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记得我来过 第64章 我好痛苦

沈颜静静地坐在公司那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外面被夜色笼罩着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宛如一块黑色的绸缎，上面点缀着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就像她此刻寂寥的心一般，黯淡无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能穿透这寂静的夜晚，融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办公室里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她那张美丽却带着一丝忧伤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在诉说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伤痛。

沈颜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任由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些曾经的回忆、失落和挫折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让他无法自拔。而眼前这片夜色的天空，则成了他唯一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

沈颜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奶奶那慈祥而略带愧疚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清晰地记得奶奶在世时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沈颜啊，你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你呀……”

自从得知陈碗并非自己的生母之后，沈颜内心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他一次又一次地询问着奶奶关于母亲的下落，但奶奶总是用同样的谎言来搪塞他：“孩子啊，你妈妈她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工作，要等到你长大成人后才会回来探望你哟。”每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年幼的沈颜都会满怀期待地点点头，并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快快长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颜渐渐长大，然而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终于有一天，按捺不住思念之情的他再一次向奶奶追问：“奶奶，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看我呢？”这一次，奶奶犹豫了一下，然后换了一种说法继续欺骗他道：“乖孙子啊，其实是因为妈妈和爸爸之间的感情不太和睦，所以妈妈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这一切都是爸爸做得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沈颜那精致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微微颤抖着嘴唇，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奶奶……妈妈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是不是去了一个非常漂亮、非常美好的地方了？”

奶奶听到孙子这般问话，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沈颜那张满是泪痕和哀伤的小脸上。只见奶奶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抬起，温柔地抚摸着沈颜的头发，随后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奶奶感受着沈颜身体的颤抖，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一边轻轻拍打着沈颜的后背，一边哽咽着说道：“孩子啊……你妈妈她确实离开了我们，但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呢……那里没有病痛，只有快乐和幸福。”

沈颜停住了泪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停在了脸颊之上。只见他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擦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沈颜气愤填膺，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前方，他咬紧牙关以至于腮帮子都高高鼓起，牙齿相互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语更是充满了怨毒和怒火：“肯定是陈碗这个女人破坏了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吗？一定是她！”此刻的沈颜，心中满是怨恨与不解，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曾经那个天真无邪、对世界充满美好幻想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仇恨、觉得整个世界都无比灰暗。

然而，当他回到国内，向父亲当面质问母亲当年的情况，得到的却始终只有沉默。无论他如何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父亲都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肯吐露。这种态度让沈颜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父亲因为那个名叫陈碗的女人，才会和母亲发生激烈的争吵，最终酿成了母亲离世这样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是，奶奶和父亲对于此事一直讳莫如深，从来没有向他解释过其中的缘由。这使得沈颜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痛苦之中，他只能凭借着自己有限的了解以及无尽的想象力，在脑海里不断拼凑出可能的场景和情节。那些画面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又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折磨着他的心灵。

他痛苦的说道：“奶奶，妈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什么事都没告诉我，我好痛苦奶奶。”

他满脸痛苦，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颤抖着说道：“奶奶！妈妈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却一直瞒着我，不肯对我吐露半个字呢？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疑惑和痛苦给吞噬了！我好痛苦！奶奶。”说完他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沈程的电话竟然又一次拨打了过来。然而，这一次沈颜却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那手机铃声不断地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刺耳的声音。

铃声持续不断地回荡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而沈颜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那铃声依旧执着地响个不停，好像不得到回应誓不罢休一般。

终于，当铃声响到最后一刻时，整个房间里才重新恢复了宁静。但此时的沈颜，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默默地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了远方。

原来，父亲已经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但无一例外都被他无情地挂断了。然而，仅那么一次，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鬼使神差般，他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的是沈程那略带哀求的声音：“儿子今年回来一起过年吧！自从你回国后到现在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好好聚在一起过。而且，爸爸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你好好说。”

