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十分符合夜晚拥有的静谧。
开放式厨房的柜台旁,两个男人拥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莫铭朗必须承认,边阔给他的所有东西都远超他的想象。
荒唐的是,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能让人感觉如此之好的事情,他不知道究竟是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人感觉如此好,还是因为和他做了这件事的人,是边阔。
大概率是后者。
莫铭朗知道自己亲吻拥抱边阔的方式有些粗暴,在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刻里,他根本无法再将自己丑陋的、无法克制的占有欲粉饰分毫。但让他惊喜的是,边阔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或不悦,恰恰相反,边阔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双颊粉红,迷茫地看着他,带着满满的信任。
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在莫铭朗的胸膛里膨胀。
他微微俯下身,一把抓住了边阔的腿,将他抱了起来。边阔从他们接触的唇缝间溢出一声惊呼。
莫铭朗笑了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的卧室在哪里?”
边阔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迟疑,又显然被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所诱惑,正在脑海内进行剧烈的挣扎。
莫铭朗读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安抚地在他的唇珠上啄了一下:“我们不会做得比这更多。”
边阔闭上眼,点了点头,将脸埋进莫铭朗的肩窝,用沙哑的声音道:“走廊右转。”
莫铭朗抱着边阔走了过去,以他的能力,抱一个男人并不算太吃力,而且莫铭朗能感觉出来,边阔喜欢自己这么对待他。
走进宽敞的主卧,莫铭朗连打量一眼室内装饰的兴趣都没有,径直将边阔放到了柔软的双人床上,然后打开了一旁的床头灯。
床单的颜色是深蓝色,在灯光的映照下,衬得边阔的皮肤近乎雪白,男人英俊的眉眼在这时流露出些许急需保护的脆弱。
再次相拥时,边阔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不能……做更过分的事情。”
“我知道,”莫铭朗心不在焉地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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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边阔迷迷糊糊地从宿醉中醒来,眯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入屋内的阳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没吃药,竟然就这么安然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诚然,酒精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更多的,还是……莫铭朗。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的行为举止,边阔忍不住地耳热。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床,却发现腰间还沉甸甸地压着一条手臂。
他的呼吸顿住了。
似乎是为了应证边阔的想法,他身后传来几声不耐的轻哼,然后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他向后一拉,令他再次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早上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语气中还留有浓浓的睡意,显然刚醒来不久。
边阔的心不理智的狂跳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回一句同样的“早上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边阔非常肯定,自己没办法维持语气中的冷静。
酒意已经散去,在清醒的时候,边阔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理自己和莫铭朗的关系,还有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昨晚的他一定是疯了。
但同时,脑海中一道声音对他说:也可能是你压抑了实在太久,直到昨晚,才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身体很累,却并非疲惫,而是餍足,仿佛身体深处一个他从未注意过的缺口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满足。
边阔侧了侧头,耳尖红透了。
莫铭朗在他身后笑了笑,似乎知道他这会儿羞耻的要命,便也没勉强他回应自己,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下,便松开了他,翻身起床。
边阔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来,他有些想要回头,但心里的某个部分又在告诉他,他不应该那么做。
昨晚的一切已经够过分,够越线的了。
一时冲动可以容忍,但如果放任这个错误继续下去,那就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错误。
是的,一切都是个错误。他和莫铭朗是不可能的。
莫铭朗穿好了衣服,趿着拖鞋离开了房间,边阔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爬起身,也开始穿衣洗漱。
浴室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热气翻滚着涌上他的脸颊。
在二十六年的人生中,边阔几乎没有成为过被谁保护的对象,无论是充满混乱、暴力的孩童时期,还是寄人篱下、疏离冷漠的少年时期,真正出面挡在他面前的,都是莫铭朗。
就连昨晚也是。
曾经在楼梯上对他嗤之以鼻的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那双肌肉结实的手臂可以轻松地抱起自己。
这一切本该让边阔感觉局促不适,可他唯一感觉到的只有信任和安全。
似乎他内心的某个部分已经笃定,莫铭朗不会伤害他。
而且……他是真的很享受被莫铭朗那样支配占有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随意地用他想的方式对待自己,而边阔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只需要放松并服从。
他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和责任,就连过去的那些痛苦也无法再干扰他分毫。
但那毕竟是短暂的。
他和莫铭朗不可能有更多的关系了。昨晚的放纵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边阔低头洗脸,冰冷的凉水让他冷静了些许,他擦干了脸,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