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别吓着小伙子,”寡妇红用高跟鞋尖勾起条板凳,懒洋洋地看着宋秋,话却是对吴光头说的,“看看这小伙子,眉眼长得多英气周正呐。”
“来来,”寡妇红又道,“小兄弟,坐这儿说说,怎么回事啊?”
宋秋没坐,而是把他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语声不卑不亢,语速平和沉稳,一直低着头的潘斌华抬起头,也朝他打量。
这样的从容气度,可不多见。
吴光头嗤声,叫道:“算了吧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就是因为你起的!”
说着,吴光头看向林栋梁:“还跟他费什么话呢?按规矩,惹事的剁手指!交代自己的真实姓名和住址,以后就别来黑市了,来一次打一次,并且直接上门找家人!”
宋秋沉声道:“我并没有惹事,真正惹事的人被放跑了,为什么要我这个受害者被牵累?”
寡妇红笑道:“就是啊,这小伙子看着多好!”
吴光头大怒,肥胖的手在麻将桌上用力一拍:“你小子敢跟我叫板?”
宋秋道:“不跟你叫板的下场是被剁了手指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跟你叫板的下场是什么?顶天也是被剁手指和连累家人,难道你敢杀我?你敢杀我,又何必会让真正惹事的人被放跑?”
潘斌华敛眉,一直在打量宋秋的目光浮现闪过一丝欣赏。
寡妇红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
吴光头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宋秋:“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宋秋冷蔑地看着他,然后转向林栋梁:“你才是这里真正的头儿吧?”
周围骤然一静。
林栋梁的脸已经不年轻了,大概有四十岁,他扬了下眉,看着宋秋。
宋秋继续道:“你怎么能够允许这个光头在你的地盘上这样大呼小叫?”
吴光头暴怒:“臭小子!你住口!”
“我看该住口的是你,我是被他的手下带到这的,有你什么事儿?”
潘斌华忽然开口:“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才是这里的头儿?”
“气度和品味,”宋秋直接道,“这个光头的气质太拉了,一看就上不了台面,这种人带不出你们这群手下。”
带宋秋过来的七八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有些暗爽。
吴光头气得发抖,又要发火,宋秋继续道:“今天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但如果你们觉得跟我有关的话,这样我给出一个解决方法。”
“一,今天因为那个畜生而受伤的所有人,这些医药费我一律承担。”
“二,我会尽快在5天之内抓住那个畜生,或者让那个畜生死在我的手里,但绝对是在黑市之外。”
“三,在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之后,每隔三天,我将来黑市做一天的义工,帮助维护治安,持续一年。以及我还会修理木头,棚顶,一些简单的机械,我可以无偿帮黑市的小贩们维修。”
“四,今后如果有人也像今天这个畜生一样,在黑市闹事,那么我将在黑市之外给他颜色看。”
平静说完这4点之后,宋秋停了下来,目光沉着的看着林栋梁。
林栋梁忽然哈哈笑了,看向对面的潘斌华:“华子,你怎么看!”
潘斌华再度打量宋秋,冲林栋梁点头:“这4点是中肯的,而且,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的确是无妄之灾。”
寡妇红道:“刚才吴光头把那一碗凉面汤朝他扔过去,他那一下躲闪,可见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所以他说来黑市帮忙维护治安,我觉得可以试试,因为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说完,寡妇红回头,冲宋秋抛了一个妩媚媚眼。
吴光头怒道:“老林,难道你真的要答应他?就他?”
林栋梁冲吴光头笑笑:“老吴,你今天来我这里是打麻将的还是替我来管人的?”
寡妇红适时道:“就是啊,吴光头,你是客人,怎么还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了?你觉得像话吗?连做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吴光头暴怒:“寡妇红,我他妈惹你惹了很久了!今天晚上我说一句,你给我顶一句!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寡妇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没办法,谁叫你长得不好看呢,你看这里的人都是好看的,我对他们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你下辈子要是长得好看一点,我肯定也看你顺眼,替你说话,帮着你!”
“你!!”
吴光头一下子站起身,椅子腿在砖地上刮出刺耳声响,目光看向林栋梁,脖子上青筋暴起::“行!老林,你这算是排挤我,对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看我有这个意思吗?”林栋梁冷冷道。
潘斌华也道:“吴二当家,从头至尾就数你的话最多,现在你还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我们可什么都没说你啊。”
“妈的!好好好,你们这破地方老子不待了!”吴光头一把踹开椅子,转身走了。
在经过宋秋身边时,他眼睛一狠,忽然发难,朝宋秋出手,碗口大的拳头直袭宋秋面门。
宋秋早有防备,后撤半步偏头,那拳头擦着他耳畔“呼”地掠过,带起的风掀动他额前碎发。
“吴光头!”林栋梁拍案而起,麻将牌蹦跳着散落一地。
吴光头充耳不闻,又一拳朝宋秋用力回去。
宋秋照样还是躲,并不跟他起正面冲突。
吴光头步步紧逼,宋秋步步后退。
忽然,吴光头一脚踩在了刚才他朝宋秋砸过去的那晚羊肉汤里——
油腻的汤面和羊肉直接让他脚滑,在“哧溜”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他慌乱中想抓住就在附近的寡妇红。
寡妇红“哎呀”叫唤了一声,赶紧躲开。
吴光头一头栽地,整张脸都是浑浊的羊汤油腥。
“噗嗤!”寡妇红笑出声,“吴光头,这新造型挺别致啊。我的亲娘,这比庙会耍猴还精彩!”
吴光头疼得龇牙。
潘斌华起身过去扶他,被吴光头一把甩开:“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