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从一队金吾卫后面钻进来,抱住朱澜的胳膊:“姑娘,你没事吧?”
朱澜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听到了,你家姑娘现在是县主了。”
双成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我听到了。以后咱们都要横着走了。”
朱澜走到薛从俭身侧:“多谢您。”
薛从俭依旧脸黑如墨:“嗯。”
他很不满意。
要不是他紧赶慢赶的过来,还听不到这么让人气愤的言辞。朱家人果真可恨。
“县主要不先回去,公主府赏赐给朱家的珠宝等会给你送到李宅去?”
朱澜点头:“好,辛苦各位大哥了。”
她给依旧闭着眼睛的老夫人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祖母,澜儿这就走了,我父亲的牌位我也带走了。我父亲不想在朱家,请祖母不要给他立牌位了。”
说完站起来,拉着双成,捧着牌位率先而去。
薛从俭跟在她后面,领着一大队金吾卫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刚才还黑压压的院子,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老夫人、朱湘、朱潇,朱颂和两位夫人。
老夫人睁开眼睛,握紧的拳头在急速地颤抖。
这泼天的富贵,就这么走了?
还要把公主的赏赐拿走一半?
她朱家咋就这么倒霉?
她的泪不要钱一样掉下来:“哎哟,快把那些东西藏起来,就说咱们都花用了。”
朱湘两眼发直:“母亲,那可是皇命。朱澜成了县主,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母亲,咱朱家,还是认命吧。”
大夫人简直要吐血,她本来有她的计划,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关朱澜几天,饿她渴她,借机弄死她。然而,老天爷不长眼,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啊。
二夫人两眼发红:“朱澜成了县主,还拿了那么多的赏赐,还要拉走咱们朱家的赏赐。”
朱澜如今可是香饽饽了。
她眼珠儿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着朱颂就走。
朱潇看见二夫人走了,立刻开溜。他要赶紧去给外室通风报信。
朱湘跪在老夫人脚边:“母亲,朱澜的事儿,还得您老人家出马。毕竟朱澜是咱们朱家的人,只要她骨子里还流着朱家的血,她就是朱家人。”
老夫人银牙一咬:“湘儿,咱们抗不过皇命。金吾卫要来拉那些宝物,就先让他们拉走。以后,这些宝贝总会回来。”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前面的两个姑娘走得欢快,朱澜把圣旨收好:“回家给申伯说一说。有了这个封号,今后谁都不敢欺负咱们。”
双成问:“姑娘,赏赐的那一千亩地在哪儿?”
朱澜一拍脑门:“哎哟,不知道。这要问谁去?”
薛从俭:“……两位姑娘不用担心,自会有衙门的人来送地契。”
有了这个封号,她可以安心在京城做生意了。
朱澜才意识到,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呢。
“大将军,您不忙?”
薛从俭心里不爽,但是面上不显:“还行,不太忙。五姑娘今日有喜事,要不要请客吃饭?”
身后的金吾卫们纷纷低头。
还没见过这样的,上赶着让人家请客吃饭。
你丢人不丢人?
朱澜看了看怀里的牌位,无奈她怎么不喜欢这厮,她都得表示感谢:“明日请大将军吃饭如何?”
薛从俭这才笑了:“好。”
随即加了句:“这几日都没吃好,叫李大姐多做些饭菜。”
朱澜问:“好。我叫李大姐烧羊肉汤,还是烤全羊?”
薛从俭微微靠近:“都做吧。身后这几个家伙都馋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两口子在一起商量怎么请客吃饭,温馨得很。
朱澜点头:“好,明天见。”
看着三人离开,薛从俭面无表情问金吾卫:“王贺在何处?”
“在平安坊喝花酒。”
薛从俭按住腰间长剑,面色冷凝:“走,去会会这位王大人。”
花楼大厅内,王贺叫了一个女乐作陪。那女乐三十来岁,靠在王贺肩头劝酒。整个花楼大厅内一片喧嚣之声,酒气熏天。
“大人,奴家喝了这杯酒,您随意。”
王贺高兴得捏了捏她的手臂:“喝,喝了这杯酒,老子给你一只银钗。”
那女乐很不满意,弄了半天才给一只银钗,糊弄谁呢,正要发怒的时候,突然看到大门口进来一队金吾卫,领头的那人俊美星眸,两眼盯着她扫了一下。
这京城谁不认识大将军?
女乐吓得赶紧跪下,不敢抬头。
老鸨赶紧迎上来,被金吾卫挡住:“退后。”
刚才还喧嚣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老天爷啊,喝个花酒金吾卫还要管?
王贺放下酒杯,心想谁犯事了,弄得大将军亲临花楼。要知道,大将军不近女色。
大将军弯起右手食指:“王贺,王大人。”
那嗓音冷意森森,王贺吓得腿都要弯下去。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冽王。
“王巡判,你好啊。”
王贺发抖:“大将军,小人不好,小人不好。”
薛从俭面无表情:“王贺,你欺压百姓,是平安坊一霸。平安坊是皇上点名要好好治理的地方。你身为巡判,枉顾圣命,当斩。”
王贺噗通跪倒:“大将军,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小人日日巡逻,平安坊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小人何曾是平安坊一霸?”
薛从俭背着左臂,右手捏着长剑:“你带人打砸平安坊李记布店,可有此事?”
“大将军,有人秘告李记布店低价卖布,恶意打破行规,打压同行。小人这才带人前去……”
“何人密告?”
“这?”
“可有证据?”
王贺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哪来的证据?
“王巡判,如果证据确凿,可将李记布店的东家押入大牢听审,但你无端打砸了李记店铺,影响极其恶劣。怎么,当京城衙门你开的?当大周律令你定的?”
王贺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是一个婆子拿了块布料,说李记布店的布匹发霉,小人才带人前去,不过,小人急着办案,手段略微过分了一些,还请大将军恕罪。”
“巧言令色。”
薛从俭手持长剑,剑柄抵住王贺喉咙:“说实话,本王饶你一命。记住,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那剑柄冷冰冰的,带着嗜血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