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冷家老宅静谧得有些压抑。
姜锦音身姿轻盈,却步伐急促,趁着众人沉浸在各自的事务中,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她眉眼间透着几分倔强与果敢,月光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更衬出她此刻的紧张与决绝。
她紧回想沈适给她画的地图,凭借着记忆,朝着岔路口小心翼翼地前行。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如冰刀般割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的心跳如雷,每迈出一步,都谨慎地环顾四周,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惊动了老宅里的人。
姜锦音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像一只时刻防备着危险的小狐狸,不放过周围任何一点动静。
终于,她来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岔路口。
她回忆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地图上显示需走十五分钟就能到大马路的路。
这条路最安全。
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一路小跑起来,乌黑的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飞舞。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是源自本能的生存渴望,支撑着她在这漫长又危险的逃亡路上不断前行。
需要走15分钟的路,她居然跑了5分钟就到了,她也没有想到,人的意志在绝境的时候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过程中,她的脚跟被高跟鞋磨,疼的受不了,她就脱了鞋子直接光着脚跑。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大马路上,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姜锦音的眼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重获自由的欣喜。
她连忙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车后,她微微喘着粗气,声音还有些颤抖,向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姜锦音靠在座位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眼神变得黯淡而哀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的种种遭遇。
她被家人伤害,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欺骗,又不小心得罪冷彦尊。
尤其是冷彦尊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仿佛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她的心头。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她现在只希望车子能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噩梦。
夜色深沉,出租车稳稳停在姜家门前。
姜锦音从车上下来,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周遭的宁静。
她掏出沈适给的钱付了车费,手指触碰到那叠纸币时,心中五味杂陈。
抬眼望向熟悉又陌生的家门,深吸一口气,像一只警惕的猫,悄然从后门溜了进去。
她身形单薄,在黑暗中融入夜色,不想被任何人察觉,哪怕是她的亲生父亲。
刚踏入院子,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姜锦音下意识地躲到阴影里。
继母李蓉那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你女儿肯定要死在冷彦尊的手里了。”
她体态丰腴,一张圆脸此刻因得意而泛着红光,眉眼间的刻薄尽显,说起话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姜震轻哼一声,声音低沉却没什么力度:“你还挺得意的是吧?那毕竟是我的女儿。”
他身形高大,头发稀疏,脸上带着几分常年在商场周旋的世故和精明。
嘴上虽这么说,可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愤怒,只是敷衍地应和。
姜银雪在一旁附和,娇俏的脸上满是讨好母亲的神情:“爸,她总是给咱们家添麻烦,妈说两句怎么了?她这次得罪了冷彦尊,幸好冷彦尊没有报复我们整个姜家。”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小洋装,眼神里透着骄纵与任性,平日里被宠坏的习性展露无遗。
“就是呀。”李蓉紧接着说,“咱们千万别跟她沾,小心倒霉,她都能克死她妈,小心把我们也克了,离我们远远的也好。”
她说着,脸上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妈,要不要想办法打听一下姜锦音是死是活呀,要是她死了,那她手里的股份是不是我可以拿到?”姜银雪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脸颊都微微泛红,对那股份的渴望毫不掩饰。
提到这个,李蓉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是啊。”
说着,她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动作急切:“要不打听一下,那股份咱们得早点拿到手,要不然心里不安。”
姜震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急什么。”
李蓉一听,立刻拔高了声调:“我当然急了,你这么多年也没硬把她赶出去,不就是看中她手里的股份吗?谁知道那死丫头咬死了不肯松手,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重,真是太歹毒了!”
姜锦音躲在暗处,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她紧咬下唇,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心想:她歹毒?这帮人还真是够贱,贼喊捉贼。
月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倔强又清冷的轮廓,此刻的她,在这冷漠的家里,显得格外孤独。
姜震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股份是一回事,可现在她得罪的是冷彦尊,要是我们去打听,被冷彦尊发现了,他以为我们关心姜锦音,结果祸及我们,那不就糟糕了。”
“那她手里还攥着10%的股份呢。”李蓉咬着牙,一脸不甘心,“谁知道她妈当时偷偷地把部分股份转移到她未成年的女儿身上,居然还留了这一招,真是可恶!”
姜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你放心好了,无论她是死是活,股份早晚都能拿到手的,先按兵不动,如果她死了,早晚会传出消息的。反正公司现在是我们的,她有10%的股份又怎样。”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架势。
姜锦音静静伫立在黑暗中,周遭的寂静愈发衬出她内心的波澜。
自母亲离世后,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早已尝遍,也熬过了无数个被痛苦啃噬的日夜。
眼前这一幕,她虽早有预料,可亲耳听闻、亲眼目睹时,满心的悲戚仍如汹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在回荡。
为什么,就连血脉相连的父亲,都能如此绝情地对待自己?
除了母亲,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真心对她吗?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有!
她谁也不能相信,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