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卷醒了。意识还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浮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雾气包裹,挣扎着想要清醒,却无法摆脱那混沌的束缚。
然而,还未等他完全挣脱梦境,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然从脑海深处爆发,像是无数尖锐的刀刃在颅内疯狂搅动。他的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刺激得急速睁开,眼球瞬间充血,血丝如蛛网般蔓延,瞳孔紧缩,猩红的色泽在眼底泛出,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的清秀面容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嘴唇被咬得发白,甚至渗出了血丝。那张原本温和的脸此刻显得异常狰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是谁?”
";我在哪?";
剧痛中的秦卷不知道过了多久,脑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清明。酸涩的双眼模模糊糊的扫了一眼,眼前这陌生的环境让秦卷直接呆住了。
他脑袋里面的记忆还停留在因为赶报表睡的晚了,起床迟了一点,匆匆忙忙的赶着出门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自家大门门框上,眼前一黑的片段中。
怎么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陌生环境,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环境不仅陌生,还特别的离奇。陌生的是从来没有来过,离奇的是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青色的广场。
巨大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殿宇高耸入云,气势恢宏,仿佛与天地相连。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与周围缭绕的薄雾交织,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晕,宛如仙家宝地。广场四周群山环抱,峰峦叠翠,山间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山腰与峰顶之间,层层叠叠,宛若天宫悬于云端。
山间的薄雾如轻纱般缓缓流动,将各色砖瓦笼罩其中,时而透出斑斓的光彩,时而隐没于朦胧之中,仿佛仙境般缥缈而神秘。广场与山峦之间的空隙被茂密的灵植填满,绿意盎然,生机勃发。灵草灵木枝叶繁茂,散发着淡淡的灵气,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芬芳,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满目皆是蓬勃的生机与灵韵,仿佛这片天地是那传说中的仙人所铸就的洞天福地。
“做梦?”
“穿越?”
";是魂穿还是肉穿?";·······
脑中还未完全消去的撕痛感,都挡不住秦卷此刻汹涌而来的无数猜想。秦卷想用手掐一下大腿来确认一下自己的状态,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动作。不对,连手都没有感受到在哪里。好像此刻除了脑袋里面传出来的剧痛之外,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
“手脚不能动,是鬼压身吗,还是?”
一声“嘭”的巨响打断了秦卷脑中源源不断的各种猜疑,在巨响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嘭、嘭、嘭”的巨响。
秦卷还未来得及分辨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何而来,便见广场中央那座气势恢宏的巍峨宫殿,被一道遮天蔽日的红光扫过后轰然崩塌。
宫殿的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射,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冲击波,向四周席卷而去。山间那层薄如轻纱的雾气,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搅动,瞬间化作汹涌的气浪,向外呼啸奔腾,形成一道巨大的圆形气墙,向外扩张而去。
秦卷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双臂挡在额前,然而还未等他感受到双手的存在,那气墙便已如幻象般从他身上横扫而过。
秦卷还在茫然这巨大的气墙在穿过他的时候,为什么不仅没有推动他,也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感觉的时候,就被头顶传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打断:
“吴纯,你放肆!那是祖殿。”
愤怒的女声仿佛惊雷般,在秦卷的耳朵里炸的嗡嗡作响。
“放肆?张轻语,直呼师叔的名讳你就不放肆了!”
语气轻轻的一句回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是淡淡的男声。
秦卷闻声抬头一看,禁不住的目瞪口呆,一个穿着灰色道装的男子,此刻正倒悬在高空中,做双手下压状。
下压的双手压着一张巨大的绿色的伞状的光圈,那伞状的光圈面上正不断急速闪烁着一段又一段的长长的金黄色的符文,光圈边缘同时不断散逸出道道细碎电光。
伞状光圈下一个穿着黄色宫装的女子右手持剑悬浮着,左手紧紧抓着一个灰袍男子的右手手腕。在离倒悬男子下方不远的地方,隔着伞状光圈正抬着头对男子怒目而视。
而他们三人的头顶上方还有一个也穿着灰色道装的男子,一手食指轻点在额间,一手正掐着印诀。
秦卷想揉一揉眼睛,因为隔得太远了,只能模糊的看一个大概,想看清他们的脸,看看眼前的场景会不会是哪个熟悉的明星,正吊着威亚在演古装玄幻大戏。
可转念一想,哪个公司能把威亚吊的离地上千米那么高,那巨大的绿伞明显也不是实物,像是后期特效,可特效不会在拍摄现场显示出来,是后期剪辑加工进去的。
不对不对,秦卷还在各种自我猜想、自我否定的时候,那淡淡男声又传了过来:
“张轻语,老祖业已坐化,宗门内谁人可与本座抗衡,凭你吗,凭这把擎天伞吗,还是凭你身边这个三魂七魄都已然不全的活死人?
