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青春 第24章 寒假生活

距离楚寒橙生日那天，过了一个星期，就迎来了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天气。

积雪压垮树枝，压倒树木，树木连根拔起，倒在公路上，交通工具皆无法通行，道路交通彻底被阻断。

楚寒橙老家所在的整个村庄，都断电了，只依稀听到村里人说，市里派了人，连夜在抢修线路，叫大家暂且忍耐下。

农村家家户户，基本都在临近年关时，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家里的劳力，提前就备了几大堆晒干的柴火，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来生火驱寒。

自家菜园子里，奶奶种的蔬菜，都长势良好。

萝卜水汪汪的，个头大大的，白菜去掉外面几层枯叶片，里头都是翠绿翠绿的，从土里砍下一颗，够吃好几顿。

还有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其他种类的青菜，应有尽有。

屋里头，厨房的灶台上，挂着被烟熏得漆黑，泛着金黄油光的腊肉，旁边还有腊鱼，腊鸡，腊豆腐，飘着肉香，让人闻着都忍不住咽口水。

农家人，什么时候都不缺口吃的。

寒假期间，楚寒橙准备去县城，打寒假工。

临近年关，人流量激增，生意火爆，城里的大小商铺，都张贴着招聘短期工的广告纸。

楚寒橙拿着行李，一家一家找过去应聘，最后确定在一家，包吃包住的餐厅里做临时工。

时薪15元，每月全勤一百，每周调休一天，长白班，基本不需要加班。

有了落脚的地方，便有了着落，还可以省下一笔，不少的租房开支，而且公司还包三餐，每天上班九个小时，不用上晚班，对楚寒橙来说，很有吸引力。

楚寒橙办理好入职手续后，跟着人事来到公司租赁的宿舍楼下，那是位于城南的一处，距离工作地点不远的旧小区。

楼房外观稍显破旧，墙皮隐隐有些地方脱落，楼栋里没有设置电梯，只有地面黏着一层黑色污渍的水泥楼梯，从一楼直通楼顶。

楚寒橙被安排在，六楼的一间女生宿舍里，费力爬上宿舍所在楼层，她有点呼吸不稳，气喘吁吁，人事在前头，回转头冲她笑了笑，说到：

“刚开始你可能有些不习惯，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说完，还拍了拍楚寒橙的肩膀，帮她提起行李，拿钥匙打开了宿舍大门。

宿舍内已经入住了两名女性，一位年纪大点，另一位是个中年女性。

楚寒橙走向一个空铺前，接过自己的行李，顺势放在了床底下。

人事交代完，注意事项以及上班时间，从一摞钥匙中，取下一把递给楚寒橙，让她先休息下，收拾下东西，记得准时去上班。

楚寒橙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与她道别。

楚寒橙摆放行李时，同寝室的两位阿姨都主动，跟她打过招呼，做了自我介绍，还给她介绍了下宿舍遵守准则。

楚寒橙一一记下规矩，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后，便自顾自收拾起来。

两人见她话不多，也没多打扰，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简单收拾了下，公司提供了简易床垫，楚寒橙拿出自带的三件套把床铺好，稍微躺了会儿，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她有点累了。

等到夜幕降临才醒来，两位室友早已不见了人影，她起身出去小卖部，买了个餐盒以及一点洗漱用品，就返回宿舍了。

刚推开门，年长的阿姨就叫她，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跟随阿姨来到公司饭堂，吃完饭，阿姨休息不用上班，就热心的带着楚寒橙四处走走，大致了介绍了下，公司的各个部门，以及注意事项。

一路上还夸奖了她好几回，称自己家的小孩要是，有她一半懂事就好了。

楚寒橙谦虚地笑笑。

楚寒橙每天的工作就是，招呼进店用餐的客人，带领他们找到或安排合适的餐桌，并为客人介绍菜单菜品，以及回答客人提出的问题。

帮忙上上菜，倒杯水，等客人用完餐离席后，收拾下餐具，擦擦桌子之类的活，工作不算太累。

刚开始让她不适应的，是她脚痛。

平时在学校读书，基本都是长时间坐着的，突然一下子连续站着，还来回不停地走动，人多的时候，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

第一天下班回宿舍，她就发现自己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疼得她龇牙咧嘴的，晚饭都顾不上去吃了，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

阿姨见她一声不吭，饭也没去吃，晚上拿着药膏，走到她床前喊她上药。

“等过几天，你脚上起一层茧子，就没事了。”

阿姨见她强忍着疼痛不吭声，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慰她。

“嗯！”

楚寒橙面对长者的关心，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点头轻应一声。

随后从对方手里接过药膏，露出一个笑脸，跟她道谢：

“谢谢阿姨关心！我知道了。”

“没事，小丫头皮肤嫩，先忍忍，后面就好了。”

阿姨慈爱的看着她，像是看自家的闺女一样。

“好！”楚寒橙心里一暖，缓缓点头。

……

等蔚彤彤知道，好友正在县城打工这件事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楚寒橙脚伤逐渐痊愈，脚板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真如阿姨所说的，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感觉到脚痛了。

她渐渐适应了这份工作，客人对她的评价也都还不错，老板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她也多有夸赞。

蔚彤彤知道橙橙是不想，让自己替她操心，故意隐瞒着打工的事情，没告诉自己。

但她还是很心疼好友，便自作主张把‘橙橙在县城打暑假工’这件事，告诉了家住县城的表哥崔佩楠，心想表哥家就住在城区，应该可以关照下橙橙。

对此，楚寒橙毫不知情。

当崔佩楠出现在餐厅时，她有一瞬间失神，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

直到同班同事给了她一个提醒，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看到他坐在不远处，向她微笑着招手。

