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82章 生物的趋光性

“华悦……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重物踩在草地的“沙沙”声，随即就是大吾和米可利关切的询问。

华悦收回看向碎叶尸身的目光。调整好面部表情，这才回首展现出平日里一贯的轻松状态，注视着两人担忧的神情笑着回应着。

“没事，艾路雷朵把我保护的很好，对吧艾路雷朵？”

“艾路。”（不对。）

艾路雷朵沉声道。随即看向华悦的手部，米可利和大吾也循着前者的视线看去，立刻变了表情。

“那你能解释解释你手的问题吗——？”

大吾和米可利沉下脸去。前者向前一步手上发力，握住华悦的手腕半强硬的抬了起来，银蓝色双眸死死盯着自指缝溢出、顺着手腕流下的血液。

似乎是在这次秘境中，因为他与米可利，以及其他未在场的同僚都颇受华悦照顾的缘故。

他们不仅对华悦的可靠印象又上升了好几个层次，彼此间的社交距离也更近了些，甚至还能开开玩笑。

不论是对深林队的处理、进入秘境时他们的昏迷、病患的治疗、食物的处理，还是方才对诡异生物的攻击……这些事大多都是由华悦一个人处理。

同为新生代的天才。米可利和大吾也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平日虽表面不说，实际上能被他们认可作为朋友的同龄人是很少的。

华悦也是他们的朋友圈子中，最有神秘感和脾气最怪异的一个。

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广泛的知识见闻，年纪轻轻就极具培育家才华、明明思维敏锐平日却常看着什么地方发呆……

除却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年纪。大吾如今快十五岁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会主动问他“自己是不是他的朋友”的人，米可利听后也有些哭笑不得。

身处人群却又远离人群。每次都能做出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在你认为大概清楚“华悦”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再“啪”一下打破你对他的固有印象。

「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人啊——我先前还在网上刷到了别人发的，他在商场试衣服的照片来着。」

柯弥抱着漂浮泡泡。她面色泛红，瞅了眼熟睡的华悦……这才压低嗓音小声说出对华悦最后的评价。

「气质变化真的好大，我也是看了好久才确认是他，他看着真的很……漂亮。」

一群人围着篝火，一致同意柯弥对华悦的描述，尤其是见过华悦打扮过后的大吾，点头的幅度尤其大。

的确漂亮，不仅指外貌上的，也指对方做事风格上的。

并非是对华悦“抢风头”的不满。他们这些同僚私底下在华悦熟睡时有过交谈，对于队中年纪最小的“队医”——

感谢与意外占大多数。但更多的是他们对于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的愧疚，同时也摸清了华悦的性格，知道若是不以强硬点的态度插入。

华悦大抵都会用：“我没事”“没问题”“放心吧”三连给糊弄过去。

这会他要是不主动说出口。大吾毫不怀疑，对方绝对又会装作啥都没发生的样子，等到他们彻底安全下来了，或是回到洞中再处理伤口。

“啊？哦这个……没事，我让艾路雷朵用生命水滴处理下就好了。”

像是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紧攥着双剑鞘似的。华悦后知后觉松开有些僵硬的手，让双剑鞘漂浮在空中，血红的剑身上还有着自家训练家的血液。

“嚓…嚓。”（下次…别这样了。）

双剑鞘神情有些低落。甚至没在乎水系技能冲刷在身体的不适感……华悦有些意外，毕竟印象中双剑鞘最是讨厌水沾身的感觉了。

“我把急救包里的便捷医疗包带着了，里头有酒精，可以消毒——深林队的人我和大吾会看着的，你先处理下伤口。”

但还没他细想双剑鞘情绪改变的原因，米可利就先一步开口。

“谢谢你米可利。”

“用不着客气这也谈不上麻烦，能帮上你就好。”

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包，华悦笑着道谢，米可利状似洒脱挥挥手，就拉着大吾往被吓晕的深林队那走去。

