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彦尊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冰锥,一字一句精准地钻进姜锦音的耳朵里。
一股寒意从她心底最深处翻涌而上,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忍不住暗自思忖,究竟是所有财阀大家族都这般冷酷无情,人性泯灭,还是说,这仅仅是冷彦尊独有的“特质”?
不论他身处何种地位,有权无权,都能轻而易举地漠视生命的重量,视人命如草芥?
一名员工离世,无论和他是否有关,可这样的悲剧在他眼中,竟激不起半分波澜。
他不仅没有丝毫的触动与愧疚,反而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谈笑风生。
这不禁让她在心中发出灵魂拷问: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如果有女人真的嫁给了他,往后的日子,又将会被黑暗吞噬成什么模样?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中满是忧虑与迷茫。
如果孩子降生,在这样一个冷血父亲的影响和教育下,又会成长为一个怎样扭曲的人?
想到这里,她对冷彦尊的厌恶,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泛滥,又多了几分。
甚至,她开始在心底动摇,是否还要留下这个无辜的小生命,还是应该让自己发生一场意外,免得她的孩子来这个世界,被折磨。
与此同时,冷铭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蚯蚓。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动作之迅猛,险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手指几乎戳到了冷彦尊的脸上,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你好好看看他留下的遗书!字字句句,都在控诉你是个变态!你整天侮辱他的人格,把他逼上了绝路!”
冷彦尊听闻,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轻蔑,仿佛冷铭口中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冷淡而又傲慢:“那不过是他自己懦弱的表现。别人都能扛得住,怎么偏偏就他这么矫情?受不了压力就选择自杀,只能说明他没本事在公司立足。他要是不想被我侮辱,早点滚蛋不就行了?又想享受年薪500万的丰厚物质,又想让我提供情绪价值,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资本市场不谈恋爱。”
“你……”冷铭还想继续发作,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只见姑姑冷婉柔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像一阵风似的飘了出来,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做作的关切:“哎呀,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干什么呀?哥,你快坐下,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向冷彦尊,语气里满是虚假的慈爱:“彦尊,你也别怪你爸爸,科技产业可是咱们财团最赚钱的业务,你爷爷把它交给你管理,对你的要求肯定高。现在外面的员工都在传,说你是个冷血的暴君,为了业绩不择手段。要是他们都带着技术跳槽到竞争对手那儿,咱们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个项目了!你要是压力太大,就暂时歇歇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冷彦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却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冷婉柔:“我歇歇?然后交给你?姑姑,你是不是一直眼巴巴地盼着这一天呢?”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危险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致命的攻击袭来。
冷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原本精心伪装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姑姑这都是为你好。你把自己的压力转嫁到员工身上,员工压力一大,工作自然就做不好。你看看,公司股价一夜之间蒸发了数千亿美元,就是因为这员工自杀的事儿。”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老爷子,眼神中满是期待,试图寻求支持:“爸,您说是不是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冷婉柔看似在为冷彦尊着想,实则就是想把冷彦尊手中这块“大肥肉”抢过来,据为己有。
就像自己抢不过来,也不想让冷彦尊有。
这时,冷婉柔的大女儿林悦轻轻地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小声地提醒道:“妈,别说了。”
冷婉柔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呵斥道:“你闭嘴!”
林悦心头一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吓得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身体微微颤抖着。
压抑的气氛剑拔弩张,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老爷子冷渊一直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场闹剧,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如炬,沉稳而威严的眼神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丝毫没有掩盖住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
“在这弱肉强食的商场,心不狠,手段不硬,怎么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胜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这世上两条腿又有能力的工程师,多的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冷婉柔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她不满意父亲居然赞同冷彦尊,忍不住反驳道:“爸,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人才向来都是稀缺资源,大部分人都是庸才,哪有那么多沧海遗珠?能真正取得成功的,终究是少数有能力的人。毕竟有能力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地,不一定非得来冷氏。”
“是呢?”冷渊冷笑,“你那么有能力,那你离开冷氏,毕竟你在哪都能成功,干嘛要盯着你侄子手里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