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层老乡的关系,加上黄家栋他们家在岭南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娄半城、谭雅丽对黄家栋的热情立马高涨起来。就连许大茂一时都给冷落到了一边。
聊到兴起,谭雅丽还跟黄家栋说起了粤语,娄晓娥也兴奋的不时插上两句,就剩下许大茂跟娄半城大眼瞪小眼不知所谓。
过了好一阵,娄半城见谭雅丽他们还意犹未尽,就凑到许大茂跟前,跟许大茂说,“大茂哦,让他们聊。咱们先去书房,聊聊咱们的学习情况。”,许大茂立马点头同意。
他俩起身,谭雅丽这才注意到,连忙问他们要干什么去。娄半城笑了笑,说道,“你们岭南老乡见面,多多聊聊。我跟大茂说会儿我看书的事情。你们聊,不用管我们。”
黄家栋看向许大茂,许大茂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使了个眼色,黄家栋了然,回了个眼色,表示明白。
娄晓娥要跟着洗大茂上楼,娄半城说他要跟许大茂说正事,劝住了她。
许大茂跟娄半城来到书房。刚一坐下,娄半城又像上次那样,捧着一摞书拿来给许大茂看。
许大茂笑了笑,拿起娄半城的“作业”,认真看了起来。
娄半城这半个月,把那天跟许大茂共同计划学习的文章,真的是下功夫好好学习,研究了。
通过书页上娄半城书写的笔记、心得,许大茂看到了娄半城的困惑。因为,他在很多地方,都打下了重重的问号。
放下书本,许大茂冲娄半城笑了笑,“娄董,看来您这半个月的学习,收获不小啊!”
“唉,大茂,不瞒你说。这收获的确是不小,可学的越多,我这心里现在却越没底了。”,娄半城面露困惑和沮丧。
“哦?那您说说,我看看,能不能跟您探讨一下。”,娄半城这反应,不出许大茂所料。上次跟娄半城圈定这些文章的时候,许大茂就知道,娄半城会有这个反应。
“好啊!大茂,那你可得好好给我解说解说。”,娄半城高兴的说道。
然后,娄半城就跟许大茂讲了他现在的困惑和迷茫。
原来,娄半城这半个月学习的文章,主要是论述社会主义国家的阶级构成、组织形式和各阶层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的。
学习完了,娄半城根据自己的情况,给自己做了一个分析、定位。这不做还好,他还可以心存幻想,悠哉悠哉的做他的富家翁。
可这一做,娄半城就发现了严重的问题。
按照阶级划分,娄半城毫无疑问的是属于民族资产阶级中的资本家,还是大资本家。
这个阶级成分,在文章的论述中,是要他们放弃资本,参加社会主义劳动改造,最终成为自食其力的社会主义劳动者,从而实现消亡的。
这是理论上的设计。可现实中呢?
放弃资产阶级资本和资本家的剥削者身份,这很容易。娄半城自认为自己也已经做到了。他把国内的生意产业,通过公私合营、捐赠、低价出售等方式,都已经剥离了出去。
但是,这又产生了一个问题,他回收了大量的现金、私人财产。
这些堪称天文数字的财产,虽然他已经通过一些手段,转移出了境外,注入了在境外的产业。。但留在国内的,还有很多。
而这些财产,现在又不能再拿出来投资,只能堆放在地下室里。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都捐献了。但是,现金之类的动产还好说,捐了就捐了。
他家还有很多祖上传下来的传世宝贝,和家族的不动产。这些,总不能都捐了了吧。
这样,他就还是一个大富豪。当然,完全放弃富豪的生活,娄半城也没那么大决心和魄力。
再说参加社会主义劳动工作的问题。
他娄半城最擅长干什么?能干什么?当然是办实业、做生意。
可现在国内的经济模式,又跟他所熟悉、擅长的完全不一样。
企业管理上,现在的社会主义国营企业的管理原则和管理模式,也跟他原先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况且,他这个轧钢厂的董事,是怎么一回事,他最清楚不过。
参加企业经营、管理,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去搞研究,参政议政呢?呵呵,娄半城才不愿意呢。那事,不好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自己不就成了无所事事、坐吃山空的社会闲杂了吗?
娄晓娥还能去轧钢厂上班呢。自己这个老爹却只能在家闲逛?这叫什么事儿!
娄半城努力想在那些文章中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越是钻研越感觉不对,发现现在国家、社会,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样的角色,自己这类人现在纯属多余。
一个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多余群体,他们今后的发展和命运将会是什么?娄半城想到这里,顿时不寒而栗。
听娄半城跟自己的讲这些,许大茂觉得娄半城真的是对自己够信任了。
就这些话,要是让他旁人听了去,他娄家被抄家,都不用等到66年了。
既然娄半城开诚布公了,许大茂觉得自己要是再藏着掖着,就有些对不住人家了。
于是,许大茂开口道,“娄董,首先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出于对您信任的负责。我得郑重的提醒您。您刚才的那些话,切不可跟别人再讲。”。
娄半城听许大茂这样讲,心中一颤,有点后知后觉。连忙说道,“大茂。我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嘛。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你放心,旁人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您明白就好。”,许大茂说道 ,“娄董。同样的,我下边跟您说的话,也是绝对不可入第三人的耳朵里的。并且,这些话仅限于今天,在这间书房。出了这个门儿,握事绝对不认得。”
娄半城知道许大茂要是拿干货了,当然明白保密的重要性。连忙承诺,绝不会跟别人讲,也不会再提今天下午这事。
“好!娄董,我就说了,我今儿这话很重要,关乎您一家人、我,我一家人,还有很多人了今后的命运。您听了以后,一定要想清楚。一旦决定怎么做,都没有回头路可走,没有后悔药可吃。”
娄半城见许大茂说得郑重又严肃,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大茂,你说。我明白。”。
“行。娄董,您这些天钻研的感悟,没错。现阶段,咱们国内,是没有您家这类人的生存和发展空间的。
不论您或者您们当中的谁,采取何种方式,想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因为,这是咱们国家的大势所趋,必须要经历的一段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