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雁门关外的黄土坡上卷起阵阵狼烟。赵佶赤足踏过烽燧残垣,袈裟下摆沾满边塞特有的铁锈色砂砾。梁红玉按剑而立,霓裳剑气在夜风中凝成霜花,映着十里外西夏军营的篝火。
\"亢金之位有煞。\"杨可世独目充血,金锏驻地时震起三枚带血的铜钱。钱眼穿着的木牌上,\"灵州骁骑营\"五个篆字正在渗血。赵佶袖中龙渊断刃突然自鸣,青光指向西南断崖——崖壁上倒悬的青铜佛像左眼,正与童贯府邸暗阁的机关佛龛如出一辙。
梁红玉剑尖轻挑,霓裳剑气破空三丈。佛像应声而裂,腹中滚出的不是经卷,而是九百支淬毒弩箭。箭簇上的\"端王府\"铭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箭尾系着的血书残片,正是三年前阵亡副将的绝命笔迹。
\"坎离易位!\"赵佶突然趺坐诵经,袈裟鼓荡如帆。龙渊青光扫过箭雨,毒箭在空中烧成灰烬,灰烬落地竟拼出灵州城防图缺失的暗道。杨可世金锏横扫,击碎图中标注的烽火台位置,碎石中迸出半块虎符——符身缺口处渗出的黑血,正与密室铜棺中的血钱同源。
突然夜枭啼血,十里狼烟骤散。西夏军营中升起九盏孔明灯,灯影在地面投出北斗阵型。梁红玉剑指天枢位,霓裳剑气穿透第一盏灯时,灯内坠落的不是火油,而是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齿轮——齿纹竟与童贯亲卫佩刀的血槽完全吻合。
子时的边关客栈死寂如坟。赵佶踏进门槛的刹那,柜台上的算盘珠突然自跳,七枚铜钱在油灯下摆出\"大凶\"卦象。梁红玉剑气扫过梁柱,霓裳剑光映出十八道新鲜刀痕——每道刀痕的收势,都是陌刀特有的拖斩式。
\"九百之数。\"杨可世金锏驻地,裂纹直指地窖方位。独目倒映着酒旗上的西夏狼纹,旗角暗绣的\"童\"字正在渗血。赵佶龙渊点中柜台八卦镜,青光折射处,地窖铁门轰然洞开——九百柄陌刀倒悬如林,刀身上的血槽还残留着黑褐色的人油。
梁红玉剑挑陌刀阵,霓裳剑气触及刀锋时突然凝滞。刀阵应声而转,刀刃相击迸出火星,在空中烧出灵州屠城惨景。赵佶袈裟染血,双掌合十间龙渊自鸣,青光穿透幻象,照见刀柄暗刻的\"靖康元年童贯监造\"。
突然第二柄陌刀自坠,刀尖刺入地面拼出西夏文字\"死\"。杨可世暴喝跃起,金锏击碎刀阵中枢,碎裂的青铜齿轮中滚出半卷兵书——竟是杨业亲笔批注的《李卫公问对》残篇!梁红玉剑气回旋,带起的风将书页吹成蝴蝶,在空中拼出新阵图:雁门关暗道与童贯卧房竟有七处暗合。
\"亢龙有悔!\"赵佶突然呕血,血珠溅在阵图缺口。缺失处显出的密道出口,正是客栈马厩方位。此时陌刀阵突然合围,刀刃上的血槽喷射毒雾,雾中隐现十八名西夏狼卫身影。
龙渊断刃破空飞旋,青光织成剑网。赵佶踏着禹步,每步都在青砖留下带血的莲花印。第七步踏出时,马厩草料堆突然炸开——九架神臂弩齐发,弩箭尾羽系着的血书,正是童贯克扣军粮的手令副本!
梁红玉霓裳剑气化虹,剑光如匹练卷住箭雨。箭矢触及剑气突然转向,齐刷刷钉入墙壁拼出\"死门在北\"的西夏文。杨可世金锏横扫马槽,击碎的青铜马饰中迸出硫磺烟,烟雾凝成灵州城破时的惨象。
\"看坎位!\"赵佶袈裟卷起罡风,龙渊青光刺穿烟雾。幻象破碎处,客栈后院的古井突然沸腾,井水泛着黑血般的泡沫。梁红玉剑点井沿,霓裳剑气激起三尺水柱——水花中浮着的半块虎符,竟与密室铜棺中的血钱产生共鸣!
