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地上的比武场一片人山人海,呼声如潮。
“好!”
有一个守擂第五境后期的修士被挑了下去,新上来的修士也需要再重新需要守擂十次。
直到复活赛的人全部挑战完,而还站在台上的人则守擂成功。
而刚才那个被挑战下去的修士自然不会甘心。
他也有一次复活的机会。
但是看着台上的一群盛名在外的擂主,他沉下脸来。
然后看向了只有第四境修为的落衡。
可他没有注意到,刚才落衡已经被挑战过两次了,那两次上来的修士都是第五境的修士,其中一个是中期,另一个是后期!
能站在此处的修士谁不是天才?谁没有越级挑战的能力?谁又不是心高气傲?
一个四境的修士竟然能压在一众五境的修士头上,他岂能甘心。
“浮光宗黄栌前来问剑,落衡道友可敢接?”
落衡挽了一个剑花,目光清浅,望向眼前这位同样穿着玄衣的少年。
修仙界五境之下每提升一阶便可多得一千年寿命,五境之上十境之下每提升一阶则多一万年寿,而十境之上又再重新划分。
所以对面之人虽有**十岁,但的确还是少年的范畴。
二人皆是剑修,也一同穿着黑衣,这场对决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望月宗落衡接下了,道友,请。”
话音一落,两道身影快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两把剑交汇的瞬间银光四溅。而后又各自犹如浮光掠影一般纵横交错在擂台之中,迅疾得不可思议。
在又一击被险些刺中关键穴位,但是他竟然又转换了运行轨迹时,黄栌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之人。
他在学他的招式。
并非是说他的功法有多么稀奇,而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经验总结还有格斗技巧,他在观摩他的剑法轨迹,然后容纳自己所需要的部分进入自己的招式。
此人被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却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地与对方喂招。
落衡见已经把他的招式看得差不多了,直接加大了灵力的输出,一剑便把那人挑落下擂台。
他收剑重新站立在擂台的中央,清冷的目光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秦镜在高台之上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微微勾唇,转身离去。
已经毫无悬念了。
潜龙榜,他的弟子必有其位。
傍晚
“师父。”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秦镜无端从中读出来一抹幽怨。
是在怪他先走了?
“哎呀,为师这不是回来给你炖你最喜欢的鸡汤了吗?给你庆祝。”
他知道他一定会赢。
秦镜从身后抬出一个小盅,里面装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鸡汤。
少年笑得一脸灿烂,如同春日的青草,柔软却坚韧,生机勃勃,一脸求夸奖的看向他。
落衡猛的一怔,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上前,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个小盅,然后走到他身后的桌前坐下。
默默地的拿起汤勺,一声不吭的喝起其中的汤来。
汤勺每往汤中放下一次,便会激起一次波澜。
感受着口中那熟悉的滋味,他心中的冰河仿佛也开始再次泛起波澜。
他顺着汤勺望向自己拿着汤勺的那只手,手上有着两根长长的手指。
这是张家人的象征。
泪水无声滚落。
似天上星辰的光,猛地坠入无边的大海,激起一阵浪花,良久之后二者合一。
然后被他一口一口的饮下。
秦镜见此蓦然失声。
他僵愣在原地。
他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不知道自己又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落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流泪的样子。
在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黄昏中,在这样一个本该欢庆的日子里。
他无声流泪。
坐在桌前的少年将所有的汤都喝完了,一滴不剩。
然后他抬起那双微红的星眸,悠远而空灵的望向那仍旧还愣在原地的师父。
缓缓露出一个仿佛能够灼伤人心头的笑容。
他说:“我喝完了,师父。”
秦镜蓦地惊醒。
向着小徒弟也缓缓扯出一个笑容,神情如同从前一般,开口夸道:“我家小官真棒。”
刚刚夸完,他便有些狼狈的侧眸。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端起师尊的威严,转身看向天边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轻声开口,声音隐在这无限黄昏之中。
“天色已晚,你今日早些休息,为师……为师会让他们几人不要过来打扰你。
明日不要受伤,你身上的法宝不要吝啬用,资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于名次根本不重要,你不用与旁人争个你死我活,万事有我。”
他说完便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他身上的道袍随风而动,仙风道骨,身似鹤形。
夕阳的光芒透过他的轮廓重新射到了落衡的脸上。
他起身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
抬起右手似想挽留。
终究,没有说出任何声音。
为何……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