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171章 过去的残影

艾路雷朵的晋升场面实在有些夸张了，尤其是那一剑声势浩大的圣剑。

圣剑气势直冲天际，凝聚的能量也不如过往可可布尔、布拉塔诺曾见过的任何一个精灵使出的模样。

澄澈的圣剑之中还隐隐缠着细碎的漆黑条纹，如游龙清影般看不真切，但带着只是瞅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眼的深邃神秘。

一剑斩下，先是生生冲散了起死回生带来的拳风，之后又如射线般，去势不减的冲向作为防护措施的防护罩。

“轰——！”

除却艾路雷朵挥砍时，带来的一次莫名能量爆发、以及圣剑与防护罩冲撞产生的噪音外。

他们其实什么也没听见，就像观看了一场出人意料的默剧。

漆黑的线条在圣剑的剑身之上游走，最后如滴入水中的墨滴、又如某种古老高贵生物，不过漫不经心的一次抬爪抓握……

防护罩便自剑尖开始，如被火焰点燃的棉花般，一下便化了个干净，什么也没剩下。

精炼之塔的防护罩用料自然不可能低于常规道馆配置，再加上可可布尔手底天王级精灵的实力。

就是他手下精灵齐上阵、瞄准一点持续攻击，也得同时挨上好几招才会生出些波纹来。

可可布尔和布拉塔诺满眼难以置信——最开始不过丁点的面积，霎时便如风助火势般熊熊燃烧起来，防护罩一下就被烧了个干净。

他们没敢眨眼，因此清楚的目睹了所有的过程。

事发突然又落幕极快，布拉塔诺虽是精灵博士，倒也没那闲情雅致一直准确掐着秒表的过日子。

卡洛斯人习惯随身携带怀表的习惯，最初源自于守时的美德、规划闲暇时间的富余考究。

后来才发展为男士的时尚配饰，又因繁琐的人际冲突，最后才有了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因素。

他只知道不过眨眼间，原被漂浮的色彩点缀的天空，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原先那副空旷模样。

直到他后续复盘翻看录像时间，才发觉其实防护罩的消失倒也不算快，约有7s左右才散得干净。

布拉塔诺苦笑着轻摇了摇头、又马不停蹄投入到了对未知领域的探究中去。

想来也只是当时那发圣剑、和艾路雷朵身上莫名出现的白色亮光太过惊为天人。

对他大脑的冲击太大，才会带来了转瞬即逝的错误认知吧？

……

若布拉塔诺愿抛下他自认的，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和必须树立可靠形象的认知，与华悦多交换彼此的“观看体验”的话。

后者兴许会面上表示赞同他的观点，但暗戳戳将“不，这或许不是你的错觉”的答案埋藏在心底。

——毕竟华悦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再见到幸久，他的结拜义兄过。

狱寺幸久，华悦的义兄，结拜兄弟中的长兄，【杀伐隐相】天赋的转换者。

但成神前的历史与故事，早已化为笔墨被保存于【箴言】处，鲜有人知晓他们的真实名姓。

因此，后世人多以神称尊称他——【湮灭绝迹之剑冢】。

只是他们这三个义兄弟，虽也喜欢带着猎奇心理，听那些说书人们口若悬河的讲书，把他们做过的、或是没做过的事说给他人听。

但他们却是都不爱用这又长又臭的名讳，来称呼彼此的：

一来听的生分，二来他们本就无所谓那些称谓之分。

除非他们私底下有意调侃、打趣，否则都是怎么顺嘴怎么叫。

「这说书先生确是口才了得——若非咱们亲自走了一遭，都要以为当初咱们漏了人呢～」

华悦挑了挑眉，就跟着人群一块拍了拍手，就又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确实比我们那的吟游诗人要有互动性，就是这词藻……」

