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间到地府的逆袭 第3章 烬鸣辰光破茧

谢燕的布鞋碾过满地碎骨，每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碎骨在脚下嘎吱作响，磷火幽蓝的光晕在嶙峋怪石间游走，那幽幽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她。

她听见胖鬼锁链刮擦岩壁的声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腐臭味像蛛网粘在后颈，黏腻而恶心——那两个阴差竟挣脱了暗河追上来。

她曾听老一辈讲过，在地府中，骨灰有着克制阴邪的作用，所以此刻，当危险逼近，她不假思索地抓起把骨灰扬向身后。

锁骨处的抓痕突然灼痛，像有滚烫的烙铁在皮肤上灼烧，她踉跄着踩到半截腿骨，整个人栽进冒着寒气的枯草堆，那寒气瞬间穿透衣衫，让她打了个寒颤。

"；活人味！"；瘦鬼的嚎叫在石壁上撞出回音，那声音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让她头皮发麻。

谢燕翻身时摸到腰间融化的骨雕，那东西此刻烫得像块火炭，触手的滚烫让她猛地缩回手。

她突然想起刚才甩出发绳时，瘦鬼扑抢的姿势像极了饿犬争食。

胖鬼的铁链擦着她耳畔砸进地面，震起几簇鬼火，那鬼火瞬间照亮了周围，让她看清了周围狰狞的景象。

谢燕抓起把骨灰扬向身后，趁着两个鬼差咳嗽的空当，跌跌撞撞冲向磷火最密集处。

脚踝传来刺痛，她才发现绣着桃花的棉袜已经被荆棘划破，血珠正渗进青石板缝隙，那血珠的颜色在幽暗中显得格外鲜艳。

"；往生路你也敢闯！"；瘦鬼的狞笑突然变调。

谢燕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转身时正看见胖鬼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青黑，那獠牙锋利而阴森，仿佛能轻易撕碎她的身体。

可他们的铁链悬在半空，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凝固了。

阴风卷着纸钱擦过谢燕的眼角，那纸钱的触感冰凉而粗糙，她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变化。

原本游弋的磷火全都静止在空中，枯骨堆里渗出暗红血丝，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咒，那血丝的颜色如同一滩凝固的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瘦鬼保持着扑击的姿势，眼珠却惊恐地转向右侧——那里有座残破的石碑，碑文正渗出墨汁般的液体，那液体流动的声音好似有生命的蠕动。

谢燕撑着碎石往后退，掌心突然碰到冰凉的东西。

半截青铜铃铛嵌在泥土里，铃舌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那红绳的颜色黯淡而陈旧，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她恍惚记得，曾在一个模糊的梦境中，见过类似的铃铛，当时的场景神秘而诡异，这也许就是青铜铃的一丝伏笔吧。

她想起方才引路的磷火，此刻那团幽蓝正悬在石碑顶端，将"；往生禁地"；四个篆字映得忽明忽暗。

锁链坠地的闷响惊得她弹起身。

胖鬼的獠牙离她鼻尖只剩三寸，可那肥硕的身躯仿佛被钉在原地，黑血顺着铁链纹路倒流回他掌心。

瘦鬼的指甲正在肉眼可见地腐烂，他拼命转动眼珠看向石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哀求声。

谢燕试探着挪动半步，腐草下的泥土突然塌陷。

她踉跄着扶住石碑，指尖触到碑文时，那些墨色液体竟像活物般缩回裂缝。

锁骨处的灼痛奇迹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铃铛细微的震颤——青铜铃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手腕。

"；判官...判官印..."；瘦鬼的嘶吼突然卡在喉咙里。

谢燕顺着他扭曲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破了的袖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暗金色的云纹。

她想起骨雕上那些被融化的纹路，心中隐隐觉得这云纹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也许和她的身世或者此次地府之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算是暗金云纹的一个伏笔。

这图案她在阳间绝对没见过，却莫名觉得眼熟，就像...就像骨雕上那些被融化的纹路。

阴风骤停的刹那，胖鬼的锁链轰然崩碎。

谢燕抓住这瞬息的机会，贴着石碑滚向磷火指引的方向。

身后传来皮肉撕裂的声响，混着瘦鬼凄厉的哀嚎："；阎罗殿不会放过......"；

最后半句被某种粘稠的吞咽声截断。

谢燕不敢回头，她手腕的青铜铃突然发出清鸣，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前方静止的磷火应声聚成箭头。

月光不知何时染上血色，照出满地蜿蜒的血符，那些符咒正朝着某个方向缓缓流动，那流动的血符好似一条条蠕动的蛇。

当啷——

铃铛自主坠落在某块凸起的青砖上。

谢燕蹲下身时，瞥见砖缝里卡着半片玉珏，纹路与她袖口的暗金云纹严丝合缝。

她刚要伸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符流动的方向簌簌爬动。

谢燕贴着青砖墙根挪动，后颈残留的阴气凝成水珠滚进衣领，那水珠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些血符在月光下像蚯蚓般蠕动，延伸向庙宇东侧坍塌的飞檐。

