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户拿着酒盅,先跟卢圣玲砰了下杯。抓了把花生米在手心,一边嚼一边说:
“闺女,你可知道怎么找野鸡?”
卢圣玲摇摇头,她狩猎全凭运气,瞎猫撞上死耗子,看到什么打什么,也没特别的技术。唯一的优势就是枪法准。
老猎户见卢圣玲摇头,笑得一脸慈祥。
“我教你口诀,你记下。”
卢圣玲挺直了腰身,洗耳恭听。
“春耕忙,小路旁,野鸡必定来躲藏。阴雨天,大雨后,树林边上遛一遛。地头间,麦地边,留心查看别打焉。土沟边,荒草旁,细心查看不要忙。早五点,晚五点,看到白圈别松眼。宁打高,别打低,脖子以下收获稀。察觉后,鸡卧倒,边走边射流行爪……”
大爷一念口诀,大妈就在旁边咯咯笑。
她跟老头生活几十年,这些狩猎口诀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她都能倒背如流。
卢圣玲听得格外认真,这些技术对她来说很受用。
大爷说完狩猎野鸡的口诀,又教卢圣玲怎么打野猪。
除了狩猎,大爷又教卢圣玲认识中药。
上山打猎的过程中,时常会看到一些有价值的药材,这个时候,猎户通常会一边采药材,一边寻找猎物,反正上山一趟不走空,就算没有打到猎物,也得将背篓里装满药材背回家。
遇到名贵的药材,可不比打猎挣得少。
有时候,名贵药材的价值是一头野猪的好几倍,比如人参、天麻、铁皮石斛、重楼、白芨……
一顿午饭吃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卢圣玲收获不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离开老猎户家里,她当即去市场买个背篓,以后上山打猎就背着背篓去,一边打猎一边采名贵中药。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挣钱方式。
她得加快挣钱的速度,赶紧赚第一桶金。
回到西头村,见时间还早,卢圣玲就拿着一只野鸡去王德发家。
她昨天说过,要多登门几次。
为了学习中医的推拿术,好让张怀端那条腿恢复完好,她也是豁出脸面了。
王德发以为卢圣玲不会来,刚才在心里还嘲讽了一番,就说那女人光说不练,说话跟放屁似的。
看到卢圣玲拎着一只肥大的野鸡过来,面无表情地继续配手头的中药。
王大娘见卢圣玲又拎着东西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家这倔老头一点没教她本事,等于白拿人家吃的。
昨天那刀子野猪肉,她用干辣椒炒了一盆,味道那叫一个绝。
“怀端媳妇儿,你别往我这儿拿东西了,留着给怀端和小宝吃吧。”王大娘一边劝卢圣玲把东西拿回家,一边看自家老头的脸色。
她也希望这老头能开窍啊,教卢圣玲一些真本事。
可昨晚吹了一夜枕头风,这老东西愣是没听进去。
白拿人家东西,好吃是好吃啊,可心里不踏实。
卢圣玲把系野鸡的绳子塞到王大娘手里,看了看王德发,确定对方依然臭脸后,也没说别的,留下东西就走了。
王大娘拿着野鸡,逮着王德发一顿臭骂。
“你个老东西,你教教怀端他媳妇儿怎么了?她学中医推拿,也是为了怀端那条腿,你不是一直看好怀端那孩子吗?怎么就不帮人家了?”
王德发哼了声,张怀端那条断腿,也是拜卢圣玲这女人所赐。
要不是这女人爬梯子作妖,张怀端会去接她,会被石磨压断腿骨吗?
这女人就是扫把星!
王大娘见王德发不说话,感觉手里的东西烫手,这倔老头不答应人家,她也不能总白拿人家东西。
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将野鸡给人送回去。
这会卢圣玲没走远,王大娘追了几步,肚脐眼就痛。年纪大了,实在是追不上,就站在田埂上喊卢圣玲的名字。
直到卢圣玲停下来,王大娘才捂着肚子继续朝她走去。
“怀端媳妇儿,这野鸡你拿回家给怀端和小宝补补身子吧,怀端折了骨头,小宝又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大娘,这是给您和王老先生补身子的,您就别再推辞了。再说了,家里也留了一只,我这就回去给怀端和小宝炖汤。”
王大娘就好奇了,她家哪来这么多野货。
张怀端腿折了,指望他进山打野鸡不大可能。
可卢圣玲这模样,也不是干活的料,别说打猎,就是下地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事。
难不成……是野男人给的?
王大娘眉眼暗沉下来,虽说她贤德,可碰上这种丑事,心中也难免不唾弃。
那她更不能要。
“怀端媳妇儿,你还是拿回家去吧,我们家不爱吃这玩意儿。”
王大娘将绳子塞给卢圣玲,一脸为难地开口,“我家老头子就这脾气,犟得很,他不愿做的事,就是一百张嘴劝,也劝不动。”
卢圣玲自然明白王大娘的意思。
无非是在告诉她,王德发这人劝不动,她还是放弃吧。
卢圣玲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再说这十里八乡,也就王德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叫她上哪找旁人。
“大娘,我没说要图什么,这只野鸡是我昨个儿下午去山里打回来的,您就放心踏实地拿回家吃吧。”
王大娘一听是卢圣玲自己打的,有些不敢相信。
“怀端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猎的呀?”
卢圣玲摸着后颈脖笑了笑,“我跟镇上老猎户学的。”
王大娘也不怀疑,越看卢圣玲越觉得这小媳妇跟之前不一样。
以前那瞧人的眼神跟冰凌子似的,走路都是鼻孔朝天。哪像现在,见人笑眯眯的,两边梨涡还怪好看嘞。
难怪前几天陈大妈还拉她絮叨,就说怀端媳妇不一样了。
卢圣玲被王大娘一直瞅着看,有些不自在,指了指自家方向,借故道,“大娘,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王大娘回过神,“去吧。”
卢圣玲转身,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恨不得用跑的。
前世咋就这么造孽,得罪西头村一帮子人,现在想求人办点事,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