【虽说咱们也不是想故意吓他们……但那两人应该也开始污秽化了吧。】

小悦有些汗颜，华悦则伸出手去任由艾路雷朵替他用超能力，将皮肤表层沾到的木屑清理干净，再往将要愈合的伤口上喷洒酒精。

『没事，灵灵的藤蔓对污秽有压制作用，那两个挣脱不了的，更何况有金属怪看着呢……』

感受着平原上徐徐吹来的凉风，华悦自主忽略了深林队两人突然爆发的尖叫，熟练的给了快要苏醒的中年大叔一记手刀。

普通人还是睡着吧，他又不是塞缪尔，如果看到太多不该看的是没法消除别人记忆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一旁立刻转身向自己求助的米可利，深林队两人被金属怪控制着，像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翻车鱼。

“华悦！关于这……东西，你有什么其他的处理方法吗？”

米可利神情严肃蹙眉询问着，尽管他也认为深林队的人不值得被拯救，但到底是两条生命，他们作为搜查官也无权代行审判。

“……我很抱歉。”

看着大吾和米可利的神情，华悦侧过脸去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双剑鞘无言来到他手旁，缎带自主缠绕着手腕，华悦熟练握紧剑柄挽了个漂亮干脆的剑花，双剑相碰，发出清脆的铁器嘶鸣声。

他闭眸深吸气，回望向青色双眸的眼中带着平静与隐隐的麻木。

“如果你们下不去手的话，我可以代劳——出去后，就说是我处理的就好。”

他们与大部队失联。而且其中两个是世家子弟的继承人，联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而以大吾与米可利的性子，他们也不会知情不报。

但战斗中被精灵技能波及而死，与搜查官亲口下令处决——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污秽的事没被大范围传播，否则渡不至于当时会要求私底下与他询问这事。

他被拱出去的话问题不大。最多会被知情的联盟上调几个监察等级，之后一段日子他低调一些也就过去了……但米可利和大吾应该是没亲手杀过人的。

华悦不同，他杀过人，而且是很多人——所以杀人对他来说不是种负担，只是种生存行为。

他都忘了第一次杀人之后，所谓的拮抗反应是什么感觉了，但大抵是不好受的。

哪怕华悦认为那些被污秽寄生后，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但很明显他的朋友们还没认清这一点，并依旧想救下这两个败类。

他来搞定的话，或许能让他们的心理负担不至于太严重。

“……我知道了。”

米可利和大吾眼神放空。耳旁是深林队两人的痛嚎，就像是催命符般萦绕打破了这片空间的平静，良久，他们像是做出了选择。

华悦正准备越过米可利向前，但后者一下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惹得他疑惑抬首无声询问用意。

“别小看我们啊，好歹做了搜查官——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你不用事事顾着我们的想法。”

米可利向华悦艰难笑了笑，大吾的神情虽也好不到哪去，但看向深林队二人的神情更多的是同情居多。

变成这幅诡异模样，深林队的人已经失去了对话的理智，对外界的声音就如听不见似的。

他们多少也都清楚——这两人活不了了，但还是出于为人的道德感，询问了华悦有没有什么方法。

“这里就交给我和大吾了，你不是说要去竹林找材料吗？去吧，等你出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米可利的眼神沉寂下来，如果什么都要让华悦处理……那他们这些个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

“……好。”

仔细观察着两人微表情的华悦扯出抹笑来，知道这两孩子的确没有勉强自己，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儿，与自家的精灵们前往了竹林。

步入竹林没多久，身后的嘶吼在某一刻戛然而止，惟留风吹动竹叶的细碎响动。

……

幸久以前给他做的竹笛，多用的紫竹或是苦竹，这片竹林正多以紫竹为主。

一个个搜索适合的竹子实在浪费时间。在艾路雷朵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生命后，便向华悦轻点头，后者便正式发动能力，自主催生出适合的竹子来。

他们砍了两棵高度适合，直径3cm左右的紫竹，斩断连接的竹叶只留主体便带了回去。

许久没做这精细玩意儿了，为了防止手生，多备些材料总是好的。

等他们回到原地时，大吾和米可利正无言看向两棵缠绕着、交错生长的大树，直到华悦走到他们身旁，二人仍旧久久没有回神。

华悦没催他们，也跟他们一同看着这两棵巨树。

良久。大吾嗓音有些沙哑垂下脑袋，出声询问起一旁的华悦——望着大吾微红的眼眶，华悦总觉对方要哭了，但是碍于发小在场不想丢脸所以忍住了。

“你的族人，也是如此模样吗……？”

啊，看来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这俩人多嘴说了点什么，啧，反派临死前的锁血真的好烦人。

“差不多，但他们看的很开——”

