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青春 第22章 第一场雪

就这样时间一晃，来到年底，离学校放寒假不远了。

这天早上，起床铃声如平地惊雷，响彻整栋宿舍楼，将学生们从睡梦中惊醒。

高三（4）班一个女生宿舍内，窝在被子里的几人都没什么动静，天气太冷了，大家都不想翻身。

“哇塞，外面下大雪了！好漂亮啊！”门外走廊有人惊呼一声，打乱了满室的平静。

“耶！终于不用晨跑了，太棒了！”另一人兴高采烈的声音传遍整个走廊。

“下雪了？”

室内听到声响的几人，不约而同的从被窝里，探出脑袋。

“应该是。”有人应和一声。

磨蹭了几分钟，楚寒橙还是认命的咬咬牙，从床上坐起，双眼迷离打着哈欠，头晕犯困。一阵凉意刺激背部，她硬着头皮，一鼓作气穿上衣服后起身。

挤上牙膏的牙刷，含在嘴里咬着，端起空杯子，踩些棉拖鞋，打开宿舍门来到走廊，踮起脚往操场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银装素裹，满目雪白。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犹如天女散花，洁白无瑕的雪花像鹅毛，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向地面飘落下来，还真是下雪了呢！

“嗞～”

温度太低，牙齿接触到冰冷的牙膏，牙根瞬间酸软。

草草刷了几下，进屋接了半杯自来水，兑了点保温壶里头的开水，反复含漱几口水，直至刷完牙将牙刷放回杯子中。

打盆水洗了把脸，迅速手脸涂好冷冰冰的面霜后，楚寒橙把床单被子叠放整齐，随后换好鞋子，戴上毛线编织的帽子，出宿舍门下了楼梯。

阵阵阴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楚寒橙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搓了搓双手，对准嘴巴哈了几口气。

“哎呀～忘记戴手套了。”

楚寒橙看着冰冷的手指低语，有些苦恼自己又忘性了。

“寒橙！”

这时听到有人叫自己，楚寒橙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崔佩楠正站在宿舍旁，绿化带一排桂花树下，望着她。

桂花树上的叶子、树枝上，经历整夜的风雪，挂上了亮晶晶的银条，在路灯散发出来的光亮下，闪着微光。

楚寒橙愣了下，腿伸了伸，心底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过去。纠结之际，眼角余光瞥见宿舍楼道里，三三两两走出几个身影，心下一惊，快速抬腿朝他走了过去。

“喏～给你的！”

不等她做声，崔佩楠便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体贴入微的将一副连帽手套递到她面前，表明来意。

楚寒橙低头，看了眼他手中近在咫尺的物件，并没伸手过去接。

“愣着干什么？拿着呀！”

崔佩楠见她不接，一把拉过她的手，把连帽手套塞到她手上握紧。

“我不能要。”

楚寒橙说着，就往他手上推回。

“别任性，快戴上，小心别冻伤了！”

崔佩楠不容分说，把她头上原本戴着的那顶帽子取走，替换成新的，将围脖绕着她脖颈一圈，顺势把手套也一并给她戴上。

看着新买的这套一体防护毛绒针织品，戴在她的头上手上，他满意的点点头。

帽子顶端有个毛茸茸的球球，连接在一起的围脖上面，还绣着一只呆萌的小猫咪，手套上面也分别刺绣了可爱猫爪子，她佩戴起来刹是可爱。给她佩戴好新的，崔佩楠顺理成章地没收了她的毛线帽子。

“诶，我的帽子！”

楚寒橙气急，跳脚想伸手拿回，奈何她身高有限，没能够着他举起的手。

“这个送我了！”

崔佩楠微微一笑，自作主张，反手就把她的帽子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拉上拉链。

“可是，……”

楚寒橙还想要回自己的帽子。

“没什么可是的，你的帽子我先帮你保管了。赶紧去教室了，一会儿有人该查岗了，小心罚站哦！”

崔佩楠拍板，还不忘转移话题，拿考勤吓唬她。

“对哦！差点忘了。”

楚寒橙成功被他转移话题，顾不得没拿回的帽子，转身跑向教学楼。

情急之下，差点滑了一跤，稳了稳身体，想起什么站直转头：

“多少钱？有空还给你。”

“送你的，不用！”

崔佩楠气笑，寒橙对自己还是这么见外疏远，有点郁闷。

“可是……”

楚寒橙坚持要付款给他，不想欠人情。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是朋友对吧！是朋友就别这么见外。”

崔佩楠打断她刚说出口的话，用‘朋友’关系堵住她的话。

“……”

楚寒橙竟见他这么坚持，再争下去估计连人都得罪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没想明白，肯定是刚起床，脑子不好使。

“赶紧去教室吧！别感冒了！”

崔佩楠不给她机会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催促道。

下次找机会回他一个礼物算了，楚寒橙这么想着，不再跟他争辩，转身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着积雪，走去教学楼。

