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有些无语,低头继续玩她的小游戏,只是重开一局,蛇又要从很短一条开始养了。
大概开了四十分钟,才到纪家老宅。
他们来的比较晚,这个点天已经黑了,宅院里的灯光亮起,齐齐照耀着,看起来很壮观。
比起余家老宅偏现代化的风格,这座宅邸有一种百年老宅的厚重庄严,门口竖立的石头上镌刻着“纪宅”的黑色繁体字,车子刚停稳,一位中年男人推开大门。
余念心底徒然升起几分紧张,豪门大家族的规矩都多,余家算是例外,所以她对这些虚规不甚了解。而纪家,看起来就家规森严。
结婚这么久都没来过老宅,会不会被老太太认为不懂规矩。
“手。”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余念一怔,看到他伸到她面前的手,顿了下,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掌将她的手全都包裹住,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纪宴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转开,淡淡道:“等会不知道怎么答,就推到我身上。”
如余念猜测的那样,纪家的规矩多,得知纪宴行结婚后,多次催促他把人带回家看看,纪宴行一直推说工作忙,却在前段时间陪余念回娘家,纪镇国气的打电话骂他一通,换来纪宴行轻飘飘的一句——
“骂完了吗?骂完我挂了。”
纪镇国生气却无可奈何,如今纪家做主的人是纪宴行,他不是慈父,纪宴行没空演孝子,如果不是纪老太太,纪宴行不会带余念登这个门。
纪老太太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或许是常年身居高位,并没有寻常人家老祖宗的亲和力,她和余念说了几句话,把剩下的人一一介绍,很快便开饭了。
菜色很丰盛,香气萦绕中,却找不到半分家的温馨。
这和余念概念中的家完全不同,一顿饭吃的越来越别扭,她偏眸瞥了眼纪宴行,原来他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
不知道是纪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还是其他原因,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
“排骨烧的还可以。”
余念正嚼着白米饭,纪宴行突然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她下意识转头看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他没用公筷,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余念心脏猝不及防地悸了下,低声说:“谢谢。”
餐桌对面,纪非和把两人互动收在眼底,低低笑出声:“看来哥和嫂子的感情不错啊,我还以为哥对女人没兴趣呢,没想到是没遇到对的人,思思,你说是不是?”
他身侧的少女叫安思思,女孩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哥和大嫂很般配。”
“当然,”纪非和眯眸浅笑,“也只有嫂子这样家世样貌气质学历样样都拿得出手的,才能配得上大哥。”
安思思没有接话,低着头,慢吞吞地吃着白米饭。
这一幕余念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视线在安思思身上停留片刻。
刚刚纪老太太介绍时只说,这是纪家二房的人,是纪非和的妹妹,可是纪非和的妹妹为什么姓安,随母姓的话也不对,那位纪二夫人明明姓丘。
看来何女士的资料不够全面。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余念正想着回去的时候要问纪宴行怎么回事,突然听到纪老太太发话,她下意识偏头看向纪宴行。
纪宴行淡淡的道:“年后举办。”
纪老太太眉头舒缓,“你心里有数就好。”
“孩子呢?念念你怎么想的?”纪老太太点名道姓地问她。
余念手指一僵,按照他说的那样,把锅甩给他:“纪宴行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
“又不要他亲自带孩子,生下来有保姆照顾,就这一年,抓紧把孩子生了。”纪镇国冷哼。
余念握紧手里的筷子,正要开口,纪宴行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爸,你管多了。”
“你......”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压抑。
“医生说你身体不好,我就不在这惹你生气了,”纪宴行放下筷子,侧眸看着余念,“吃饱了吗?”
余念听懂他的潜台词,跟着把筷子放下,“饱了。”
纪宴行起身,拉着她的手,“那走吧。”
余念看向桌上神色各异的众人,对着纪老太太道:“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纪老太太神色悲戚,“嗯,走吧。”
纪宴行牵着余念离开后,一家人没了吃饭的胃口,纪镇国扶着老太太上楼,纪镇天夫妇对视一眼,也离开了餐厅。
安思思正要跟着起身,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纪非和递给她一碗鸽子汤,语气温和:“多吃点,上学上的都瘦了。”
安思思身体微颤。
“接着。”纪非和看着她。
安思思看向飘着层油的鸽子汤,颤着手指把碗接了过来。
纪非和露出温柔的笑,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似哄孩子似的夸赞:“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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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的情况,看来比她以为的还要糟糕,一顿饭都没吃完,就这么出来了。
上车后,余念转头看向纪宴行,他靠在后座上,两指抵着太阳穴,矜冷却疲惫。
“抱歉,害得你晚饭没吃好,”纪宴行掀开眼皮,“我叫刘姨做了晚饭,等会儿回家可以吃。”
余念一怔,“没事。”
顿了下,她抿了抿唇:“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吧?”
纪宴行侧眸看她,默了几秒,收回视线,“习惯了。”
余念心口一窒,看着他的侧脸,刚要开口,就听到纪宴行淡淡道:“我休息一会。”
她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车子抵达清水湾门口,余念握着把手准备下车,纪宴行的声音传来:“你先回家,我有点事。”
余念握着把手的手指紧了紧。
“嗯。”
回到家后,客厅的灯还亮着,刘姨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余念看着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淡声道:“刘姨,别忙了,这些菜够了。”
刘姨把盘子放在桌面上,“先生呢?”
“他有事,出去了。”
刘姨看着余念,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我去给您盛一碗米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