若辰讪笑着，就替几人斟起茶来。

「虚构太多，胜在有趣。」

幸久最后开口，嘴角仍是一样上扬的弧度，抿了口茶言简意赅。

届时的他们，只要点上一壶清茶、配上一碟糕点、一碗瓜子仁，就能撑着腮的在茶楼里坐上半天。

毕竟那不知何处听来的风声、在世人口中辗转重塑的传说、真实故事的无趣唏嘘……最终都逃不过沦为饭后茶谈的笑料。

只是与塞缪尔权柄的“亲切”相比，幸久在神祗圈中相当神秘、祂所持有的权柄力量也相当大。

【湮灭】之后，惟留虚无。

哪怕只是化身的出现，也足够引起骚乱和祸端，若非同样实力的化身出现与其进行牵制，否则都容易出问题。

因此先前大吾和米可利询问幸久的去向时，华悦才会说他走的很远——远到以他如今的能力去不到、只能通过【梦境】调解才可续缘的地方。

待混乱平息，华悦和艾路雷朵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场面霎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后者转过身，猩红的瞳孔就直勾勾的盯着前者。

艾路雷朵嘴巴嗫嚅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话，他瞳孔颤动的幅度相当大……

哪怕身上伤痕斑驳、身体酸麻难耐，**的痛楚与境界的提高令他精神高度亢奋，乃至头脑发晕的程度。

他却觉得，这些都比不上华悦方才那一句对他名字的呼唤。

艾路雷朵抬起手，一副想拉着他，从他口中再得到一次确切答案的渴望、惶恐之色，又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的保持缄默。

华悦也神情恍惚，就一手扶额，面上一副没缓过神的空白神情，却也直勾勾盯着艾路雷朵的双眸。

在他们不清楚的情况下，各自的双目此刻早已“褪色”，又恢复成了原先的色彩，那根红金色的丝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人一精灵相顾无言，华悦下意识向前伸出手去作搀扶状……

就像得到了某个信号，艾路雷朵立刻快走几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就垂眸神情悲喜交加的望着他。

“斯年……于万斯年，受天之祜的斯年？”

华悦逐渐回过神，他似是自言自语的用着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气音，将面颊贴在艾路雷朵胸前的红色突出物上，小声反问道。

艾路雷朵的身躯有些颤抖，不知是惊讶的还是感动的……华悦只觉他好像要哭了，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曾有精灵博士认为，艾路雷朵和沙奈朵胸前的红色突出物实际是他们的“心脏”，能帮他们两族感知情绪。

因其对待训练家高洁的品行、专一的情感，所以才会有类似“剖心置腹”的、将珍贵重要的器官显露人前的赤诚相待。

“……是吗，真是好名字。”

“艾路。”（所以我很喜欢。）

得到了确切的回应，华悦倏的笑了，艾路雷朵也破涕为笑的肯定着，一下就情难自已的借助身高优势把华悦给抱了起来，还转了个圈。

华悦只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不动弹了，因方才巧合之下实现的羁绊进化，他此刻精神和**其实也有些疲倦了。

见斯年尤其高兴的模样，到底还是由着他去了。

“恭喜艾路雷朵晋升天王——！”

他捂着脸，努力抑制住自己这么大了、还放着两位长辈被自家精灵举高高的羞怯情绪，就借由高声庆祝掩盖了自己微颤的嗓音来。

直到大脑发来抗议，大脑因缺氧而急不可耐的发来讯息，在场的精灵和人类才终于回过神来。

华悦的精灵们欢呼一声，此刻都关切的迎上前去，共同为艾路雷朵的率先突破表示祝贺。

艾路雷朵对华悦这会，又称呼他种族名的行为没多少意见。

毕竟华悦先前精神状态尤其差，所以他并不希望对方回忆起过去，也只希望能顺其自然。

能恢复最好，不能也没事——只是名字罢了，那些都比不上阿悦的身体状况。

更何况除艾路雷朵之外，还有双剑鞘没能被华悦回忆起名字，他恢复的记忆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是过去记忆的部分语句。

