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餐桌旁,张宇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刚嚼了几口,脸色就微微一变。
“好辣!”
张宇猛地吸了口气,连忙起身跑向冰箱,抓起一瓶果汁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凉爽的果汁滑入喉咙,才稍微压下那股火辣辣的感觉。
刚才在厨房帮忙时,他只是觉得油烟有点呛人,没想到真正吃起来竟然这么辣。
张宇虽然是晋省人,酸味能吃得挺厉害,可对辣却不太擅长。这一口下去,感觉舌头都要冒烟了。
坐在对面的李思婕看着张宇被辣得眼角泛红,狼狈地喝果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怎么被辣到了吗?”
张宇苦笑着擦了擦嘴角:“我能吃辣,可这菜也太辣了吧!”
李思婕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这还不算辣呢,我这次做饭还没怎么放辣椒呢。”
张宇瞪大眼睛,心里苦笑:这还不算辣?那平时得多恐怖?
这顿饭,张宇吃得水深火热,不断往嘴里灌果汁,汗都冒了出来。李思婕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清淡的面容在灯光下透着几分俏皮。
最终,张宇实在吃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筷子。
吃完饭,李思婕自觉地站起身:“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
张宇一摆手,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别动别动,这些我一会儿自己弄。”
李思婕微微蹙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做的饭,怎么能让你来收拾呢?”
张宇坚持道:“说了不用动就别动,客人哪有吃完饭还要收拾的道理?”
他笑着靠在椅背上,眼神懒散却透着几分宠溺。李思婕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两人从餐桌回到客厅,随意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张宇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递给李思婕。
李思婕接过瓶子,轻声说了句“谢谢”,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果汁带走了些许火辣感。
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夜色渐浓,霓虹灯光映照进屋里。
张宇靠在沙发上,随意地问道:“对了,你小时候是在哪儿长大的?”
李思婕捧着橙汁,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回忆被轻轻掀开了。
“我……来自湘西。”她语气平静,但透着几分疏离。
“湘西?”张宇点点头,“听说那边山很美。”
李思婕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是啊,山很美,可是也很苦。”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爸爸是个药贩子,专门进山采药卖给药材铺。后来……有次采药的时候,他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张宇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的父亲会是这样离开的。
“那你妈妈呢?”张宇问得很轻。
李思婕垂下眼帘,声音低了几分:“我妈……后来改嫁了。她觉得我只是个累赘,就没带我走。”
张宇心里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后来是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我小学一直在山里上学。”李思婕的声音里透着平静,却让人听着有些心酸。
“到了初中,姑姑把我接到了县城,她是一名医生,平时很忙,没太多时间照顾我。但我很感激她,毕竟……是她让我走出了大山。”
张宇静静地听着,没打断她。
李思婕抿了抿唇,继续说:“高中我努力学习,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后来才考到了帝都大学。”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笑,仿佛是在安慰自己:“虽然过程有点辛苦,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张宇心里微微发沉,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异样。这个女孩,比我想象中坚强得多。
他没有立刻开口安慰她,只是轻轻拿起桌上的橙汁,碰了碰她的瓶子:“为你的努力,干杯。”
李思婕怔了一下,随即也笑着轻轻碰了一下:“干杯。”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安静而温暖的气息。
李思婕捧着橙汁,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张宇身上,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家境……应该很好吧?”
张宇闻言,微微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好啊,普通人家而已。”
李思婕怔了怔,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普通人?可在帝都买房开车,哪能是普通人?她咬了咬唇,心里的好奇越发浓了几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你怎么能买得起车和房呢?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些东西多少钱,但肯定很贵吧?”
张宇靠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运气比较好吧。高考结束那年,随手买了点彩票,正好中了大奖。”
李思婕怔住了,手里的橙汁差点没拿稳,瞪大眼睛看着他:“彩票?你是说……你中彩票了?”
张宇点点头,神色平静:“嗯,运气好,算是踩中了狗屎运。”
李思婕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中彩票?
这听起来像个玩笑,可看着张宇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有些人的运气就这么好?
她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靠着一点点努力才爬到现在。而眼前的男孩,随手买张彩票就能轻松拥有车和房。
上天真的太偏心了吧。
她并不是羡慕张宇有多富有,也不奢望自己能有多好的生活,她只想要一个平凡温暖的家,哪怕简单、朴素都好。可是连这样的愿望,对她来说似乎都太奢侈了。
她低下头,轻轻攥紧了手里的瓶子,心里酸涩得有些难受。
张宇察觉到她的沉默,微微歪头看着她,笑着调侃道:“怎么?觉得我太幸运了?”
李思婕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哪有啊,你运气好是你的本事,我又不眼红。”
张宇见她这副模样,笑了笑也没再多说,随意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
可李思婕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
有些人,生来就能站在高处,而自己……连起跑线都够不着。
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丝自卑,也让她忍不住怀疑——张宇到底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也许,他只是随意的善意,自己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