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120章 “祝福还是诅咒？”

神社参拜结束后已到了凌晨的时候了，考虑到回程路上的时间耗费，再加上冬夜赶路对老年人的身体健康实在不算好。

夏桐很早便打算在琉璃市过一晚再回程，因此冬青那会才会在华悦与米可利、大吾他们离开前，说会把旅馆号码发给他。

参拜结束没多久后，三家人便打算分开了。

米可利向华悦率先提出了邀请，想邀他明日的时候去他家里做客，探讨一下古文字相关的事。

「不然以你的性子，等下次来到琉璃市，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时候了。」

米可利一语道破了华悦的性格，惹得后者对此只是讪笑几声，心虚的移开了眼睛。

反正中级培育家的考核是在新年结束之后，华悦也没有需要走的亲戚，他便欣然接受了米可利的邀请。

大吾对此很羡慕，木槿见三个孩子玩的很不错、他此行也有与琉璃之民的同辈人拜年的打算，便干脆让三个孩子明儿再好好聚一下。

毕竟等今天过完后，剩下的日子不论是哪方人都要忙起来了。

拉帝亚斯对琉琪亚这个新交的朋友有些恋恋不舍，她与拉帝欧斯手语比划了几下，在得到自家哥哥的同意后。

两姑娘便相约明天在树下见面，再一块出去玩一次。

之后，除却华悦这个还偷摸摸跑回去给自家精灵们做夜宵的人外，所有人都度过了疲惫但愉快的一晚。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去到米可利家中和米可利、大吾碰面的时候，华悦整个人都因通宵而略显疲惫但精神亢奋。

三人都褪去了繁琐的的节日服装，换回了自己日常的穿搭，就缩在米可利的家中静静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冥渊和美纳斯正在海中畅游着，还有其他的水系宝可梦，毒刺水母、爱心鱼、鲤鱼王……他们都欢腾的跃出水面，嬉闹的迎接着新的伙伴。

米可利的家临近海边，周围这一块的海域都属于琉璃之民，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外人闯进来。

啊，真惬意啊。

“哈啊……”

看着华悦打出了今天的第三个哈欠，一旁的大吾和米可利有些欲言又止。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片刻，最后还是米可利没忍住出声询问道。

“要不，华悦你先睡会？你回去后又熬夜了吗？”

反正他们其实也没真的打算一直“学习”，往年的时候米可利和大吾也常拿类似一块学习的理由躲在房间里，以短暂的远离琐碎的大人谈话。

这样他们就可以离一些非必要的社交远一些，反正他们的事迹在电视上报道的足够多了。

“啊？不不没事，我没什么问题……咱们刚讲到哪了，哦对，神兽的传说内容。”

华悦立刻回过神，喝了口艾路雷朵事先为他们准备的热茶，将发簪取下放在桌上，任由长发洒落在背部，让被扯着的头皮放松一下。

随即便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聊起了先前中断的话题。

华悦其实真没啥事，只是超能力用的有些多、再加上通宵而有些反应迟钝罢了，再缓缓就没事了。

米可利和大吾心下无奈，但也配合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哪天我们可以把芙蓉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作为少数有眼睛祝福的人，你们或许能有些共同话题呢。”

米可利感慨着，他们面前的桌上排列着华悦先前带来的部分复印件，和米可利自己斟酌判断后，分享的族内收藏的资料内容。

“嗯……说不定呢。”

华悦只是了然点了点头，与缩在自己怀里吃树果的小木灵对视一眼，两人都笑眯起了眼。

【送神火山的幽之力啊，不过还是有点差别的。

芙蓉那孩子的能力其实更像是来自于幽灵宝可梦的祝福，咱们这倒是天生的。】

小悦若有所思道，大吾则在盯着华悦的双目沉吟片刻后，还是把自己好奇的问题提了出来。

“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好奇……华悦，你先前在群里说的不会在釜炎镇定居，是因为你看到了什么吗？”

大吾面上好奇，试探性的询问起了在阳光之下，整个人都很显得十分柔和、甚至是柔软的华悦来。

就好像，对方就要融化在这冬季的阳光下了。

总觉面对现在这个状态的华悦——大吾居然生出了种如果问对方问题，后者就定会有求必应的想法来。

“嗯。”

华悦顿了下，他的视线从灵灵身上移开转向大吾和米可利的方向，在定定注视着两人的双目片刻后，随即温和笑着点了点头。

“是什么？”

米可利和大吾的语气都有些迫不及待，就像是那些迷失在山林中，面对着唯一能与他们说话的人类，而叽叽喳喳向他寻求安慰的鸟雀。

或许是通宵带来的后遗症，华悦有些坏心眼的想着，若是他直接把真相告诉两人，他们会有怎样的想法。

于是在把嘴里的茶咽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回道。

“在睡觉的固拉多。”

