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疯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如钟:“别人的升仙宴,老道自然是懒得去的。但公主你进阶成功,不仅特意给老道发了拜帖,就算不发,老道也是要来的。”
他转头看向秦卷,眼中满是慈爱,继续说道:“老道先传你那功法,你暂且留在公主这里随她修行,待老道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便来接你回宗门。你虽已拜老道为师,却还不知为师是何人。待你知晓一切,便知区区飞剑,何足道哉?哈哈!”
说罢,道疯一手扶住秦卷的肩膀,另一手轻轻将掌心印在秦卷的额头上。
秦卷只觉得识海中一阵波动,一本厚重的书简缓缓浮现。他凝神一看,只见《逍遥仙诀》四个大字熠熠生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妙。
秦卷从练气篇开始翻阅,发现这功法确实与张轻语传授的那些五行功法大不相同。它没有繁琐的五行属性要求,反而显得简洁而深邃。
秦卷按照功法运转体内的灵气——不,准确地说,是灵液。自从他出生以来,体内的灵液便从未枯竭过。无论他如何勤奋修炼张轻语传授的七类功法,灵液始终充盈如初。他与梦月每隔十日便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熔炼灵液,以玲珑石的行事作风,其中怕是早已储存了海量的灵液。
然而,当他开始运转《逍遥仙诀》的炼气期功法时,竟明显感觉到经脉内灵液在逐渐减少。每运转一个周天,流经玲珑石与灵台的灵液便减少一分,全然不似那七种五行功法,无论运转多少周天,灵液似乎都毫无变化。
秦卷心中暗想:“《逍遥仙诀》在炼气初期的消耗便如此恐怖,又有几人能有自己这般海量的灵气供应,难怪道疯师傅说修习此功法的弟子都难以有所成就。”
道疯见秦卷刚接收完功法便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不由得满意地点头,笑着对张轻语说道:“孺子可教!哪里有公主所说的顽劣?平日里也这般勤勉吗?”
张轻语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平日里惫懒得很,今日大概是想在师傅面前表现一番,留个好印象。日后还需师叔严加管教,免得他野了心。”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静静地看着秦卷修炼,并未打扰。一旁的黄公公却知道公主说得谦虚了。这几日秦卷在夏宫中日夜不停地修炼遁法,勤奋程度连他这个金丹初期的老太监都感到吃不消。
秦卷鼻青脸肿不吭声,头破血流不喊痛,修炼过程中甚至连打坐恢复都没有,更别提使用丹药修炼了。他就这样不停地练习,仿佛不知疲倦。
黄公公不知道的是,秦卷如此拼命的原因是他对斗法一窍不通,一招半式的法术都不会,只能先把逃命的本事练好。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句话,秦卷深以为然。
其实还有一点是秦卷现在还没有发现的,就是他在青斓目睹的第一场斗法场面,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对他有多大的影响。
秦卷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很快便突破了练气一层、二层、三层。除了觉得《逍遥仙诀》对灵液的消耗比普通功法大之外,他并未感到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当他即将突破第四层时,忽然发现久未变化的经脉开始松动,在灵液的冲刷下逐渐拓展开来。这种变化,是秦卷从筑基初期进阶到中期时都未曾感受过的。
与此同时,一些从未流转过的穴位也传来了堵塞的感觉。这些变化让秦卷意识到,《逍遥仙诀》确实非同凡响,远非张轻语传授的那些承天宗顶级功法可比。
秦卷不敢有丝毫懈怠,一遍又一遍地利用功法冲刷经脉,感受着穴位从淤堵到刺痛,再到麻痹,最后豁然畅通的过程。
在金仙殿时,老道士曾教他认识的人体重要穴位,足足有三百六十五个。然而,他修炼到筑基中期,体内能有感觉的穴位却不足两百个。虽然不同功法运行的穴位略有差异,但即便是这两百多个穴位,他的灵气也未曾全部流转过。
这一次,随着《逍遥仙诀》修炼到练气第四层,秦卷不仅将之前功法流转过的百来个穴位重新洗练了一遍,还将许多未曾流转过的穴位一一打通。
更令他惊讶的是,一些他从未感知到的穴位也被逐一发掘出来。
当修炼《逍遥仙诀》突破到第五层时,秦卷在心中细数了一下,灵气流转过的穴位已达两百个之多。这个数目是巧合还是功法所需,秦卷暂时无法确定,但他知道,这是重大的利好,自己只需要继续按功法修炼便是。
只是从第五层开始,每一层的修炼过程中,他都要忍受十来个穴位同时刺痛、麻痹带来的痛苦。
当秦卷突破到第九层时,他惊讶地发现,体内原本充盈的灵液竟已消耗殆尽。他本想调用玲珑石中的灵液继续修炼,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拜师,若一味修炼,未免显得太过急躁,于是便停了功法,从打坐中醒来。
秦卷睁开双眼,发现道疯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而张轻语已不在殿中,想必是回了寝宫。道疯低头看着他问道:“徒儿,修炼得如何了?可有什么疑问需要为师解答?”
秦卷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答道:“多谢师尊在此护法,徒儿现在感觉很好。目前尚未遇到疑问,只是这功法消耗灵气甚巨。徒儿刚突破到练气九层,体内灵气便已耗尽,不得不停下修炼。”
道疯闻言,又是一惊。他知秦卷天赋异禀,但其能在半夜之间将《逍遥仙诀》修炼到练气九层,这般进步速度已远超他以往所见的任何弟子。
更令他惊讶的是,秦卷竟是在一口气突破九层后才耗尽体内灵气,可见其体内灵气之雄浑。
道疯对秦卷的话语似有不信,弯腰将他抱起,伸出右手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探查,发现秦卷的经脉远比常人宽阔,其内灵气确实所剩无几。若非秦卷已将灵液消耗殆尽,道疯若知道灵液的存在,恐怕会更加震惊。
道疯检查完毕后,问道:“徒儿,你只修了功法,还未修习其中的术法吧?
练气篇中的步法与身法堪称绝妙,对敌时施展出来,能让对手一时无法锁定你的方位,更有摆脱神识追踪的奇效,同阶之中难逢敌手。”
秦卷点头答道:“师尊明鉴,徒儿沉浸在功法修炼中,一时无法分心修习术法。待徒儿恢复灵气后,再去修习。”
道疯满意地点头:“徒儿这般勤奋是极好的,但修行最忌勉强。过程中但觉不妥,应立即停手,切勿强行冲关,需注意劳逸结合。今日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陪老道逛逛这大凉国都。”
秦卷恭敬地行礼告退,随后被黄公公抱走。黄公公将秦卷送到张轻语的寝宫,张轻语正盘坐在床榻上闭目打坐。听到黄公公的通禀声,她并未睁眼,直到秦卷爬到她的脚边,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示意黄公公退下。
她低头看着秦卷,轻声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