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泊 第44章 因果

伴随着寒潭之水倒灌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汹涌澎湃的水流如同一头凶猛巨兽一般咆哮着席卷而来。而此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的右臂传来，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臂竟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石化！

银龙剑灵那凄惨的哀鸣声在我耳畔不断回响，声声泣血，令人心碎不已。它身上那原本闪耀着银光的鳞片此刻正一片接一片地剥落下来，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最终化为点点星光渐渐消散于虚无之中。

“青莲净世……原来竟是需要献祭施术者的血肉神魂才能施展出来啊……”我口中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意。此时此刻，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了青云祖师当年所做出的那个艰难抉择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沉重的代价。

恰在此刻，我的眉心处忽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查看，却惊见青霄剑的剑柄处，那些如同藤蔓一般蜿蜒曲折的纹路已然悄无声息地蔓延至我的肩膀之上！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微弱但却异常耀眼的青光，仿佛它们拥有生命一般，正在向我低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那些原本若隐若现的神秘纹路，此刻竟如同贪婪的巨兽一般，疯狂地吮吸着我体内汹涌澎湃、如沸水般沸腾的龙血。

随着大量龙血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其中，这些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清晰和明亮。它们相互交织、缠绕，最终汇聚成一幅极其复杂且令人惊叹的图案。

这幅图案的正中央，一朵娇艳欲滴、绚丽绽放的青色莲花赫然映入眼帘。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花瓣，散发出一种迷人而又神圣的气息。而在这朵青莲的四周，则环绕着九颗璀璨夺目的星辰。每一颗星辰都闪烁着耀眼光芒，并通过一道道纤细的光线与青莲紧密相连，共同构成了一个玄奥无比的奇异阵法。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深处悠悠响起：“九星连珠，青莲绽放。”那正是来自于水晶棺中的女子。她的嗓音依然空灵澄澈，但此时却明显多了一分急切之意。

“快！赶快用你的龙血去激活这个阵法！一定要赶在七星完全移位之前成功完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女子焦急的催促声不断在我耳畔回响，令我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右臂石化的剧痛，将左手按在了青霄剑的剑柄上。顿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的龙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剑中。

"；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龙血的流失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但我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随着龙血的注入，青霄剑上的纹路越来越亮。那朵青莲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旋转着。九颗星辰也随之转动，形成了一个璀璨的光环。

突然，一声巨响从寒潭底部传来。我低头看去，只见潭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青铜祭坛正在缓缓升起。

祭坛上，七盏青铜灯依旧在燃烧着。只是此刻，它们的火焰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那是......"；我瞳孔一缩，看到了祭坛中央的一个身影。

是程岳！

不，准确地说，是已经完全魔化的程岳。他的身体膨胀到了原来的三倍大小，背后的骨翼已经完全长出了血肉。最可怕的是他的胸口，那里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个狰狞的虫巢正在不断蠕动。

"；哈哈哈！"；程岳发出一阵狂笑，声音中却夹杂着痛苦和挣扎，"；你们这些伪神，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他的左眼突然恢复了清明，用最后一丝理智喊道："；快！毁掉长明灯！血煞要用我的身体......"；

话音未落，他的右眼又泛起了血红，"；蠢货！你以为这些伪神真在乎蝼蚁的性命？"；

我心中一痛，知道程岳的意识正在被血煞吞噬。但此刻，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悲伤了。

"；青莲净世！"；我大喝一声，将最后的龙血注入青霄剑中。

顿时，剑身上的青莲图案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九颗星辰连成一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中，我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景象。

青云祖师手持完整的青铜戟，与血煞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戟尖刺入血煞胸膛的瞬间，对方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血煞狞笑着，"；混沌魔气已经侵入了你的体内，很快你就会变成我的傀儡！"；

青云祖师脸色一变，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自己的金莲印记正在被黑斑侵蚀。

"；既然如此......"；青云祖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就同归于尽吧！"；

他猛地挥动青铜戟，竟然将自己的右臂连同半截戟身一起斩下。鲜血喷涌而出，但他却毫不在意，迅速结印，将断臂和戟身封印在了寒潭之中。

"；以我血肉，镇守此地。以我神魂，净化魔气。青莲净世，永镇九幽！"；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青云祖师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寒潭之中。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现在，该由你决定是否继承这因果。"；水晶棺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青霄剑。剑身传来的灼热几乎要熔断我的手掌，但我却毫不在意。

"；我明白了。"；我低声说道，"；这就是我的使命。"；

就在这时，程岳化身的魔物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撕开了冰晶结界。血蝶组成的魔枪直指我的胸口，速度快得令人难以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青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灵化作的银龙与魔枪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寒潭之水掀起百丈高墙。我趁机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虚空画出青莲符咒。

"；去！"；

符咒化作一道流光，与银龙剑灵一起冲向了两盏未熄的青铜灯。

"；不！"；魔物发出程岳本体的惨叫，左眼突然恢复清明，"；快……毁掉长明灯！."；

话音未落，右眼又泛起血红，"；混蛋！"；

我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符咒和剑灵。当它们同时没入灯盏的刹那，寒潭底部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

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将魔物牢牢束缚。水晶棺女子化作流光融入青霄剑，剑锋暴涨的清气中，我看见了程岳最后的口型："；保重。"；

魔尊的咆哮震落洞顶钟乳石："；青莲余孽！本座在混沌之门等你......"；

血蝶组成的躯体轰然炸开，七星血芒在穹顶明灭不定。两盏青铜灯终于完全变成紫色，寒潭之水开始倒灌进地脉裂缝。

我重复着青云祖师的咒语，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着咒语的完成，青霄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如此耀眼，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

在这光芒中，我看到了许多画面。

我看到青云祖师在寒潭边布下大阵，以自身为阵眼，镇压血煞。

我看到程岳潜入藏经阁，发现了七星移位的秘密。

我看到灵芝仙子以自身精血绘制血符，召唤青莲。

我看到齐燕儿以玉笛为引，奏响镇魔之音。

我看到周子青以巨斧劈开魔焰，守护地脉。

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我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了程岳最后的口型上："；保重。"；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青莲净世！"；

我大喝一声，将最后的生命力注入青霄剑中。

顿时，剑身上的青莲图案完全绽放。九颗星辰连成一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