可是，面对父亲如此恳切的请求，沈颜却仍旧不为所动，他那颗心仿佛早已被冰封起来，丝毫不起一丝涟漪。他冷冷地回应道：“别的我一概不想管，我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当年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必须给我说清楚！”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头的沈程一下子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而这边的沈颜则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决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终于，沈颜等得不耐烦了，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将电话那头还在沉默中的父亲彻底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沈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出了公司大楼，手里紧紧握着车钥匙，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停车场走去。坐进驾驶座后，他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城市的霓虹灯不断闪烁，而沈颜的心情却如同这漆黑的夜色一般阴沉压抑。终于，车子抵达了那座位于市郊的豪华别墅前。沈颜抬头望去，只见整栋别墅宛如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冷冷清清的，竟连一盏灯都未曾亮起。

他推开车门，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走到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随着“嘎吱”一声轻响，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沈颜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快步走上楼梯，直奔二楼自己的房间。

当他推开房门时，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沈颜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刹那间，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他紧紧包裹其中。

他摸索着靠向门边，然后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沈颜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深埋其间，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此时此刻，那些痛苦的回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肆意泛滥。

从小到大，他对母亲的印象几乎为零。自从有记忆开始，他便从未见过妈妈究竟长什么样。每当看到其他孩子依偎在母亲温暖怀抱中的时候，他心中总是充满了羡慕和失落。这种缺失母爱的感觉，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心。

他在家中的时候，很少会去打开那一盏盏明灯。似乎对他而言，光明并不是一种必需品，反而是黑暗才更能让他感到舒适和安心。他习惯于沉浸在那个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之中，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与外界那充满着五彩斑斓和绚烂光芒的世界彻底地隔离开来。

在这片黑暗里，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而凝滞了起来。没有了明亮灯光的照射，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不清、模糊难辨。然而正是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却给了他一种别样的宁静和自由。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思考，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忆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也能够静静地聆听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而不必担心被外界的喧嚣所干扰。

突然之间，一阵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声响从楼下悠悠地传了上来。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直直地钻进了沈颜的耳朵里。原本还有些昏沉的他，刹那间变得警觉万分，整个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下楼去一探究竟。

此时的夜空中，只有那一轮高悬的冷月洒下些许微弱而清冷的光辉，勉强照亮着前行的道路。就在这片黯淡的光影之中，沈颜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竟然是他的父亲！只见沈程静静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之上，低垂着头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连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着。

“爸……？”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但沈颜还是情不自禁地轻唤出了声。这一声呼唤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沈程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般，迅速抬起头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的视线与沈颜交汇时，那双眼睛里先是流露出满满的惊讶之色，紧接着又被难以掩饰的惊喜所取代。

“儿子，我……我想着你也许会回来，所以就来这里等你。”沈程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沈颜走去。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坚强如山的男人此刻如此憔悴的模样，沈颜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酸楚。然而，那些积压已久的怨恨并未因此消散，他咬了咬牙，硬下心肠道： “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呆在同一个屋子里！”

沈程听了这话，身子猛地一颤，眼里满是痛苦，“儿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颜冷哼一声，“那是什么样？你倒是说说看啊！”

沈程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仿佛这声叹息饱含着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沉重与无奈。他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巴，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颤抖说道：“阿颜啊，关于当年那些事情，爸爸可以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给你全盘托出。不过呢，爸爸也有一个小小的前提条件。你看，明天可就到除夕夜了！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咱们一家人就别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好好地过一个团圆年好不好？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已经长成一个大帅哥了。唉……一想到爸爸这些年来竟然完全错过了你的成长历程，心里真是懊悔万分呐！这一切都怪我当初太糊涂，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应有的责任和义务。”说着，沈程不禁摇了摇头，满脸都是自责与愧疚之色。

沈颜沉默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渴望知道母亲的真相，另一方面他又难以轻易放下多年的积怨。最终，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好。但是过完年你就必须给我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