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看向王崇古,朗声道:“王将军,自此刻起,本王接管大同雄关,总揽一切军政。”
“你即刻引领本王前往总兵官府!”
“是,王爷!”
紧接着,朱厚熜将目光如利刃般转向谷大用,眼神中满是冰冷与决绝,冷冷开口:
“本王行事无需旁人监督,你先回去收拾行装,回京师去吧。”
此言一出,谷大用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那原本堆满谄媚的脸庞,此刻仿佛被寒霜覆盖,阴沉得可怕。
他万万没想到,朱厚熜初来乍到,便如此果断地对他下手。
谷大用心中纵使满是怨愤,但他深知,朱厚熜在这段时间内已基本掌控了整个南方,其威望与实力不容小觑。
在朱厚熜这般神威之下,他哪敢当面顶撞,更不敢违抗朱厚熜的命令。
“是,王爷。”
谷大用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心中暗自诅咒着朱厚熜,却又无可奈何。
朱厚熜并未理会谷大用的情绪,此刻的他,心中装着的是大同的安危与百姓的福祉。
还有即将到来的与鞑靼的决战。
他当即下令:“戚继光,你先带领士兵前往城外,将所有百姓接入大同城内。”
转而又对王崇古说道:“王将军,你务必加紧训练士卒,同时催促朝廷尽快将粮草运送过来。”
“是,王爷!”
“遵命!”
朱厚熜此次带来的十万大军,并未打算驻扎在城内,而是选择在城外安营扎寨。
对他而言,当下最紧迫的问题便是粮食供应。
十万大军的粮草补给是个巨大难题。
倘若朝廷不能及时交付粮草,不用等鞑靼打进来,自己这边便会先乱了阵脚。
因此,等戚继光把百姓接应进城后,就即刻出兵寻找鞑靼军队,与其展开决战。
王崇古将朱厚熜迎至总兵官府后,整个氛围都显得格外凝重。
他神色严肃,带着几分忧虑,向朱厚熜禀报道:
“王爷,末将手下刚刚传来确切消息。”
“谷大用麾下的锦衣卫,前几日竟做出令人发指之事。”
“他们出城冒充鞑靼人,在村庄烧杀抢掠,公然杀良冒功!”
“而且,朝廷供应给大同守军的粮草源源不断,但末将却从来没有看到。”
“王爷此来10万大军,城内粮食最多只能吃三天。”
“末将深知谷大用深受圣上宠爱,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奏弹劾,生怕不仅无法惩治他,反而反遭其害。”
王崇古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如今王爷神威,刚到此地便果断夺了他的权力,他必定怀恨在心!”
“以谷大用那阴险狡诈的性格,恐会伺机报复,王爷您千万要多加小心啊!”
朱厚熜闻言,顿时怒从心头起,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噌”地站起身来,怒声喝道:
“谷大用这贼子,其恶行更甚于鞑靼!”
“王将军,你即刻带人将他给本王抓来!”
王崇古面露犹豫之色,此事关系重大,谷大用毕竟是当今圣上的心腹,贸然抓捕,后果不堪设想。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王爷,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啊!”
朱厚熜目光坚定如磐石,沉声道:“王将军,本王命你去抓,你便去。”
“若是圣上追究责任,自有本王一力承担!”
王崇古见朱厚熜如此坚决,心中对这位王爷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末将马上去办!”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
在那奢华得近乎僭越的监军府中,一片奢靡景象。
按大明规定,监军本不应拥有自己单独的府邸。
可谷大用凭借着圣宠,不仅有了自己的府邸,还将其打造得富丽堂皇,奢华至极。
府内雕梁画栋,珍奇异宝琳琅满目。
此时,谷大用正与大同知府姜文君以及锦衣卫首领刘雄一同饮酒作乐。
几名胡女身着艳丽服饰,在厅中翩翩起舞,旋转的身姿如风中飞花。
与往日饮宴时尽情享受的惬意不同,今日的谷大用满脸怒容。
神情中尽是失落与郁闷,丝毫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歌舞。
姜文君察言观色,几次劝酒,见谷大用依旧眉头紧锁,便挥手示意那些胡女退下。
待厅中只剩他们三人,姜文君这才关切地问道:
“监军大人,今日这是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呀?”
谷大用猛地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酒水溅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小王爷实在欺人太甚,行事也太过霸道!”
“你也瞧见了,他一到大同就夺了咱家的监军之权,还下令让咱家回京师去。”
“这分明是违反了大明律令,咱家定要向陛下禀报,让陛下好好惩治惩治他!”
姜文君心中虽也对朱厚熜的行为感到惊讶。
但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让他多了几分谨慎。
他缓缓说道:“大人,今日那小王爷我也见了,年仅十五岁,却身高八尺,容貌不凡。”
“他在南方所做之事,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若他真有那般盖世的本领,让他去对付鞑靼,到时候我们也有军功,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大人您暂且先消消气,且静观其变吧。”
谷大用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道:
“文君啊,此事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咱家瞧他看咱家的眼神,那分明是恨不得杀了咱家!”
谷大用想起朱厚熜看向他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发寒。
朱厚熜眼神中的厌恶与决绝,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他拿来祭旗。
“不会吧?竟有这等事!”
姜文君听闻,大吃一惊,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情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接着说道:“大人,朝廷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拨下两批粮草了,咱们可都从中有所贪墨。”
“而且刘指挥使还做了杀良冒功的事,若是被那小王爷知晓,咱们三人怕是性命难保啊!
姜文君口中所说的刘指挥使,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刘雄。
刘雄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不已。
毕竟,那几个锦衣卫出去杀良冒功的事儿,正是他带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