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泊 第28章 微光

气垫船在量子云层中剧烈地上下颠簸着，就像狂风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被这片狂暴的云海吞噬。每一次的颠簸都让我感觉像是要被甩出船舱，而仪表盘上的辐射指数则像是一个疯狂的舞者，不停地跳动着，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助。

我紧紧地抓住那锈迹斑斑的操纵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在这片量子云层中迷失方向，甚至粉身碎骨。

冯十九则迅速将电磁狙击枪架在船头，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专注而冷静，就像这片狂暴的云海无法影响到他一般。

"；注意三点钟方向！"；突然，机械智能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的瞳孔中闪过一串数据流，仿佛在分析着什么。我立刻将目光转向三点钟方向，只见那原本看似普通的云团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其中搅动。

"；那些不是云团！"；机械智能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一般，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它所指的方向。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本绵延数公里的灰白色云絮，此刻竟然像是被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操控着一般，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又异常坚定的速度缓缓地凝结成半透明的胶质。这胶质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在不断地蠕动着，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恐惧。

而在这半透明的胶质之中，数以千计的冷冻舱如同水母的卵囊一般悬挂着。它们的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这些舱体里隐藏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连接这些舱体的青铜神经索竟然泛着诡异的绿光。我瞪大眼睛，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些神经索竟然是用游骑兵的脊椎改造而成的**管线！那原本应该是人体最坚硬的骨骼，此刻却被扭曲成了如此诡异的形状，还泛着那令人胆寒的绿光，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认知偏差值91%！”冯十九的警告声在此时突然响起，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对这警告做出反应，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便打断了他的声音。

我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被颠覆了。气垫船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然后猛地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三百具玛姬克隆体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唤醒一般，在厚厚的冰层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们的眼眸如同死灰一般，毫无生气，宛如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她们脖颈处那原本紧闭的鳃裂处，正有一缕缕青铜色的黏液缓缓渗出。这些黏液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冰层似乎都被腐蚀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就像是在冰面上蚀刻着一幅神秘而诡异的归墟星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我并没有被恐惧吞噬。我迅速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那把锋利的战术匕首。我紧紧握住刀柄，感受着匕首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这把匕首就是我在这诡异场景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朝着冰层刺去，决心要刺破这诡异的冰层，一探其中的究竟。然而，就在刀刃与冰层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得超乎想象的能量突然从刀身中喷涌而出，如同被触发的机关一般。这股能量如此狂暴，以至于我几乎无法握住刀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我惊愕不已的时候，更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我眼前原本应该是冰冷坚硬的冰层，此刻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开始闪烁起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光芒，紧接着，一段段模糊而又惊悚的记忆脉冲如潮水般涌上屏幕，在我眼前不断地播放着。

这些记忆脉冲，就像是被压缩到极致的电影片段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而这每一个片段，都是程七夜在东京塔自爆时的场景。那血色的画面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顺着神经接口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大脑。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我就是当时的程七夜，亲身经历着这一切。

视网膜上，七十二种不同的死亡场景如烟花般绚烂地炸开，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些场景有的是被火焰吞噬，有的是被爆炸的冲击力撕裂，有的则是被建筑物的残骸砸中……每一种都让人毛骨悚然，无法直视。

就在我被这些恐怖的画面冲击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鼻腔传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从我的鼻腔中流淌出来。低头一看，只见量子血液正像红色的喷泉一样，从我的鼻腔中喷涌而出，溅落在防护面罩上，迅速凝结成珊瑚状的冰晶。

"；切断情感共鸣！"；我在心中疯狂地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咬碎臼齿中的阻断剂。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一股腥甜的液体混合着冰渣在我的口中爆开，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那味道就像是生锈的铁和腐烂的肉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然而，就在我刚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冯十九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来接管你的运动神经，快！"；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冯十九。只见我的机械义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而有力地拽着安全索，如履平地般跃上冰壁。

越往深处走，冷冻舱矩阵的核心区域就越发显得神秘而诡异。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仿佛一层薄纱，将一切都笼罩其中。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激起基因链状的涟漪，这些涟漪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某种未知力量的显现。

终于，我们找到了主控舱。然而，当我看到江冬至的新形态时，我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冻结。

他的下半身竟然与星舰主控台融为一体，脊椎延伸出的青铜管线如同大树的根系一般，直直地插入云层之中。而他的上半身，却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容貌，就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流逝。

“欢迎参加毕业典礼！”这句话如同雷霆一般，在三百个冷冻舱中同时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伴随着这声呼喊，舱盖在量子共振的作用下突然爆裂开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撕裂。

舱内，尚未发育完全的胚胎静静地悬浮在羊水中，它们的脐带末端连接着神经突触，这些突触正与青铜树海保持着同步脉动，仿佛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进行着交流。

就在这时，一道电磁弹以惊人的速度穿透了第七个冷冻舱。刹那间，记忆脉冲如汹涌的海啸般席卷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我眼前的景象瞬间被无数个平行宇宙的画面所淹没，我看到二十二个不同版本的程七夜被青铜根系无情地贯穿心脏，鲜血四溅。

而玛姬则抱着婴儿，毫不犹豫地跃入了各种形态的漩涡之中，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出路。

当弹道即将触及江冬至的眉心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片云层突然像有生命一般收缩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鳃状器官。紧接着，强酸黏液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猛烈地冲击着气垫船的防护罩，发出一阵濒临崩溃的哀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冯十九毫不迟疑地将能源核心过载为电磁脉冲弹。耀眼的蓝光瞬间爆发，照亮了整个空间。然而，就在这光芒之中，我却看到了最可怕的真相——那些青铜神经索正在将人类改造成**量子天线，而每个冷冻舱都是星轨重写现实的关键锚点。

在自由落体的七秒钟里，青霄剑残片突然发出龙吟。程七夜结晶化的右臂从虚空中浮现，青铜指骨死死扣住江冬至的量子核心。当主脑舱在爆炸中解体时，我怀里的胚胎容器自动开启，长着珍珠鳞片的婴儿抓住了我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