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居然不是?!
张燃和林薇都是同款惊讶。
陆雨时:“一开始,老二相中的是北京的程家,红色背景,知妍跟对方见了几次面之后,对方主动婉拒了。之后老二又相中了几个,也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人家,但都被拒绝了,而且还都是男方主动拒绝的。老二面子上挂不上,正好前几年,金柯回了海州,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见到了知妍,两个人……一见钟情。”
说到一见钟情时,他顿了顿,笑了一下。
“老二本来也是有些看不上金柯的,可架不住两家关系好啊,而且知根知底,金柯也很主动,还求了他奶奶亲自出面去找老张,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薇认真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和张知妍见面,还是去年在奥德律所,她去奥德律所给金柯求情。
如果一点都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去蹚这趟浑水呢。
可今天家宴上,张知妍冷眼看金柯的样子,又确实不像是有真情。
可金柯那头仿佛自以为完全拿捏了张知妍的,只是他自我感觉太良好吗?
陆雨时见林薇不说话了,主动说:“其实,知妍这个人挺有意思的。那套房子她拿在手里,也是没用的,她也不可能去住。而且她很清楚,想要那套房子的不是老二,而是她奶奶方霞云,不过是为了争口气,拿她结婚当个借口罢了。”
张燃问:“她既然要卖,干嘛不卖给别人,非要卖给你。这不是跟她家里作对吗?”
陆雨时:“海州但凡花得起钱买那套房子的人,大都认识张家,知道那套房子的来历,大概是不会花那么多钱买一套他们觉得不太吉利的房子。”
张燃想起什么,问他:“老陆你哪来那么多钱?你把华希的股份拿出来套现了?”
陆雨时喝了口啤酒,没搭他的话。
林薇问:“你都拿到房子了,还让张燃今天去闹?”
张燃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啊,你坑我。”
陆雨时:“…………这怎么能叫坑呢,这叫历练。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少不得要跟张家人打交道的,今天先试试水。而且有了今晚这一出,知妍那头也好交代了。”
张燃:“那你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钱吗?”
陆雨时乐道:“那些钱又不是我自己挣的。”
张燃和林薇俱是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张燃问了一句:“那要是花你自己挣的钱,你就舍不得了?”
林薇心跳漏了一拍。
陆雨时心中苦涩,他这几年挣的钱大部分都拿来给林薇买戒指了,要么是被她扔进了海里,要么是多看一眼都不肯。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不是我舍不舍得,是我根本就买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林薇都没看见平安,也没听见一声半声的猫叫,不禁奇怪,之前她一进门平安就跑过来了,现在都这么久了,竟然毫无影踪。
难道被陆雨时丢了?
陆雨时看她似在找什么,解释道:“天气暖和了,平安不喜欢待在家里,我在后院给它搭了个猫窝。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吧。”
白天是暖和了,可是晚上气温还是很低啊。
怎么能让猫在户外睡呢,生病了又要遭罪。
林薇只犹豫了不到五秒,就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她刚起身,陆雨时看着她背影勾了勾唇,没说话,回眸时看见张燃正盯着自己,眼神洞若观火。
“你为了骗她出去看你那一院子的蔷薇花,还真是煞费苦心。”
陆雨时问:“那你刚才怎么不拆穿我?”
张燃看向厨房后面通往后院的方向:“她看到那些花,应该会开心一点吧。要是我给她种了这么漂亮的花,我也会千方百计地想让她看一眼的。”
他问陆雨时:“你不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陆雨时捏着啤酒罐,他很想去,又不敢,上次他被她捅了一刀,就是因为他突然抓了她手腕一下,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冒犯她的意思,只是想带她去看看那些花。
那些他精心养护了三年的蔷薇花。
现在伤口是愈合了,可日常穿衣服,睡觉还是需要小心,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倒不是怕再被她扎一下,只是不想她再受惊一次。
林薇从厨房后面的通道出来,打开门,一股清劲伴着阵阵幽香的冷风迎面拂来。
今天元宵节,天上是满月。
月华如水,静静洒在院子里,花圃里各种颜色的蔷薇花簌簌而动,院墙上的白色蔷薇花墙在月光下更显繁盛美好。
她忽然想起上次她捅伤他的时候,他说给她种了很多蔷薇花,
原来不是借口,他真的种了,不是种了几盆,几支,而是种了一个花园,种出了一个童话世界。
蔷薇喜阳,正常花期在三月到十月,上次她要带她来看的时候,是深冬。现在还是二月,虽然最近气温回升,但也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陆雨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这些蔷薇花都是抗寒的品种,平时也有专门的园艺师来打理。不过还没到爆花的季节,四月份应该会更美。”
林薇望着这满院子的蔷薇花,心里也好似下了一场花瓣雨,淅淅沥沥的,雨水一点点流淌到心里每个角落。
小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一件干净的衣服,一双干净的鞋子。
她的小手就算洗干净了,也很快会被弄脏,她又是闲不住的人,喜欢到处玩,摸泥鳅,摘桃子,上树下地,根本干净不了。
但,她还是喜欢一切干净的东西。
林蔷就很干净,她就算跟她一起摸鱼上树,也还是干干净净的,她就算把手弄脏了,脸上粘了泥巴,她一笑起来,还是干干净净的。
她喜欢林蔷。
雪很干净,她喜欢雪。
白色最干净,她就最喜欢白色。
她从小脏兮兮,看见一朵漂亮的花都不敢摘,摘了也会插在林蔷的头上,漂亮的花花就应该插在漂亮干净的林蔷头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十八岁,她决定交换身份的时候,跟林蔷说:“你来做花,我来做刺,我会永远保护你。”
她这根刺,不仅没有保护到林蔷,一次次扎伤的人也只有陆雨时。
她折磨了他三年,看着他痛苦,她就算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跟他悄悄说明原因,即使她跟陆雨时说了,陆雨时也不会出卖她的秘密,更不会以此威胁她。
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她还是什么也没做,任由着他痛苦。
可这三年,他给她种了满院的蔷薇花。
他在这里看这些花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陆雨时见她一直沉默,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良久,提醒她:“天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