她蹲下身查看脚印——三趾爪痕间嵌着黑褐色血痂，每隔五步就出现梅花状的凹陷。

青铜铃在腕间轻颤，谢燕跟着脚印绕过半截断碑时，腐臭味突然浓烈得令人作呕。

她扯下袖口破布捂住口鼻，抬头望见两扇朱漆斑驳的庙门。

想到即将进入这未知的庙宇，谢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不知道里面又会有怎样的危险等待着她，但求生的**还是驱使她迈出了脚步。

门环上锈蚀的狴犴头颅缺了左眼，黑洞洞的眼眶里垂着蛛网。

"；吱呀——"；

推门声惊起檐角乌鸦，谢燕闪身避开发黑的鸟粪。

殿内十二盏长明灯只剩灯油凝结的残骸，供桌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鼠类齿痕。

她弯腰避开横梁垂落的经幡，突然被供桌下的反光刺到眼睛。

半块铜镜斜插在香灰堆里，镜面映出她袖口暗金云纹。

谢燕用鞋尖拨开灰烬，发现云纹竟与铜镜边缘的浮雕完全重合。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快，转身时却被供桌后方的景象定在原地。

三米高的石碑矗立在坍塌的房梁间，表面爬满青苔也遮不住底下流动的金色纹路。

随着探索的深入，谢燕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

谢燕凑近时袖口云纹微微发烫，那些被苔藓覆盖的符文竟像感应到什么，逐行褪去伪装显出真容——是阳间历法！

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癸卯年"；字样的凹陷，碎石粉末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甲骨文刻痕。

青铜铃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

谢燕急退两步，看见自己刚才触碰的位置渗出墨汁。

这些液体顺着符文沟壑蔓延，将"；惊蛰"；"；谷雨"；等节气染成污黑色。

供桌上的铜镜哐当落地，镜面映出的符文开始扭曲变形。

"；归去...归去..."；

缥缈的呼唤混在鼠类啃噬声里，谢燕用力掐住虎口保持清醒。

石碑底部浮现出她家乡的街景，母亲晾晒的柿饼还挂在阳台。

这画面让眼眶发酸，但当她伸手去碰，幻象突然变成绞索缠住手腕。

青铜铃震得腕骨发麻，谢燕踉跄着撞上倾倒的香炉。

香灰迷眼的同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产生重音——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模仿她的频率。

袖口云纹此刻变成枷锁般的灼痛，那些污黑的符文爬上她的小臂，像在皮肤表面烙下倒行的时钟。

"；不能看眼睛..."；

破碎的记忆闪回，谢燕猛地低头避开铜镜反光。

供桌裂缝里卡着半本焦黄的册子，她认出封面残存的"；阴阳簿"；字样。

这个发现像一盆冷水泼下，她突然意识到石碑在篡改时间——那些扭曲的节气正在加速更替，转眼已跳到"；霜降"；。

青铜铃自主飞向石碑顶端，清脆的撞击声荡开墨色雾气。

谢燕趁机滚到石碑背面，发现这里刻着完全不同的星象图。

当她的血珠滴在紫微垣位置时，整个星图逆时针旋转起来，二十八宿接连亮起又熄灭。

"；酉时三刻！"；

谢燕脱口报出坠入地府的时间，这是她在暗河里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电子表数字。

星图应声停在井宿方位，石碑正面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那些污黑符文急速褪色，露出底下真正的朱砂刻痕——是阴阳两界的星位对照图！

眩晕感却在此刻达到顶峰。

谢燕撑着石碑勉强站立，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分裂成三道。

最左侧的影子突然抬起手指向房梁，那里垂着半截褪色的黄符，符纸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雷火劈过。

她咬破舌尖借着剧痛清醒，用铜镜碎片割破掌心。

鲜血抹过星图时，井宿位置迸发的金光暂时驱散了重影。

谢燕抓紧时间记忆星位排列，却发现代表自己的命宫星正在被墨色侵染——石碑顶端的青铜铃已经爬满裂纹。

当最后一丝金光被吞没，谢燕听见梁上传来木鱼声。

那声音每响一次，石碑就浮现出新的阳间景象，这次是医院里戴着呼吸机的自己。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在冰凉碑面上，她摸索到星图某处凸起，用力按下时听到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地面突然塌陷半寸，谢燕在失重感中抱住青铜铃。

浓雾从地缝喷涌而出，隐约显出无数挣扎的手臂。

她蹬着石碑借力后翻，落地时瞥见自己先前靠坐的位置，此刻正插着三根漆黑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