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鸣 第76章 魔族的拉拢

此时魔望山的大营之中就只剩下千神龛和龙羽两人。

“以这种方式与你相见，非我本意。但你大可放心，你的妹妹不会有事。”

“倘若阿诺遭遇不测，我向你保证，这里的一切都会跟着消失。” 龙羽神色冷峻，话语斩钉截铁，阿诺，无疑是他的逆鳞。

千神龛自然洞察到龙羽的满腔怒火，旋即说道：“关于此事，我愿向你致歉。”

千神龛的态度极为谦卑，龙羽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见龙羽已然平静，千神龛走到他面前，问道：“我想知晓，龙羽殿下阻拦魔族军队，究竟是为了天渝，还是为人族？”

“这二者有何分别？”

“自然有别。若为天渝，我可以起誓，魔族仅借道而过，绝不对天渝有丝毫侵扰。但若是为人族…… 有荒族之事在前，龙羽殿下恐怕不会是为人族吧。”

龙羽并未作答，反而向千神龛抛出一个问题：“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魔族为何一定要入侵其他种族，挑起你死我活的战争？”

千神龛缓缓坐回主位，神色间竟流露出一丝哀伤，说道：“魔族大地赋予我们魔族强健的肉身，却也剥夺了我们生存的权力。未入地魔境界的魔族，寿命超不过四十岁。从三十岁起，他们的心脏便会出现一道黑线，最迟十年，黑线便会蔓延至后颈，届时便会形神俱灭。”

龙羽闻言，不禁面露错愕之色，他从未听闻此事。

他想起那些被囚于北境的魔族，会在牢中突然魔焰焚身，人族还以为是魔族不堪囚禁，选择自杀。

“那你们打算如何？” 龙羽沉声问道。

“魔神留有遗训，取中洲地脉之灵，葬入魔神涧，便能化解魔族的诅咒！为使我魔族子民不再世世代代承受这般痛苦，我们必须入主中洲！” 千神龛毫无避讳地说道。

中洲地脉之灵，是整个人族乃至妖族的灵力源泉，一旦失去，所有人将再无灵力可供修炼，而修炼魔力的魔族却不受影响。

“为族人谋求生存，无可厚非。可当你们掌握话语权之后，绝不止于生存，定会滋生更大的野心，吞噬无数生灵。那时，失去灵力的人族与妖族，将任由你们奴役。”龙羽缓缓说道。

“那我问你，何谓种族？人族、魔族、妖族皆为生灵，若以生灵来划分，三族并无不同。说到底，种族不过是所有生灵心中的一道枷锁。他们以自身的思想划分种族，却又盲目认定这是天道所为。”千神龛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而后继续说道，“难道中洲大地生来就归人族所有？荒古时期，那里由妖族占据，是荒神与冥神带领人族入主中洲，可见世间还是由力量制定规则。”

“所有生灵在未达成目的之前，皆会不择手段，手段本无所谓光明与黑暗。可达成目的之后，却又妄图制定规则，仿佛一切本就如此，让其他生灵接受这种观念，从而生出所谓的‘天道如此’，致使反抗这种观念便成了大逆不道、逆天而行。这般规则，又有何意义？”

龙羽陷入沉默，他无法反驳千神龛的这番言论，甚至在内心深处，已然认可了这种观念。

忽然，龙羽轻轻一笑。千神龛眉头微蹙，看向龙羽，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人族残杀其他种族，掠夺中洲大地，本就是错的。魔族效仿此举，必然也是错的。无数生灵因此丧生，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几个人的野心。天下广袤，天道又太过缥缈，我能力有限，只能守护天渝子民，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至于种族之战，虽非我所愿，可我却也避无可避。”

“你当然可以避开！” 千神龛语气坚定地说道，“加入魔族，我以魔神后裔之血向你承诺，保天渝子民永世太平。除非我魔族全部战死，否则魔族定当庇护天渝万万年！”

魔族之人最为尊崇魔神，魔族皇族本就是魔神一脉的后裔。

千神龛立下的这个誓言，魔族之人定会世代遵循，足见他对龙羽的重视程度。

龙羽的内心泛起一丝动摇，他对人族的归属感本就淡薄，甚至怀有几分敌视，他一心只想护龙诺安稳度过一生。

但来到天渝之后，他亦想庇佑天渝的子民。

千神龛的这个承诺，恰好能让他的愿景得以实现。

他本无理由拒绝，然而，他的内心却依旧抗拒做出这个决定。

见龙羽有些意动，千神龛从主座上站起身来，说道：“你若能加入魔族，我愿做主，将我妹妹嫁给你。我看得出，泠儿对你颇有好感。”

“而且，我会在魔族开辟一片区域，让所有流落在外的荒族有安身之所。在那里，一切皆由荒族人自行掌管，他们与天渝子民一样，无需听从魔族指挥，魔族亦会护他们周全！”

“我所许诺之事，绝不反悔，我会以魔神之血立下盟约！我只要你成为我魔族的主君。”

千神龛确实深谙龙羽心思，每一句话都直击他内心的柔软之处。

荒族之人流落妖族，寄人篱下，这也正是龙羽心中的隐痛。

千重幽不再多言，而是坐到一旁，静静等待龙羽的答复。

出乎意料的是，龙羽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很想答应你，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我不能替天渝子民、我的族人，还有我的妹妹做这个决定，更不能漠视天渝身后千万人族的命运。”

龙羽收起所有情绪，再度恢复冷静，说道：“我会与天渝子民一同守住天渝，身为天渝之主，这是我唯一能做之事。”

千神龛凝视着龙羽的眼睛，说道：“我来此地，已代表魔族的意志，此战魔族志在必得。我现在便告诉你，若你依旧固执己见，最先遭殃的，便是天渝的百万生灵。”

龙羽深知，此刻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种族之战，本就是不死不休。

“现在，可否让我带走我的妹妹？” 龙羽神色坚毅地问道。

千神龛见龙羽心意已决，也不再强行挽留，说道：“你妹妹就在外面，你们可以走了。”

龙羽深深地看了千神龛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