虽说华悦并没有族人，被他制作成【巨根守卫】的人，也因为**死去灵魂重归轮回所以得不到感想……

但他可以跟大吾和米可利，分享下自己化树的体会啊。

他语气轻松惬意，扬起个明媚温和的笑容，两手张开语气中还带着点自豪。

“——因为我们知道，死亡并不是终点。

生死本是一体，我们不过是回归了天地……以后不论是清晨的阳光，还是黄昏的晚风，都是我们的一部分。

既如此，还有何可惧呢？”

只是死去的时候，因他的手法问题会有点痛，但变成植物后其实就没多少感觉了，倒也不会有痛苦。

翠绿双眸中有光晕流淌，阳光透过树叶的夹缝洒在他们身上。

艾路雷朵和双剑鞘沉默听着，大吾和米可利的神情有些怔愣，但很快他们也回过神来勾起抹释然的笑来。

“走吧——我已经收集好东西了，神殿正等着我们呢！”

“说的也是。”

“没错——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之后的表演了。”

“诶？丑话说在前头我很久没吹过了，绝对不能笑话我知道吗。”

“好好～你多少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啊太狡猾了，你俩什么时候有的秘密？”

在少年们逐渐远去的笑闹声，以及精灵们追逐彼此的前行下，三棵巨树沉默着被留在原地。

……

制作竹笛的过程比想的要顺利。有小悦从旁辅助，华悦也不用担心会忘记制作步骤，就是若让其他医生见了他的动作，大抵会被气晕过去……

【诶诶这边，对，就这儿，斜切进去，之后还得开个口……】

因为华悦正拿着手术刀当刻刀，这会正小心的给笛子钻孔。

还好，虽然米可利对华悦的行为有点欲言又止，但考虑到情况紧急便也没多说什么。

【……哟西！不愧是咱们，这笛子倒也像模像样的。】

小悦双手叉腰，眼神满意的看着这根临时用竹笛。

紫竹做的竹笛，长约80cm，从外观看去竹节分明沉稳大气，手感也细腻光滑。

华悦也满意的放下手术刀，像转笔似的，把竹笛放在手里把玩几下，随后在周围精灵好奇的注视下将笛口抵在唇边吹了起来。

一阵清亮悦耳、宛转悠扬的笛声从中传出，一下就吸引了大吾正欣赏玉石柱的目光。

华悦垂眸看着做出反应的石板，勾起抹笑来点了点头。

“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这石板是认的。”

他比了个ok让米可利安心。稍微有点难办的是这平台的中央没有乐谱，所以会需要他稍微背一下谱子，除此之外也就没其他难度了。

但有小悦在场，这东西根本不是难度。

在稍作停顿几分钟后。华悦便手持竹笛从容伫立于平台中央，深呼吸平复好呼吸频率，便目视前往吹奏起曲子来。

曲子整体声调偏高，但米可利听来却觉其旋律隐隐带着些忧伤，和陈述故事似的无奈与慨叹。

一曲终了。地面传来机关运作的响声与震颤，他与大吾看向四周缓缓旋转起的6根玉石柱，有银白光束从柱子底部发出，沿地面的沟槽冲向中央的大门。

石门中央的八芒星图案被自下而上点亮，直至整颗星星都被光芒充盈，一瞬的颤动，石门终于是向他们这些千年后的访客敞开。

华悦视线中，那层本紧紧笼罩着神殿的超能力波动彻底散开，这意味着内部空间将不再被封锁，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能够通过瞬间移动离开。

【代欧奇希斯说了，里头除却他之外还有一两只的生物体反应，等级不算高，也不会破坏四周的环境……我猜测应该是类似天秤偶的宝可梦。】

小悦也好奇的四处张望着，随即像是想起啥的补充道。

【嘶对了，大吾的冠军队伍中，好像也有只念力土偶来着。】

在等待空气流通后，三人再次呈直线队伍向前进入。

“闪光。”

