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正打算去帮胡威,江昱将她拦了下来,连带着芙蕖也被江昱喊住。
“等等。”
“怎么了?”谢晗不解。
江昱盯着绪朵的招式,解释道:“不急,她那套掌法变化莫测,方才我们都吃了亏,胡威身手不错,让他们先打一会儿,我们观察一下再出手。”说完他还冲胡威喊道:“胡威,别伤了这位姑娘!”
胡威艰难招架着,心中骂道:这都谁伤谁啊!
同绪朵交手几招,胡威渐渐摸清了她的路数,方才绪朵还能仗着胡威几人不曾见过这套武功占几分上风,唬唬他们,但现在胡威适应了她的招式,不仅能及时格挡,还能压制她,她的优势已经没了。
显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
阿爷曾跟她说过,这套忘忧掌法虽诡谲多变,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但到底也是遵循基本规律创建的掌法,多出几招总会被人破解,所以必要时可以拿出来唬人,但唬到人之后,得立马跑。
绪朵想着他们人多势众,中原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先走为上,过后再报杀蛇之仇也不迟。
拿定主意,绪朵正要抽身而出,江昱突然出声:“攻她下盘。”
绪朵:“!”
不等她反应,胡威已出脚攻向她的双腿。
忘忧掌还有一个致命缺点,依靠掌法击退敌人,下盘却完全不设防,以往她都没等敌人发现这个缺点就逃走了,这次的中原人短短时间就看了出来。
果真是阴险狡诈的中原人!
被打倒在地时,绪朵咬牙在心中骂道。
“诶?我赢了!”胡威兴奋地抬起手欢呼,江昱经过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夸了句:“干得不错。”
谢晗跑到绪朵旁边扶起她,“没事吧?”
绪朵还在恼怒自己被胡威打败了,一把推开谢晗,气愤道:“诡计多端的中原人,用不着你假惺惺!”
谢晗并未被她推倒,反而凭借这股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抱歉姑娘,我不知道那蛇于你有用,方才给你诊脉时它突然爬出来咬我,情急之下才将其斩杀,若姑娘不嫌,我可再寻一条银环蛇赔给你。”
轻声细语的抚慰和解释,宛如一道春风,饶是绪朵心里有多少气,也消了大半了。
谢晗握着她的那双手很是细白,指腹处的薄茧让她想起了家中的阿姐,再加上谢晗长得好看,面相温柔,身上还有一股草药味,想起她方才说自己是医者,也算与她绪朵是同行,登时便没了气。
“算了。”绪朵耷拉着脑袋,她寻那银环蛇遁入水中,本就是为了炼蛊,但方才看那银环蛇的情况,就算没被谢晗几人斩杀,也不成蛊,费了好大劲还是不行,她也有些气馁了,“杀了就杀了吧,我不炼这蛊了。”
目光触及谢晗脖子上的血痕,绪朵忽然有些心虚:“你们杀了我的蛇,我不小心伤了你,也算扯平了。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一笔勾销’,还有句话叫‘井水不犯河水’,便这样吧,我回家了。”
“姑娘留步。”谢晗喊住转头要走的绪朵,笑道:“我们中原还有句话叫‘相逢即是缘’,既然我们如此有缘遇见了,何不交个朋友?我叫谢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绪朵犹豫一瞬,还是回答:“我叫绪朵。”
“在下江昱,见过绪朵姑娘。”江昱拱手行了个江湖礼。
芙蕖和胡威随后向绪朵介绍自己,几人都十分守礼,绪朵虽不懂中原的礼节,却也知道他们是在尊重自己。
她右手放在左肩上,回敬南诏的礼节。
“谢晗?”绪朵露出笑颜,“你们是我的朋友了,刚才听你说,你们是有要事来办,可以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绪朵主动开口再好不过,谢晗并未直接问她是否是云岭村之人,而是问起另外一人:“绪朵,你可认识唐蝎子此人?”
听见这个名字,绪朵嫌恶地皱眉,并未言语。
谢晗却已了然,看来是认识。
“这个叫唐蝎子的怎么了?”
谢晗将唐蝎子投靠苗均给徐水县百姓下蛊的事一一告知给绪朵,没成想绪朵听了后直接破口大骂。
“这杀千刀的唐蝎子!简直败坏我们云岭村的名声!当初他就因为炼制邪蛊受刑后被赶出云岭村,本以为他能长个教训,不再犯,没想到他竟在外边干出这种事!当真是可恶!”
谢晗惊讶:“绪朵姑娘是云岭村之人?”
绪朵一愣,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索性承认:“是,我是云岭村的人。”
谢晗激动地握上绪朵的手,恳切道:“实不相瞒,我们此行便是来找云岭村的。唐蝎子所下之蛊只有云岭村能解,我们想请云岭村出手相助,给徐水县的百姓解蛊。”
绪朵神情有些古怪,谢晗以为她不愿意,忙解释道:“我知此事与云岭村本无干系,要云岭村必须出手相助属实是强人所难,云岭村不愿派人搭救我们也理解,但能否请姑娘帮我们辨别一下徐水县百姓所中之蛊,将解救之法告知一二?”
绪朵为难地摇摇头:“不是我不愿帮你们,唐蝎子既是我们云岭村出去的人,云岭村便有责任出手帮忙。只是近日云岭村闭村,即便是有族人引荐,外人也不得入村。若想入村,只有硬闯云岭村先人布下的毒阵。可毒阵危险重重,数百年来,能破解毒阵之人寥寥无几。而且就算你们顺利闯过毒阵进了村,能解此蛊的,云岭村上下只有我阿爸,可我阿爸前些时候进云岭山修炼去了。那云岭山毒雾从生,遍地毒虫,别说你们,就是我进去也很难出来。若要请我阿爸出山解蛊,只能等他自己出来。可他这一进山修炼,再出来得等到三年之后,所以……”
绪朵咬着下唇,有心无力:“不是我不愿出手相助,也不是云岭村不愿承担责任,实在是天神无眼。”
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平白响起雷声,绪朵心虚地觑了一眼天上,心中暗暗求饶:“天神莫怪天神莫怪。”随后又小声道:“可你就是不长眼!”
谢晗并没注意她的嘀咕,低着头不作言语。
“宁宁……”
江昱刚开口,谢晗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坚毅。
“我要去。”
“无论是毒阵,还是云岭山,为了徐水县的百姓,我都得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