米可利和大吾呆愣当场，两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目，但华悦只是温和的看着两人，随即摸了摸突然瘫在他怀里的灵灵。

“当真？”

大吾的表情凝重和诧异交织，若华悦没有开玩笑，那丰缘联盟就将直接掌握了一个神兽的具体坐标位置。

“当真，就是离地表太远了……有十几公里的程度吧，而且周围都是岩浆呢，若非那位自己醒过来，否则是别想以人工手段找到的。”

华悦轻飘飘道，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吃的是什么般。

“你是怎么确定的？”

米可利眨了眨眼语气飘忽，他这会看华悦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在看一个人形自走透视仪。

“因为我‘看得见’……算了这么说也太不科学了，我与你们说一遍好了。”

华悦眨了眨眼，他抬眸，再次用那双漂亮的、宛若会发光的翠绿双目看着两人，又在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忽然凝实了起来。

“你们都有地质学的经验，听起来应该不难……”

他把灵灵放在自己肩膀上，微俯身指向了米可利带来的部分古文资料，随即语气立刻就科学严谨了起来。

大吾和米可利眨巴眨巴眼——总觉华悦的气质一下就变了。

在一系列专业术语的讲解过后，大吾和米可利大概了解到了。

华悦口中的通过植物、或是生物习性以普通人肉眼可见的方法，去大概定位能量特异区的方法。

怎么说呢，他们是真的得感慨一下华悦的天才、以及对方教学的精细程度。

反正让他们来的话肯定是做不到教别人，能教的如此细致的——毕竟天才们的脑回路真的很难让其他人轻易理解。

“嗯，这就是以科学角度的分析法。”

“那不科学角度的呢？”

大吾有些好奇，就见华悦有些心情复杂的蹙起眉来，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般。

“就.……一目了然啊？”

半晌，华悦语气干巴巴道，还双手比划着试图让大吾和米可利可以理解到他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的。

“——如果某个地区的能量流动顺畅的话，那就跟五线谱一样，只是行进方向与疏密程度的区别。”

“那不顺畅的话呢？”

米可利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总觉画面感还不错，也有些好奇的紧随其后询问道。

“那就跟被喵喵用疯狂乱抓祸害过的毛线团一样。”

“那可真是糟糕啊。”

大吾语气微妙道，三人对此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更糟糕的，那就是其实在华悦眼中的丰缘，大多数地方都是这种情况，所以他才希望固拉多和盖欧卡可以继续安心睡觉啊。

……

一番谈话下来，华悦的精神肉眼可见的精神许多。

但为了防止自己再出神，他还是掏出了管缓解熬夜用的药剂，就叼着试管慢慢喝着。

大吾和米可利见状，本因或许得知了传说的大地之神固拉多的所在地的、稍显亢奋的心情又很快冷却了下来。

“嗯？怎么？你们也要来一根吗？”

华悦见两人盯着他手里的空试管看，以为是两人也想来一根什么的，但大吾他们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呐华悦，你的眼睛，是生来就能看见能量吗……？”

大吾盯着华悦的双目，他沉默半晌后开口询问道。

“对，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了。”

见大吾和米可利好像很在意他眼睛的样子，华悦也大概猜到了大抵是夏桐在制作那个提取液的时候，与兹伏奇家说过这事过了。

大吾和米可利这会大概也是在含沙射影的问这事了，华悦心下微暖，面上露出个明媚的笑来安慰道。

“——这不就意味着神祗给了我祝福吗？让我能身怀‘绝技’的降生在世。

你们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啊？”

华悦是真心的，毕竟他的确受到了自己天赋的帮助过，它曾给过去一无所知的自己挺多便利的。

至少在从0开始的琢磨阵法的时候，能看到能量流动，是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至少因能量堵塞而爆炸的次数少了很多。

“这是祝福吗？应该是诅咒才对吧？”

毕竟是倘若用多了，未来会变成瞎子、甚至死后连尸体都留不下的诅咒啊？！

天知道他当时在旁旁听，听闻夏桐语气平淡的把洛华一族的【诅咒】说出口，而华悦对此也是知情、并仍在使用它的时候，所带来的震撼。

这跟说“我其实就是在玩命”有什么区别？

大吾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但华悦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质疑给堵了回去。

“那有什么差别吗？”

一直沉默着的米可利一愣，他与大吾此刻面上都是疑惑，他们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反问他们的华悦。

“——有得必有失，不管这种能力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它的确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堪称是‘逆天改命’的机会。”

华悦语气淡淡，两人看得出，华悦是真的对他们为何会如此介意，诅咒和祝福之间的差异感到疑惑和不理解。

不过想想也是，这是从根本的世界观上带来的不同，源于他们从小生活环境的不同。

大吾和米可利都是大家族的子嗣，他们自小生活在周围人的夸奖之中，每日丰衣足食，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但华悦只是个布衣，说得难听一点：他就是个没爹的、被一个貌美的寡妇勉强拉扯长大的孩子。

