顺走那几个粽子没把你嘴巴粘牢是吧,我们家垃圾桶还有几个,要不自己去翻翻?”

“刘师傅,你吸烟吸得肺癌都出来了,还每天一根接一根的,要不是看您年纪大,我真得说你一句没出息,我干脆今天给您烧个大的,您就杵院子里吸得了。活得那么虚伪干嘛。”

王小红的嘴巴简直就是个朝天椒。李烨茴站得远远的,看得心中十分过瘾。有几次,她也担忧母亲这样口无遮掩,是会被打的吧。

还好,最后的最后,没有居民报警,王小红也没有纵火,大家生活经验丰富的、当了一辈子粘合剂的居委会大妈的安抚下,全都得到了满意答复,准备修复邻里关系。

不能防火,但堆在院子里东西王小红还想该撕毁的撕毁、该砸烂的砸烂,邻居们阻止她,说一个弱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毁坏物品有损形象,等第二天天亮了,全院人一起帮她,顺便叫收破烂的小王过来,给母女俩换些补贴。结果到了第二天,院子中央的东西少了一半。第三天,等王小红决定直接叫小王打扫一下、顺便换点买米钱时,院子中央就只剩下几只不成对的袜子、一两个生锈的剃须刀和一些用脚剁也剁不出东西来的牙膏头了。接下来的几年李烨茴总会在邻里的身上、家里、隐约看到李书的东西,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父亲的东西都处理了后,家就成了军营,甚至进入警戒状态:吃饭不能掉米粒、洗碗不能多用水、冲凉时间不能长、平日期期不落的幼儿画报如今只能去图书馆借阅过期版本……这并不因为李书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走家就垮了。其实王小红的薪水要比李书丰厚且稳定得多,只是现如今,当李烨茴--女儿的生命全权被交付于自己时,她说真的有点慌。

居安思危--这是王小红从自己养母身上学来的。养母即便在家境最富裕的时间段也从不铺张浪费、相反,依旧坚持着绝对的勤俭节约,并竭尽全力地利用业余时间补贴家用。王小红的养母就算逢年过节也会出门卖热干面和烤面筋。她坚信,民以食为天,走投无路时卖好吃的食物总不会缺市场的。而这种节约帮助整个家庭平稳度过一切经济危机、以及所有家庭成员的生老病死。

两个月过去了,整个家逐渐变空了。李烨茴看着母亲整日静坐,像个沉默的巨人,似乎都能听到她脑壳里关于未来的千万种盘算在扭曲、碰撞。没有父亲的生活成了家庭新常态。毕竟,父亲本也没在这家扎过根。上次见他啥时候来着?春天吧,那些金黄的小花朵正在枝头颤抖、湖里熬了一冬天的锦鲤也游没了。母亲说鱼都苏醒了,游向大海了。李烨茴不是傻子,她知道那些漂亮的家伙全都死掉了。

新的冬天又来了。天气转寒,纵然李烨茴千万不舍,那双父亲给的那双皮鞋还是穿不得了。这是她最后一次穿这双鞋。明年,她的脚又会大一码。李烨茴感到遗憾,因为整整一个秋天,她都没磨好这双鞋。

母亲带她去买了新的棉鞋,比去年大一码。买鞋时,李烨茴看中一款黑色、皮革、带棕白色毛边的鞋。那双鞋和她以往那些大红大绿大花的棉布鞋相比,看着档次一下子升了好几级。她站在鞋前,不动了。趁母亲正在地上堆成山的棉拖鞋里胡乱翻找时,她翻出价签,200元。李烨茴赶紧把价签塞回去,蹲到母亲身边,却还不住回头张望。

王小红像炒饭似的,把面前的鞋山翻炒得不得安宁,“你过来帮我找找37码。”

李烨茴心不在焉地随手拿出双鞋,看着码,38号,又放回去,又随手抓起另一只……她没注意到自己几次抓起同样一只鞋。终于,她翻到37号,于是赶紧把它扔到角落藏起来。

“扔那么远干嘛?”,自称做过私家侦探的王小红瞬间捕捉到异样,精准从角落鞋堆拾起那只37码的右鞋,没看号码,只是和手上那只37码左鞋一对,就知道李烨茴在玩猫腻,“你怎么回事?我这么忙,你给我捣什么乱?”

李烨茴屏住呼吸。她闻到盛怒的气息。这次的凌迟要持续多久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是在人来人往的鞋摊前,还是在无人的家中?她左眼余光判断着母亲飙升的战斗力,右眼余光留恋着今生注定无缘的那双鞋。

右眼余光被挡住了。有人拿起那双黑皮棕白绒的靴子,往自己脚上套。李烨茴条件反射地望过去。还没等看清,脑袋又被母亲拧回来,“专心!”。但仅那一眼,李烨茴就知道,那试鞋的是一家三口,父亲单膝跪着给女儿换鞋,李烨茴转头望的时候,男人正淘气地咯吱着闺女的脚心。那女孩的母亲站在女孩身后,手扶着她的肩,或者头,李烨茴看不清。

那仅仅那一眼,王小红就嗅到女儿的渴望。她看看那一家三口,又看看专心挨骂的李烨茴,又看看别人爸爸手里的黑皮鞋。王小红单膝跪地,对着李烨茴说,“你想要那双鞋?”

“不想要。”

“你就是想要!”