她定了定神，深吸口气，拿着餐牌走过去：

“嗨，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想吃点什么？”

边说边把带彩图的菜单，放到他的眼前。

“嗨，是挺巧的（才怪），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下？”

崔佩楠笑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貌似询问地抬头望着她。

这家店，他之前也来过几次，比较熟悉。

他其实并不饿，只不过是知道她在这里工作之后，想来见见她，没忍住跑了过来，看看她在这适不适应。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看到她本人了，当听到表妹跟他讲，寒橙也在县城时，他差点激动的笑出声。

“那看看我们店的招牌套餐吧！口碑挺不错的，你可以试试看。”

楚寒橙不太清楚，他的口味跟禁忌，只能向他推荐大众口味。

“行，那就听你的，点招牌套餐吧！”

崔佩楠没有意见，反正只要看到她本人，吃什么都不重要。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吗？比如香菜、葱之类的。”

楚寒橙按业内点餐流程，一五一十的询问他的喜好。

“没有，都可以！”

崔佩楠目光温柔，眼角含笑。

“请稍等！”

说完，楚寒橙给他倒了杯柠檬水，又端来一壶大麦茶放到桌上，拿过餐牌，转身走向连接后厨的窗口，将订单插在铁签上，等待出餐。

陆陆续续又进来好几桌客人，楚寒橙投入工作，完全顾不上崔佩楠这个熟人，跟同事一起忙得忘乎所以。

崔佩楠的目光，跟随她忙碌的身影转动，桌上的佳肴，都没动几口。

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一直留意着餐厅的情况，注意到他的神情，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

等到楚寒橙忙完，才想起来，餐厅还坐着个熟人时，急忙朝那桌望去，他早已经离开了餐厅。

望着空荡荡的桌椅，还有桌上没动几块的菜肴，楚寒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失落。

刚刚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她没顾及到他，也不知道他吃饱没有？

“只喝了水吗？”

楚寒橙发现，桌上的玻璃杯，已经空空的，她记得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柠檬水的，他都喝完了？

“都下班了，还不走啊？”

同班同事过来，把剩下的餐具收走，见她对着餐桌一动不动的，好奇地问她。

“哦！就走啊！”

楚寒橙回神，随口回了她一句，脱下身上的围裙，取下透明口罩，走去收银台，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老板娘看着她，笑得一脸神秘，叫她不要玩的太晚，记得早点回宿舍。

楚寒橙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对着老板娘点点头，然后推门走出了店铺。

“寒橙！”崔佩楠站在门边喊她。

“你怎么在这？”

楚寒橙有些惊喜，原来，他还没走？

“我在这，等你下班呢！”

崔佩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

“等我？”

听到他的回答，楚寒橙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欣喜。

“嗯，你饿不饿？我们去走走？”

崔佩楠想带她去街上逛逛，顺便吃点东西，她忙了一下午了，应该也饿了。

“现在？走去哪里啊？”

楚寒橙想到自己刚忙完，还没来得及换洗衣物，女孩子难免注意形象，便有点犹豫。

“就现在，冬季天黑得早，这会还不晚，我们走吧！”

崔佩楠见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满心窃喜，祈求似的捏起她手腕处的棉衣，扯了扯。

“那好吧！”

反正她也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请他一回，算是还他之前的人情。

两人一路走到广场，由于气候原因，此时广场上的人，并没有很多。

这里平时有很多，跳广场舞的大妈大叔，今天似乎没怎么见到人影，估计大多都留在家里避寒，还没出门。

楚寒橙跟在崔佩楠身后，低头看着地上，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一长一短随着他们的脚步，在地上移动，她觉得很有意思。

正看得津津有味，头顶传来崔佩楠关切的声音：

“冷不冷？穿得暖不暖和？”

“啊？不冷，不冷。”

被男生打断思绪，楚寒橙连忙摆了摆手，下意识表明自己不冷，可是她吸鼻子的声音，出卖了她。

“把手伸过来吧！”

崔佩楠听着她，重重的呼吸声，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这会儿虽然没有下雪，可温度依然很低，她是女生，怕冷也很正常。

崔佩楠二话不说，把自己羽绒服的口袋打开，示意她伸手进去。

“干什么？不用了……”

楚寒橙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紧张得大脑充血，脸色爆红，耳根都发麻了。

她快速地缩回手，背在身后，死活不肯放进他的口袋。

见面前的女生害羞，崔佩楠怕吓跑她，便没有继续勉强她。

他摸了摸她低垂的头颅，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头，他轻叹一声，像哄小朋友一样：

“生气了？是我的错，不该自作主张……”

语气轻柔，声音里像是裹着蜂蜜一样，腻人。

“我没生气，我只是不习惯。”

楚寒橙怕他误解，连忙解释清楚。

“不生气就好，那下次我注意！”

崔佩楠宠溺的看着她，为了打消她对自己的防备心理，向她做出保证。

“……”

他还想下次？楚寒橙欲哭无泪。

这个人越来越逾矩了，怎么办？关键她发现她还抗拒不了，他对自己的吸引，谁来教教她？

外面太冷，两人也没闲逛多久。

最后，在楚寒橙的强烈要求下，由她请客，他们俩在一家小店里面，简单吃了一顿便饭。

“我答应你请客了，那你也要听我一回，你来点单吧！看你喜欢吃什么？”

这是崔佩楠，最后的坚持。

吃饱喝足，楚寒橙拒绝让他相送，两人在店门口，就此分道扬镳，说好各自回去。

崔佩楠对城区比她熟，他七弯八绕一直远远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目送她安全回到小区宿舍，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对比，楚寒橙完全没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