在当时的年代，华悦的童年绝对不如他记忆中那样轻松，只是他下意识的不去多想罢了。

若是没有玄都的偏爱、没有这一身特殊的能力，他哪有得到曾经地位的可能。

没有一种成功，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们觉得洛华的先祖会不知道这事吗？不，他们绝对是知道的。”

华悦半歪着头，他笑容带着些嘲讽和意味深长道。

“——但是他们不在乎，因为带来的价值足够他们把自己的命压在天平的另一头。”

米可利和大吾一时语塞，望着华悦语重心长的解释，他们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从没设身处地的思考过这事。

他们也没有什么足够拿得出手的理由，去让华悦停下继续使用天赋。

更绝的是，他们先前能够从秘境安然无恙的回到现实，甚至就是建立在华悦长期使用天赋的前提之下。

思及至此，两人的呼吸都有点沉重了起来。

“更何况，你们是如何肯定，洛华家的特殊能力究竟是诅咒还是祝福呢？”

兴许是意识到话题太过沉重，华悦莞尔一笑反问道。

“诶？”

这话题变的太快，饶是大吾和米可利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华悦见状轻叹气道。

“我的意思是——或许，当初赐予洛华家先祖这种特殊能力的人，他的本意就是【祝福】，而非是【诅咒】啊？”

见两人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华悦眼神微动，立刻发起了小课堂时间。

“咳就拿大吾来说吧——听听，多么响亮的名号啊？

‘丰缘贵公子’，得文少东家，是不是一个个都是在普通人听来，可望不可及的身份？”

“啊的确。”

大吾眼神微亮，像是理解了华悦的言下之意，他笑着坐直了身来表现出一副尤其配合的学生姿态。

“那他们知道，大吾从几岁开始就要学习精灵知识吗？礼仪课得反复几遍才能做到如今宛若刻在骨子里的动作吗？公司的合同签订究竟有怎样的手续吗？”

“嘛……不是我自夸，但这些事若是直接换给其他人做，大抵是没法一下就做得得心应手的呢～”

大吾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没错不愧是他，哪怕是小时候，他就能把许多事做的又好又快呢。

“就更不用提我们亲爱的水之艺术家，协调训练家领域的明珠，米可利先生了。”

华悦看向一旁的米可利，一下就把话头抛到了对方身上，后者双手抱臂挑了挑眉，笑容好整以暇的等着华悦的介绍语。

“那与生俱来的、能洞悉他人特性的慧眼，和在艺术领域得天独厚的理解与展现力，还有对待自己精灵时的细心与呵护——对美纳斯的培养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工作啊。”

“咳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

米可利憋不住了，这种赞美话他平时只会对女性说，这会被华悦满脸认真和真诚的述说，绕是他都有些受不住了。

主要是华悦说话真的非常诚恳，和贵族晚会上只是场面话、不带任何心意的见面词不同，这完全是怀着两个不同的心意。

“所以啊，倘若把你们本有的东西突然交给了普通人——那么他们究竟要支付怎样的【代价】，才能弥补其中的差距呢？”

米可利和大吾闻言面上微沉，似是在思考其中的差距。

“所以对我来说啊，是祝福还是诅咒的差距其实都不大——因为它们从来都是同个东西。

而且你们也真的不用太担心这个，我又不是一直都在用这个天赋。”

华悦向两人递去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总算是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

【不过我看大吾和米可利大概也没真信多少的样子。】

『那没法子，实在不行等到深林队的事处理完了再说罢，不然咱们的信息差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华悦心下无奈，毕竟从木槿先前透露过的内容来看，卡洛斯那的洛华一脉也是有与兹伏奇家有合作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少年轻抿了口茶水，随即向两位友人狡黠一笑道。

“不信的话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大概也用不了几天了。”

“啊我们知道的，毕竟华悦在培育家领域的天赋是真的很厉害。”

“等好消息出来了，我和大吾再把礼物给你送去啊。”

大吾认同道，米可利也不甘示弱笑着回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华悦眼神微亮，对友人将送来的礼物发自内心的期待了起来，他双手合十语气温和面上是明媚的笑容。

不过华悦是真的认为，洛华一族身上天赋的副作用并非是诅咒而是祝福。

——是他们为实现愿望而作为的交易物，被没有他意识操控的遗蜕收走后，被黄金荻花和森林诅咒给扭曲了形式的【代价】啊。

想要好处，却不愿意吃苦？真是天真得可爱又可恨的人儿啊。

对这样的人，对这些天真无知、却又对抱有希望之间的界限认知几近模糊的人……

就算是真的祝福，只要稍不如他们的意，没能得到他们预想的结果，就会将其认定为【诅咒】的人。

是祝福还是诅咒？有什么差别吗？

华悦在心中默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