大吾沉声向两只金属怪下令，让他们在前方负责开道。

两只道馆级中期精灵共同使用闪光，完全可以把他们视线中的所有东西都照亮来。

从外形看来。这个神殿应当不止一层，而是沿阶梯的向下逐渐延伸，更重要的内容也大多会放在最底层的位置。

华悦站在的队伍最后。但整个人都挺放松的，更多是带着郊游的心思查看着这个遗迹墙壁上的古文字与壁画内容。

他的目标只有最底层的代欧奇希斯，若是能出现其他的东西，可以把大吾的注意力给吸引走自然是最好……

毕竟米可利不会对陨石有啥想法，但大吾就不一定了。

而恰巧，休眠形态的代欧奇希斯就跟陨石长得大差不差。

【毕竟是说过，为了寻找珍惜石头，连瀑布都可以翻越的男人啊……要不找个机会，让艾路雷朵消失片刻把祂先带过来？】

『我觉得可以……而且现在的超能力信号开始变得短而急了，祂也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小悦也露出个无奈的笑，随即就开始出起主意来，华悦在观摩壁画的同时暗暗同意了计划，将这事通过心电感应转达给艾路雷朵。

艾路雷朵暗暗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看来我的推测还是没错的——这个神殿的祭祀对象，就是基拉祈不错。”

米可利笑着看向最中央的巨型壁画，大吾和华悦也饶有兴致的一左一右伫立在米可利身旁，笑着打量着壁画内容。

“嗯……很有古代人的风格，人物大多都是画的简笔画，但宝可梦的特征把握的相当好。”

华悦快速浏览了一遍，大概明白了这讲的内容是什么了。

第一幅：辛勤劳动的人民和突然消失不见的太阳，以及点燃火把的人类。

生活在这个岛屿上的人类，本生活得无忧无虑，但某一天，他们眼中的太阳突然消失不见了世界陷入了永夜。

他们生存在黑暗中，不得不通过人造光源来生存。

第二幅：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某个东西降落在地面，人们团团围住了这颗陨石。

有一天，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裂口，包裹着基拉祈的陨石从天而降，为他们带来了短暂的光芒与希望。

第三幅，人类带回了陨石，直至这颗陨石在他们的视线中化为一个星星模样的宝可梦。

人类好运的赶上了基拉祈的苏醒，认为这个散发着光芒的宝可梦，祂就是他们消失的太阳，于是他们善待着基拉祈。

陪祂玩耍、陪祂聊天、陪祂观看村镇。

第四幅，人们跪倒在基拉祈面前，两手高举，向祂祈求着什么。

基拉祈生性善良而温和，祂睡得时间太长、醒的时间却太短。对于这些愿意在祂短暂苏醒的时光中善待祂的人们，祂愿意尽力实现这些人类的愿望。

第五幅，基拉祈托肚子的眼睛睁开，祂伫立于某个高台上，将光芒带给了地面跪拜的人类。

至此，神殿第一层的画像全数结束。

但华悦沉默看着最后的画，又看了看倒数第二幅画，来回看了几遍总觉有点不对劲。

“这画……好像有点奇怪。”

米可利率先开口，大吾也紧接着跟上补充。

“没错，前几幅画都挺‘写实’的，连耕地、田野都有绘制。

为什么这幅画却没有把基拉祈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的，按理来说带来光芒的、天上的那个太阳给画出来呢。”

哪怕是画基拉祈手里捧着个圆球当做太阳，他们都可以接受，而不是像这幅图上画的……把基拉祈直接当做光源。

——发光的应该是“太阳”，而不是“基拉祈”。

回想起代欧奇希斯所说的古代机器，以及那些作用特殊的小陨星……华悦总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神殿内部再次陷入沉默。本带着愉快心情观赏前几幅画的几人蹙眉，这特殊的绘制方法，一下就引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他们再次看向这些壁画，这些记录历史、赞颂基拉祈的古代文字……总觉它们看着和谐实际却隐隐透着诡异。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古代人非常重视建筑的高度，因为这是最直观展现个人、生物地位的展现。

古代人平时的祭祀，也多讲究万里无云以不被任何东西遮掩，好让他们的诚意被上天看到。

若他们真的如此敬爱基拉祈——】

小悦幽幽开口，华悦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霎时看向建造起神殿的石砖，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那为什么这个神殿，不是逐级而上，而是拾级而下呢。】

“……继续向下吧诸位，或许我们可以在之后的楼层找到答案。”

望着神殿顶部。位于正中央的石砖厚度与四周的石砖厚度不同，明显是特意后来加固的建造手法……

华悦再次看向那几幅壁画，只觉无比讽刺，语气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