突然井底传来机械转动声。十八名西夏狼卫破水而出,弯刀上的狼头吞口同时喷出毒烟。杨可世独目淌血,金锏化作游龙,击碎第三名狼卫面具时,面具下露出的疤痕竟与灵州屠城幸存的斥候描述一致。
\"留活口!\"赵佶龙渊点地,青光形成困阵。梁红玉剑走偏锋,霓裳剑气穿透狼卫膻中穴的瞬间,所有狼卫突然自爆!血肉横飞中,九百枚带毒铁蒺藜呈天罗地网罩下——每枚铁刺都刻着端王府的莲花暗纹。
黎明前的烽火台上,残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赵佶凝视着手中拼合完整的虎符,符身裂纹处渗出的黑血,正与陌刀血槽中的凝固人油同源。梁红玉剑挑残旗,霓裳剑气撕开旗面,露出内层暗绣的西夏文字——\"童贯盟约\"。
\"寅时三刻。\"杨可世金锏驻地,裂纹指向关外乱葬岗。独目倒映着新坟前的招魂幡,幡上朱砂符咒的笔迹,竟与童贯书房密信上的花押如出一辙。赵佶突然趺坐诵经,龙渊青光映出坟堆下的青铜棺椁——棺盖七星钉的排列,正与大相国寺塔林暗合。
梁红玉剑气破土,霓裳剑光绞碎棺盖时,棺内冲出的不是尸气,而是九百张带血兵书!每张纸角都盖着端王府的螭纹印,纸背用密写药水绘制的,正是雁门关防务缺口图。
\"亢金化水!\"赵佶袈裟染血,指尖划过图纸中央。缺失的云梯位置突然渗出黑血,血珠滚落处显出新暗道——出口竟在童贯卧房的拔步床下!杨可世金锏猛击地面,震起三枚青铜钱,钱眼穿着的木牌上,\"雁门戍卒\"四字正在燃烧。
突然乱葬岗四周升起孔明灯,灯影在地面投出二十八宿阵型。梁红玉剑指参宿方位,霓裳剑气穿透灯笼的刹那,灯内坠落的不是火种,而是浸泡在血水中的《武经总要》残页——页眉批注的笔迹,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兵部侍郎手书!
旭日初升时,雁门关隘口飘起血雾。赵佶赤足踏过戍卒尸骸,袈裟下摆浸透黑血。龙渊青光刺破晨雾,照见关门铜钉上的新鲜掌印——掌纹中的断纹,正与童贯右手疤痕吻合。
\"巽位生变。\"梁红玉剑气扫过箭楼,霓裳剑光映出十八道新鲜刀痕。每道刀痕的收势都带着陌刀特有的拖斩式,刀气残留处显出的西夏文字,正是\"午时屠城\"。
杨可世金锏驻地,裂纹如游蛇般窜上城墙。独目充血凝视着瓮城方向,突然暴喝:\"九百陌刀列阵!\"声震处,瓮城地面轰然开裂——九百柄带血陌刀破土而出,刀阵排列竟与灵州屠城当日的死士阵型完全一致!
赵佶袈裟鼓荡如帆,龙渊断刃悬空自鸣。青光扫过刀阵时,每柄陌刀都开始渗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童贯虚影。虚影手中握着的,正是调兵虎符的完整形态!
\"本来无一物...\"赵佶突然口诵偈语,指尖划过龙渊剑脊。青光暴涨处,血影轰然破碎,九百陌刀应声而断。刀身碎片迸射间,瓮城墙壁突然坍塌,露出尘封二十年的藏兵洞——洞中九百具白骨保持冲锋姿势,每具骸骨的左臂都系着\"端王府死士\"的青铜腰牌!
梁红玉剑气凝霜,霓裳剑光扫过洞壁。带起的风掀开层层蛛网,露出暗刻的灵州布防图——所有暗道出口,都指向童贯在汴京的十七处别院。杨可世独目淌血,金锏上的蟠龙纹突然开裂,锏身显出的铭文,竟是杨业临终前刻下的\"诛童\"二字!
正午的烈日刺破血雾,关外突然传来狼嚎。赵佶踏着满地碎刃走向隘口,龙渊青光在黄沙上刻下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风起时,沙粒裹着带血的铜钱,在关山之间奏响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