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袭黑龙缠凤锦绣长袍的女子在高台之上缓缓转过身来,垂眸看向大殿之下的众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今日登基,诸位爱卿谁赞成,谁……反对?”
女子容颜冠绝天下,可此刻她手中提着一把尚还在滴着血的长剑。
环视大殿,凤眸微微下压,殿中之人无不汗如雨下。
不知是谁最先承受不住那滔天的威势,两股战战的躬身跪了下去。
仿佛产生了连锁反应一般,大殿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跪拜在地,并高呼。
“我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乎在众人彻底臣服的一瞬间,宫殿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一个满身血腥,刚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大门之前。
那个身影见众人目光皆扫向此处,立即大步迈前,然后停在大殿的中央,对着上方的女子铿锵一声跪了下来。
“臣不辱使命,叛贼已被尽数诛杀,特来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之人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限的心惊与胆寒。
高台之上的女子凤眸微挑,勾起唇角,大步的走下高台,轻轻地托起地上那人的手臂。
“爱卿,辛苦了。”
地上跪着之人缓缓抬起头来,竟是一张芙蓉面,其脸上还沾有数滴鲜血,妖冶且美得惊人。
这位英姿飒爽的将军也是一位女子。
女帝抬手轻轻地为她的将军擦拭去她眉间的一点血渍,露出一点红痣来。
她将她手中的剑平放到她的将军的面前。
“陛下?”
女帝微微勾唇。
“自今日起,见此剑者如见朕亲临,爱卿,朕手中自此便不再需要宝剑,因为你便是朕之宝剑。”
沐瑾玥看向女帝的眸光深深地动容,随后恭敬的抬手接过女帝所赐。
那把剑寒光凛冽,此刻剑柄处还有着丝丝缕缕的血迹,看起来如同凶物一般,可她却差点激动得喜极而泣。
“臣愿为陛下手中剑,诛尽世间一切敌!”
女帝微微勾唇,没有回应,只是在将她的将军托起之后,又重新走向高台。
她转身挥袖而起,于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之位上缓缓坐下。
“三日后,朕将于天坛正式登基,国号为夏,年号开宁。”
夏,有礼仪之大也,开宁,开盛世太平,国家安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不好了,她没抓绳子!”
王胖子高呼一声。
吴峫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绳子顿时冲上前去大喊:“文锦阿姨!你的绳子!”
此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后也跟着消失在了陨玉的洞口之中。
王胖子和吴峫顿时惊恐的高呼起来。
“小哥!”
“小哥!”
……
张麒麟再次有意识时感觉自己此刻的处境十分不妙。
他竟然正在坠落!
可在空中完全没有借力点,他的身影犹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宫外的观星台之上站着一位白袍的俊美男子,他在夜风中长身玉立,望着夜空中那抹滑向皇宫方向的星落,微微蹙眉。
“天外来客,红鸾星动,紫薇星移,天下……”
恐有大变之势。
……
皇宫
烟雾缭绕中一个纤秾合度的婀娜倩影在宫女的服侍下缓缓褪去衣袍,露出完美白皙的**。
她向着眼前那巨大的温泉走去,直至上半身几乎没入温泉之中。
女子斜倚在池边,轻轻挥手,便有人恭敬的于岸边奉上美酒。
她露出水面的一双藕臂白皙修长,抬手斟满酒杯抬头饮下,起仰之间,便是连女子也不禁感到脸红。
“下去吧。”
“诺。”
众侍奉的宫人恭敬退下。
殿内唯余她一人。
这里原是一个观星台,后面女帝登基后便命人在此地挖掘了一个温泉。
本来初登基便如此劳民伤财,大臣们自然是应当规劝一番,如果能来上一场悍不畏死的辩驳,那青史留名也不是不敢想。
可那是一般情况。
女帝自为登基起便轻徭役,薄田赋,为天下百姓广开言路,修建水利工程减少了洪涝与旱灾,建筑科学院开启了民智,广纳天下贤才,亲贤臣,远小人。
其明君之相乃亘古未有,是天下有学之士所最为渴望的盛世君王。
故其虽是女子之身,但她在民间的声誉比以往的任何一位帝皇的威望还要高,且高得离谱。
如果有人敢找女帝的不痛快,那么最先不痛快的一定是他们。
因为那位可不是什么捡漏登基的,她可是他们夏国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皇。
而且还不是顺位登基的傀儡皇帝。
她收复了燕云十六城,平戎狄,饮马翰海,是一位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开国皇帝。
同时也是在登基前夕又杀尽了欲摘桃子的昔日同袍,而后的乱臣贼子的铁血君王。
如果一定要说她的过错,那便是这位女帝已经登基八十余年了,可后宫中却仍无一人。
以至于世人都在猜想女帝与沐将军是否有非同一般的情谊。
毕竟,女帝唯独对沐将军一人特殊。
夏国人平均寿命有五百年,其实说起来女帝如今也不过一百余岁,还不到考虑继承人的时候。
所以,这也算不得其错点。
饮酒后倚靠在池边小憩的女帝容色微醺,单手支头,端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素来警醒之人,此刻不知是因不胜酒力还是白日里过于疲惫。
直到那天外来客狠狠地落入温泉中掀起一阵巨浪,她才缓缓睁开那双凤眸。
张麒麟从水中猛地钻出来大口的呼气,水流顺着他的发丝还有轮廓不断地向下流淌。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活下来了。
从那样高的空中坠下,他即便是落入大海中依旧难以生存,更何况只是这样一个……温泉?
待他的思绪终于重新转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境地一点也不比在空中要好上多少。
看清眼前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在水中的身影,他猛地偏过头去。
可那一闪而过的春光已经叫他看了个透彻。
虽然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他滚烫的耳尖出卖了他。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