在这会先瞒着自家弟弟也好，免得造成太大的落差感。

或许是注意到华悦和艾路雷朵之间气氛的奇怪之处，在场的两位长辈此刻虽满腔疑惑。

但见此情形，在对视一眼后都默契把场地留给了华悦的精灵们。

路卡利欧和可可布尔相视一笑，看向华悦和艾路雷朵的眼神也满是与有荣焉——后生可畏！

“依我看……看来这次的对战，就以平局收场如何呢，可可布尔先生？”

布拉塔诺结束了录像，面对这样的温馨景色他面上也带着欣慰，随即就晃了晃手中的裁判旗帜笑着提议道。

“啊，就这么办吧——难怪能被夏桐看上，这孩子的天赋确实不赖。”

可可布尔轻咳一声，倒也没拒绝布拉塔诺赛后包饺子的建议，这会便也双手背后笑着应了下来。

明眼人和精灵都看得清楚，方才艾路雷朵的攻击若真打在了路卡利欧的身上，带走后者的最后一丝体力肯定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只是这到底不过是场指导战，华悦又不是什么收了谁的挑战信，来娑罗道馆踢馆的人，争个谁输谁赢并不是必要之举。

这会以平局作结，华悦的艾路雷朵成功突破天王界限、可可布尔也完成了夏桐对他的请求……

如此一来便一石二鸟，双方都得到了想得到／确认的东西，之后传出去了倒也算得上美谈一桩。

更何况这场战斗他还放了些水，路卡利欧也没彻底失去体力嘛！——真打起来，他们才不会输呢！

“好厉害！华悦哥哥的艾路雷朵好厉害啊——！”

“利欧！利欧！”

“那是肯定的，阿悦哥哥的艾路雷朵超厉害的，对吧拉鲁拉斯？”

“拉鲁拉鲁！”

望着一旁看得眼神发直的可尔妮、满充，及其他们怀中的、此刻正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的两小只精灵。

他们这会都眼神发亮、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方才的对战。

不过算不算是巧合呢……艾路雷朵和拉鲁拉斯，路卡利欧和利欧路，还真是场“一脉相承”的对战啊。

两个大人面上都是无奈的笑：只希望这两孩子未来回忆起这场战斗，不会对“圣剑”这一技能生出什么错误认知吧。

布拉塔诺发誓——普通的圣剑真的不长这样啊！

在将手中的精灵交给了侍从进行恢复后，可可布尔确实遵守约定的，带着华悦和艾路雷朵一块去见了那幅油画。

油画被保存于高塔的某处荫蔽房间内，一路上，可可布尔相当尽职尽责的为华悦讲解着他所知的，关于画作的消息。

艾路雷朵也和路卡利欧走在他们身后，两精灵正用着心灵感应，也不知聊了些什么……

前者面上一副怀念之色，后者面上则带着些好奇与恍然。

“这毕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历史了，我对它的记忆，实际都来自于祖辈代代相传的故事。”

“故事？”

“嗯，这部分内容与布拉塔诺的研究有些关联，当初他才来的我这儿进行修行没多久，在见过那东西后很快就告别了。”

可可布尔说着还无奈的看了眼一旁的布拉塔诺，后者只讪笑着挠了挠脸，好在前者倒也没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走下阶梯，穿过一条条廊道，在精炼之塔内走了相当长一段路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存放画作的地方。

那是一间类似于收藏室的房间，面积不大、但里头装饰很有年代感，也没多少的灰尘，看得出娑罗道馆一脉还是很重视它的。

侍者推开门扉，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占据了近三分之二墙壁的古老画作。

——那是一个古代竞技场，有一个身着白紫色长袍、白纱掩面的人背对着画家。

对方左手高举着一个金杯，仿若在庆祝着什么，右手却背后握着把长剑；

而在这人的身旁，正伫立着一个身披如鸟类羽翼般巨大的纯白披风，从身影看去很像是艾路雷朵的精灵；

背景板中是许多强装镇定，神情或懊恼、或明媚的贵族，而他们手中的金杯大多倒在桌上，只有少部分是高举着回礼的；

【哦～——原来是这个啊。】

小悦挤出了声意味不明的笑来，倒也没多解释什么。

见华悦一时看得有些痴了的样子，可可布尔回忆了下先前见过这画的，部分洛华家人的模样，暗暗点了点头。

很好，华悦看起来虽惊艳，但并不会莫名的变成烧水壶……这可比赫莉博尔那孩子要正常多了。

“所以……这位洛华家的老祖宗叫的什么？”

