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泊 第26章 鳃痕

在一片阴沉压抑的雨幕中，玛姬的青铜雕像宛如一座孤独的巨人，矗立在空旷的广场中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座雕像高耸入云，足有五米之高，其巨大的身形在朦胧的雨雾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我静静地跪在这座金属造物前，仿佛它是一个拥有生命的存在。雨水如细密的珠帘般不断洒落，顺着玛姬指向天空的食指缓缓流淌。那雨水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与青铜表面的锈蚀酶相互作用，悄然蚀刻出一道道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让人不禁想起鳃童脖颈处那令人惊叹的量子鳃裂，同样是那么的细密而神秘。

正当我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象中时，耳麦里突然传来冯十九那略显生硬的机械音：“第七区侦测到量子共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心头一紧，我立刻回过神来，迅速调整战术目镜的焦距，将目光紧紧锁定在玛姬的瞳孔处。

果然，在那青铜结晶的深处，隐约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宛如dNA螺旋般交织缠绕。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仿佛是某种隐藏的密码被悄然揭示。我凝视着那丝微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想要一探这背后的秘密。

时光荏苒，距离程七夜结晶化已经悄然过去了整整三个月。然而，切尔诺贝利教堂的诡异氛围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消减，反而愈发浓郁，令人心生不安。

那座古老的教堂，曾经被锈蚀酶侵蚀得面目全非，那些原本应该坚固无比的青铜树桩，如今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它们不仅没有继续被腐蚀，反而重新抽出了新芽。这些新芽并非普通的金属枝杈，而是一种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看上去有些像生物的组织。

每当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教堂，这些新芽就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芒。那光芒微弱而诡异，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透出的微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新芽还会发出一种类似婴儿啼哭的量子频波。那声音在寂静的教堂里回荡，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是无数个婴儿在黑暗中哭泣，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我凝视着这些诡异的新芽时，突然听到冯十九发出一声惊呼：“小心！”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恐，让我心中猛地一紧。

来不及多想，我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迅速地做出了反应。我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翻滚躲避，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些新芽。

就在我刚刚离开原本跪着的位置时，只见三根荧光触须如闪电般从地底猛然刺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这些触须呈现出珊瑚状，表面布满了人脸浮雕，仔细一看，竟然是二十年前的游骑兵们！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些诡异的生物。它们仿佛是从地狱中钻出来的一般，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我毫不犹豫地抽出战术匕首，朝着触须猛力一挥。然而，当匕首划过触须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喷溅而出的并不是我预期中的汁液，而是程七夜在东京塔战斗的全息影像！

这些影像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眼前播放着，清晰而真实。我看到程七夜在激烈的战斗中奋勇杀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历历在目。

然而，这并不是普通的影像，而是记忆脉冲！这些脉冲顺着刀刃迅速窜入我的神经接口，刹那间，三百个死亡场景在我的视网膜上如烟花般炸开。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些恐怖的死亡场景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认知滤网启动！"；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同时，我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臼齿里的阻断剂。

随着阻断剂的破裂，一股腥甜的量子血液涌入我的口腔。这血液中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它迅速在我的体内扩散开来，与记忆脉冲展开一场激烈的对抗。

当那些血色冰晶在我的齿间爆开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起。与此同时，冯十九已经接管了我的运动神经。

我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突然跃起，如同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冲向玛姬雕像的肩膀。

站在雕像的肩膀上，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教堂。这时，我惊讶地发现，教堂的彩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融化。

那些原本描绘着圣母像的铅玻璃，此刻如同被火烤过一般，逐渐变得柔软，最终变成了粘稠的青铜溶液。这些溶液顺着墙体流淌而下，仿佛是一条条金色的河流，最终流进了地窖的通风口。

“圣婴在呼唤……”冯十九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磁杂音，让人有些难以听清。

“去地窖核心区……”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但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地窖的核心区域走去，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当我踹开那扇锈蚀的合金闸门时，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冷冻舱阵列整齐地排列着，就像是一座沉默的碑林。

这些冷冻舱一共有三百具，它们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排列着，呈现出斐波那契螺旋的形状。舱壁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而这些冰霜的图案竟然是程七夜与江冬至在月面坟场的最后一战！

我缓缓走近这些冷冻舱，目光最终落在了最中央的那具舱体上。三个月前，这里诞生了一个婴儿。此刻，他正静静地悬浮在舱内，仿佛在沉睡一般。

我仔细观察着这个婴儿，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珍珠母贝的光泽，细腻而光滑。然而，当我的视线移到他的后颈处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里没有金莲印记，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开合的量子鳃裂！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就在我准备举起基因采集器，对这个婴儿进行进一步检查时，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如同星轨一般，闪烁着青铜色的光芒，而右眼则像阿莱的冰晶虹膜一样，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妈妈……”婴儿的声带振动着，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玛姬的记忆频率！

“他们在海底重新编译《火种计划》……”婴儿的话语让我震惊不已。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观察冷冻舱内的情况时，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观察窗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刹那间，羊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其中还夹杂着无数青铜碎屑，如雨点般砸向我。

我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抬起手臂护住面部，但还是有一些细小的碎片钻进了防护服的接缝处。我只觉得一阵刺痛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蠕动。

我惊恐地低头查看，发现那些钻进防护服的竟然是纳米级的珊瑚虫！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在啃食着我的仿生皮肤，将原本精美的雪莲纹章硬生生地改写成了恐怖的鳃裂图案。

"；警告！基因污染指数突破阈值！"；冯十九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闪烁着警示的红光，"；立即注射......"；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就突然中断了，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不仅是战术腰带，连电磁手枪的零件也在迅速珊瑚化，自动重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哺育装置。

更令我恐惧的是，我掌心的纹路也在发生变化。那些原本属于游骑兵的战术茧，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细密的鳞片，仿佛我正在逐渐变成某种海洋生物。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得异常尖锐，仿佛是一头巨大的鲸鱼在深海中吟唱。这声音在教堂里回荡，震得人们耳膜生疼。紧接着，整座教堂开始剧烈摇晃，地面像被抽走了支撑一样垂直下陷。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脚下的地板迅速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透过黑洞，我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星轨战舰的残骸！那艘本该坠落在太平洋的方舟号，此刻竟然被珊瑚包裹着，蛰伏在地幔层之中。

就在我惊愕之际，一个坠落的冷冻舱擦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它。当我看清冷冻舱里的景象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二十二世纪的人类！

我突然意识到，程七夜引爆的并不是反应堆，而是他自己！他将自己改造成了一种**疫苗，那些结晶化的躯壳里，每一个细胞都蕴含着对抗量子病毒的抗体。

"；认知同步率78%！"；冯十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强行重启了我的视觉神经。在量子视界里，我看到了玛姬雕像的手指，它根本不是指向天空，而是在为海底的珊瑚城导航。那些从她指尖滴落的锈蚀酶，正在太平洋中形成一片新的青铜树海。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新生儿的量子鳃会不断进化。他是程七夜留给人类的钥匙，更是星轨重启火种计划的最后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