李烨茴不敢反驳,也不敢承认。她后悔刚才那一眼,直接把可能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挨训延长到一个小时,这样,她就会错过七点半的电视点拨频道。每天七天半,就会有人在电视点播里选择《蜡笔小新》。李烨茴猜那家人七点半准时吃饭。

王小红揪着李烨茴走到黑鞋旁。她拿着黑鞋,让李烨茴试。李烨茴试了,王小红捏捏鞋子两侧,“挤脚不?”

“不挤。”

王小红又压压大脚趾,“这里挤不挤。”

“有点。”

王小红拿着鞋问店员有没有大的。店员摇头。

李烨茴跟妈妈说,“其实刚才也不是很挤。”

王小红的眼睛开始喷火,“得了吧,不合脚的鞋买回去你也不会穿。”

“我会穿的。”,李烨茴在心里下毒誓,这双鞋,就算挤脚到所有指甲连根拔起、水泡逐个爆炸、脚神经根根萎缩,她也会遵守承诺穿到死,只要母亲能给她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小孩子穿什么好鞋。等你脚定型了妈再给你买好鞋,不是不给你买,你这个型号也不对,到时候脚被挤着,长不了个子。”

不知死活的售货员笑得前仰后合,“女士,您言重了。鞋子穿穿总会松的。买稍微小一点点的,穿松了就刚刚好。”

“你懂什么呀。”,王小红顺理成章地进入战斗状态,“小孩子脚上神经最娇气了。到时候刮伤蹭伤的,万一感染了没准就要截肢的。你养她啊?真是为了卖鞋一点道德都不讲!”

王小红把李烨茴鞋子一扯 --还顺便扯歪了她的袜子 -- 说出了她的经典台词:“叫你们经理来!”

到了最后,鞋子也没买成。穿着旧皮鞋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李烨茴冻了个透心凉。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蜡笔小新开播了。 吵架吵得脸蛋红扑扑的王小红握着李烨茴的手,“妈跟你说,妈非得把那双鞋给你搞定,我就不信那个邪了!”

后来他们去了东大门批发市场,去那里的地摊找了一双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但是试鞋时李烨茴发现鞋子里没有之前那双里面的绒毛,“之前那双有绒毛。”,她向母亲指出。

母亲专注地给她系鞋带,“没有的,你记错了。”

“我刚才试鞋的时候感到里面有绒毛的。”

“没有绒毛。我刚才专门伸手去摸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爱要不要!”,聚焦在鞋带上的双眼猛地抬起,像被狼群逼到墙角的猎豹那般誓死不服。

卖鞋的小贩看到,赶紧打圆场,“大姐,你买这鞋,我给你半价两双毛绒袜子。今年可流行了,就是那种后脚跟有两个毛球球的。”

王小红系好鞋带,“你去走走吧。”

李烨茴提心吊胆地走着,像在扫雷。

小贩鼓掌,“这孩子走得真好。”

李烨茴又坐回来。

王小红捏着她鞋两侧,“挤不挤?”

李烨茴很纳闷,为什么一只脚感觉不到母亲手指的力量,一只脚却挤得掌心水泡刺痛。这双鞋似乎不对称。但她实在不愿意折腾,“不挤。”

母亲捏捏脚尖,“这里呢?”

李烨茴不用王小红捏就知道答案,“不。挺好的都。”

王小红很满意。她帮李烨茴脱鞋,顺便给自己争取时间讲价还价。还好,这双鞋真的不值五十元:开线说明粗制滥造、鞋面为人造皮定会开裂、而且内里没有绒毛,根本不保暖。一切论据准备好,王小红开始新环节,“老板,便宜点……”

小贩说不行,这鞋进价高。王小红说,她刚从另一个市场过来,找到做工更好,价格更低的,而且她朋友好多卖鞋的,这鞋最多进价二十。小贩说,我这个鞋怎么做工不好了,你倒水进去都不会漏的。王小红把刚才的瑕疵添油加醋了一通,但最后还是小声说,你便宜卖给我,我带朋友来。小贩也不傻,所有说带朋友来的客人都带着朋友去了别的地方,“那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王小红把鞋往路边一丢,,“哎,你怎么做生意的。在路上摆摊就是非法的,你信不信我报警抄了你的摊子!刚刚我给你讲价很小声,就是为了让你好做生意,结果你这么给脸不要脸!”她嗓门越来越大。李烨茴坐在一旁冻得直跺脚。她想,唉,又来了,往一旁挪了两步。

最后战争上升到了地域歧视。王小红嘶吼着,“你这个三线城市来要饭的!老子叫人搞你一顿你信不信!做生意还有轰客人的!”

小贩吵架吵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不密了,势头也弱了,“你怎么侮辱人呢?我……我爱卖给谁就卖给……”

王小红提包往肩上一挎,恶狠狠地掏出手机,“你看我信你的邪……”,她拨下110,“喂,我举报……”

小贩尾骨一挺,从马扎上一跃而起,像一枚礼炮直挺挺地射向王小红,企图夺走手机,“我卖,我卖,三十五行不行,我也不容易,也是带着孩子的。”

王小红这才卸下武器,“三十五也行,我看你乡下来的也不容易。你给我两双袜子吧。你这袜子进价也就一块,我都知道,再多给你赚三块。”

李烨茴明白这生意就算做成了。但是戏还没完。

王小红掏出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一遍数着一边说,“你哪里人啊,武汉呆多久了?带孩子啊?老在这里摆摊也不是办法,为啥不去旁边市场啊?唉,你要是想进市场,我可以给你帮忙,我认识里面的人。不用钱的,我给你搭个线……”

这个冷冬,差点爆发命案的街头又开始蔓延起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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