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内,镜流打算到白露这儿,像个普通人一样求医问药,看个门诊。」
「镜流对自己的症况很清楚,来此也只是想求一道安神的法子。」
「白露点点头道:“好啊,大姐姐,请您把手伸出来,咱们先从诊脉开始。待会儿服下些透影虫,让我仔细瞧瞧。”」
「镜流伸出手,可白露在她手腕的刹那便迅速抽回,惊讶不已:“好、好冷的手!”」
「白露赶紧把丹恒叫到一边,将事情的严重性一一相告。镜流虽然表象体征栩栩如生,可丹腑和脉络之间又像是暗河流转,搏动不休……简直是可以录进医经中的奇症。」
「虽然她很想将镜流留在丹鼎司观察一番,但在得知她明日就要离开罗浮后,也只能遗憾的低下头,给她开了一道养护元气的方子。」
「但镜流没有接过丹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就算龙女大人医术通神,对长生种的宿命也是无可奈何吧?”」
「提到魔阴身,白露又多打量了镜流两眼,只表示她完全不像那些语无伦次、神志失常的家伙,而且样貌上也完全没有变异的表现。」
「“我做了一笔交易,侥幸苟延性命。虽然眼下尚有思考的余力,但我很清楚……我的心识已到了极限。”镜流淡淡道,“话虽如此……我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夙愿,和尚未理清的仇怨。”」
「如今的她,全凭心中的恨意在全然支撑,只有握紧剑和恨意,她才能维持自己的存在。如果连这些都放弃的话,她恐怕就会彻底堕入虚无。」
——
龙族。
蛇岐八家,犬山家。
午夜的露台上,希尔伯特·让·昂热静静地站立,银白色的头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他那双如同熔金般的眼睛正注视着光幕——每次当镜流出现时,他都看得格外聚精会神。
“校长,你已经看了她快一个小时了。”犬山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木屐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昂热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阿贺,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作息了?”
犬山贺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早年在昂热门下求学过,但扪心自问,他对自己的这位老师并不算多了解。身为秘党的传奇,谁也猜不透这位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在想什么。
完全放着他不管……作为曾经日本分部的首任分部长,他还没心大到这种程度。
“这个镜流女士,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犬山贺轻声说。
“哦?”昂热终于转过头,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兴趣,“说说看。”
犬山贺直视着校长的眼睛:“她让我想起了您,校长。”
一阵沉默。夜风卷起了几片落叶,在天幕的光芒下如同飞舞的蝴蝶。昂热突然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犬山贺的肩膀:“是因为什么?”
“**,复仇的**。”犬山贺找了一张椅子,扶着扶手缓缓地坐下来,“我是您的学生,可六十多年过去,我都快要老死啦,您还跃跃欲试像个年轻人。即使是龙族血统,也显得不可理喻。”
“那位镜流女士活了一千多岁了,和她同时期的仙舟人估计都变成魔阴身了吧?而她还能保持这么年轻,挥剑杀人不在话下。支撑她意志的是仇恨,支撑您一百多岁依旧生龙活虎的……也是仇恨。难道你们不像么?”
“呵呵……是啊,仇恨是我走到今天的理由。”昂热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我不想死在病床上,喉咙里插着氧气管,也不想等到器官衰竭的时候,在床上行将就木地看着学生们出生入死,那对我简直是……酷刑。”
“所以我很欣赏她,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了。在临死前还想带走一位星神什么的……你不觉得这想法很酷么?”昂热喷出一口烟,笑着摊了摊手。
“确实很酷。”犬山贺淡淡道,“您也是。”
——
「三人来到显龙大雩殿前,果不其然……镜流在这里见到了刃。」
「罗刹在冲着镜流点了点头后,她看向景元,淡淡道:“将这个男人先带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
「景元向彦卿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剩余的云骑和罗刹一并离开了这里。」
「在确认无关之人都离开后,镜流缓缓走到三人中间,意味深长地开口:“…这样,人便到齐了。没想到阔别数百年后,云上五骁还能再度聚首。”」
「“如果我所记不差,七百年前,我们五人便是在这儿立下誓言,无论间关迢迢,都要相聚在此共饮一杯。”」
「“可惜鳞渊空悬,世事蓬转。我们五人有的在世重生,有的求死不能,有的人沦为罪囚,而有的人……再也没法赴约了。彼此情谊也荡然无存。”」
「如今她马上就要负枷受审,此去或是永别。所以她在离开前将众人邀请到这最初的相聚之地。」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
「镜流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祸首饮月,擅行化龙妙法起死回生,变化形骸,酿致大祸,有辱战士哀荣。”」
「“从凶应星,狂悖骄慢,染指丰饶神使血肉,助饮月妄为,终至堕为不死孽物。”」
「“…而罪人镜流,身犯魔阴,弑杀同袍,背弃盟谊。”」
「“现在,该是我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
海贼王。
“我当初从语法结构上来看,还以为刃说的这句话是仙舟上某种古老的诅咒或预言呢。”
罗宾有些失望地摊了摊手,“‘五名’可能代指五个特定的人,而‘代价有三’则暗示需要付出三种牺牲……没想到竟然就是字面意思啊。”
“人有五个人,承受代价的人有三个,景元是将军是五骁里表现最好的那个,所以景元不在其中之一。那战死的白珩自然也不在代价之列。”
娜美扶了扶额头:“唉,我当初也想了好久,以为是仙舟上某处宝藏的口令和接头口号,但听镜流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
“付出代价……那她不会想把刃和丹恒都给……”
娜美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画面,忽然捂着嘴不说话了。
“不可能的,光是一个刃她就杀不死吧?”乌索普看向光幕中一直默默不做声的景元,“丹恒现在也是仙舟的贵客,前阵子刚帮景元赶走了幻胧。而且如果她真想对丹恒下手,这一路上,她有无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