望着远去的背影，崔佩楠跺了跺僵硬的腿脚，扯了扯背带，双手插兜往教室走去。今天他值班，高三年级查岗就是他的任务。

他前天就收看了天气预告，知道这两天会下雪。家里距离学校不足一公里，昨晚，他特意调好闹钟，今早提前了半个小时起床，将准备好的帽子手套放进背包，他步行到学校女生宿舍楼下，看了眼时间，刚刚好距离她出寝室的时间不远，就站在原地等候她的出现，这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

天空的雪花还在继续飘洒，他挪到桂花树下，站了许久。

楚寒橙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课桌后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拿出自习要用的课本，就听到单翎的低笑声。

她转头看他，脸上写着疑问。单翎握拳捂嘴轻笑一声，用眼神示意她的帽子跟手套。

回味过来他意有所指，楚寒橙有些害羞的避开他的视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低头翻找书本。马上要上早自习，她现在没心情谈论这个话题。

见她一副鸵鸟样，单翎挑了挑眉，也不再调戏她。转而跟不远处邻座的蔚彤彤挤眉弄眼起来，蔚彤彤秒懂，一脸揶揄的看着好友，眼神炙热。

楚寒橙想忽视他们都不行，她有点如坐针毡，别扭的她想原地消失。幸好，这种尴尬感没有持续多久，铃声再次响起。室外走廊里，出现在崔佩楠的身影。

单翎故意‘噫～’出声，整了楚寒橙一个大红脸，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简直不想做人了。

窗外的崔佩楠瞪他一眼，随后看向蔚彤彤，见她也是一脸笑得稀烂，警示她收敛一点。蔚彤彤冲她比划一个‘ok’的手势，抿嘴继续偷笑。

楚寒橙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简直大型灾祸现场，原地社死。她好想把帽子手套摘下来，藏起来扔掉。自己怎么就怎么没有坚持拒绝，鬼使神差戴了这帽子手套呢？不然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了。

崔佩楠注视她几秒，神情显而易见的充满愉悦，神采飞扬。没忽视她的害羞别扭，他抬脚快速离开，远离她们班级视线范围内，巡逻去了。

等他走远，单翎出声打破尴尬：

“佩楠，送的？”

“嗯。”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楚寒橙没跟他打马虎眼，如实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

话问出口，楚寒橙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问的这不是废话吗？他们每天聚在一起，这点小事，哪能瞒得住他这位大哥。

“我猜的！”

看出她的窘迫，单翎解释道：

“你平时戴的不是这个，而且这个颜色……跟你平日风格不一样。”

从没见她穿戴过粉红色，而且那天他好像看到好友从商场出来，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里头躺着个粉色的东西，材质跟她现在身上的这个差不多。

眼下看到实物，想到这些时日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不难联想到。

“是他硬塞给我的！”

楚寒橙语气充满无奈，她的帽子还被他给抢走了呢！

“没事，天这么冷，不用白不用。”

单翎不置可否的笑笑，和起了稀泥，打消她的顾虑，替好友助攻道。

“对啊，不就一个帽子嘛！多大个事儿，别放在心上，放心大胆的用。”一旁的蔚彤彤也加入劝说助攻行列。

“……”

楚寒橙无言以对，反对也不是，不反对也不是，忧愁极了。

她觉得不该平白无故的接受人家的礼物，更何况还是个异性，这在她的认知范围里，属于逾矩行为，她琢磨着该怎么还了这个人情。

可面对好友的劝解，她开始有点犹豫不决，怕是自己太过敏感，如果强行退回，会惹对方生气，她太难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阮霖傻乎乎的，一脸懵逼：

“你们说的他是谁啊？不会是老大吧！”

说完，他左顾右盼，目光急切的向好友求证。

看到夏磊点头，他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大还会主动送女孩子礼物？太玄幻了，这个结论，属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夏磊看他满脸不可置信，难得抓到损他的机会，反唇相讥：

“看你这傻样！蠢得不可救药。”

“你找抽是吧！”

阮霖刚消化眼前的事实，就被夏磊的话气炸了。

“来啊！一对一，谁拍谁啊？”夏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们俩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班主任魔鬼般的声音，他犀利的眼神，紧盯两位正顶嘴的人。其余人闻声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没干什么，呵呵，闹着玩呢！”夏磊秒怂。

“你们两个当教师是什么地方呢？大清早的不好好搞学习，学人家流氓打架斗殴，当我耳聋没听见吗？想糊弄我！”

班主任气歪了脖子，厉声斥责两人，无情宣布：

“你们俩，给我去教室后面站着，一直到下早自习课才能动。”

“老师，真是冤枉啊！明明是他骂我的，我是无辜的！”

阮霖欲哭无泪，委屈不已，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

“再狡辩就给我站一上午！”

班主任恶狠狠的瞪向他，阮霖立马噤声。两人乖乖的离开座椅，站在了教室后墙面前，背壁思过（才怪）。

“马上考试了，你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认真搞学习！不要一天到晚想这不实际的东西。”班主任色厉荏苒，告诫全班同学。

“……”全班无语，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