哼,一把破伞叫什么名字不好,叫什么擎天,擎得住哪方天地。活死人以前就是爱面子,给法宝起个名字都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顿了顿,再一次开口的语气不复之前平淡,仿佛加入了雷电的轰鸣般,也厉声喝道:“宗门早已分化,尔等仍自以为是,执迷不悟。气宗之功法,连老祖在世时都已明言难破青天之谜,唯有我等剑宗之锋锐,尚有探究之可能。
今日尔等早早束手就擒,望在昔日同气连枝的情份上,本座不予尔等计较!”
“笑话,你我本就一宗,又何来气宗剑宗之说。吴纯,你只知同气连枝,却不知恬不知耻!”
男子话音未完就被女子厉喝打断:“凭你,也敢妄想破青天之谜,荒唐!小师叔祖传我擎天伞时曾明言,破青天之迷何其难也。集全宗门之力,也仅有一丝机会。因功法分歧,门内上下早就难以齐心,便是那一丝机会,现在也无。
再者,若非因宗门内有你这等妄自尊大之人,小师叔又何必忧思过度,为宗门求那一线生机,去强开天门,让他在天劫之下散了三魂七魄。”
男子声调再变,不屑的一声大笑:“哈哈,时也,命也,老祖若非为了救他,帮他硬抗天劫,又怎会早早坐化。难不成再守护我宗百年,都不如这活死人生死重要?老祖错也。不过他坐化了也好,若老祖在世,本座亦无法有今日之行。哈哈、哈哈!”
笑声停后男子声调提高,大喝一声:“尔等再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本座辣手无情了!”
伴随着男子最后一声大喝,身形同时倒转,双手狠狠的就往绿色光圈上猛然压了下去。
绿伞在轰的一声巨响下陡然下沉了数分,其上本来井然有序闪动着的金色符文竟然开始错乱了起来。
“擎天伞在这活死人手上本座还忌惮那么三分,在你这等黄毛丫头手上,又有几分威力,一个未开灵性的死物而已,给我破!”
男子再一声大喝,绿伞在接连不断的轰轰声中的快速下沉。
女子拉着的那个男子却在绿伞下沉中突然甩脱女子紧拉的手,猛的往上一窜,伸出双手顶在绿伞下方。随着绿伞上方的男子继续用力一压,顶着绿伞的男子先是闷哼一声,双手衣袖继而片片碎裂,同时大口鲜血喷洒而出,只是仍旧死死顶在伞下,没有下降半分。
“小师叔祖!”
黄色的宫装女子一声急促的悲呼,提着剑的玉手一抖,闪出一片剑花后“咻”的一下飞射而上,朝上方男子直刺而去,另一只手不断飞舞掐出一串咒印,符咒快速离手笼罩在她小师叔祖身上。同时身子往下一沉,脚下浮现青色光晕接着大喝一声:
“结阵。”
就见女子四周有七八个身影飞速的向女子靠近,个个双手结印,脚下也浮现青色光晕,光晕快速扩大与女子脚下光晕连接在一起。
待光晕完全连接在一起后,几人连同宫装女子齐声大喝:“玄龟大阵,起!”
连同成一片的青色光晕开始缓缓旋转,一片片好似龟甲的符文亮起,一只龙头龟身蛇尾的影像渐渐清晰。龙头微微一抬,就顶在绿伞下。然后张嘴好似嗷呜一声,就将绿伞下的小师叔祖含在了龙嘴中。蛇尾接着用力一甩,把宫装女子连同结阵的七八个身影一起包裹在龟身之中。正在不断下沉的绿伞被龙头一顶,不但止住了下沉,竟然还往上升高了几分。
“哈哈,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张轻语,就你们几个残兵败将勉强凑个玄龟大阵,就妄想挡住本尊吗?来,阵起”
绿伞上的吴纯一阵大笑过后也喊了一声结阵,在他上方飞下数十道双手结印的身影,个个浑身赤红色的光晕散开,连接成一片后在吴纯身后凝成一把巨大的血红色长刀。
吴纯继续大声喝道“张轻语,既然尔等冥顽不灵,就莫怪这斩幽大阵的锋利无匹了。不破不立,你等不除,新承天难安。”
压住绿色大伞的手在伞面上用力一拍,身子翻腾而起,继而悬浮在血色大刀上方,双手往前一伸再虚虚一握,缓缓抬过头顶,用力往下快速一挥,口中同时大喝: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