华悦沉吟片刻还是试探性询问道，一开始他还有些顾虑，但在看到这画之后他就彻底确定下来了。

这上头的，绝对是他和斯年没错——因为那把剑，就是当初幸久送给他防身的“青冥迷影”双剑之一的“迷影”没错。

狱寺家的锻剑技术是独一家的特殊，连带着剑柄纹饰、剑身暗纹也不同、颇有讲究。

“青冥迷影”是幸久特意测了他的身体素质后、特意吩咐他们族中人给他锻造的，作为他举行冠礼时的礼物赠予他的——因此绝不可能出现同样的两把剑。

“嗯，关于这个的话，绫枫倒是有给我做过回应——其实洛华家也不清楚这位老祖宗的真实名姓。”

在华悦面上好奇的询问下，布拉塔诺顺其自然的接下了话题，毕竟他曾经确实问过他的好友这件事。

“不过我的另一位好友弗拉达利有给我过答案……

啊，弗拉达利是古代皇室的后人，所以我想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只是洛华家好像有些抵触他。

但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哦！我想华悦你若是能以研究员身份能与他认识的话，也会有点共同话题？”

“啊……希望如此吧？”

毕竟弗拉达利更擅长通讯技术，但他其实对除却古代科技外的科技，都算不上太了解。

话说古代科技……应该也是科技的一种吧？华悦忽然陷入了沉思。

布拉塔诺尽职解释着，也没注意到华悦闻言有些怪异、可可布尔则听说华悦居然还是个研究员时颇有些诧异的神色。

“据弗拉达利所说，他搜寻到的先祖笔记中好像有提到过。

帝王对这位祭司相当尊重，一般不直呼其名姓，多以‘紫翠玉’称呼的对方。”

布拉塔诺侃侃而谈着，其实就他个人也对洛华家的“紫翠玉”挺感兴趣的——毕竟这位祭司，很有可能便是实现特殊进化的第一人也说不定！

但华悦神情却是有些微沉，比起失忆前的自己，他明显更在意弗拉达利的那本“先祖笔记”。

说是笔记，其实更像是日记吧——现在正经人谁还写日记这东西啊？！

在华悦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时候，但下一刻，听到了布拉塔诺公布的答案时这股情绪立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从这位的着装看来，其实就连洛华家的多数人，也都认为他们的老祖宗是位女性。

——据说是叫的‘Sylvie’（希尔薇）？或是‘西尔维娅’？毕竟这个名讳是源于古卡洛斯语，意为‘森林中的少女’。”

华悦一愣，心霎时就沉了下去，他转首再次看向这幅画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好奇探究、转变为了一言难尽。

华悦：！

等等，这么说洛华家的人认为他们的老祖宗，是女性的话。

意识到什么的华悦，此刻蓦的瞳孔地震起来，那，那这岂不是说……

“不过我想也是，毕竟这位的四肢看起来挺纤细的——哪怕遮掩了真容，但肯定也是位容貌迤逦的女性吧。”

布拉塔诺对华悦突兀的沉默并不在意，这会还相当自然的，表达了他对这位女性能力的尊敬和赞美来。

华悦眼神死寂，虽身体还在这但灵魂早已飞往九霄云外了。

——这不就是他过去女装黑历史的公开处刑吗？？？！

华悦：（想烧了一幅画的眼神是藏不住的.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