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清远仙尊的收徒大典这天。
清远仙尊盛名在外,附近的仙门世家都纷纷赶来庆贺。天虚宗外面,停了不少仙舟和灵兽。天地间流光溢彩,美仑美奂,无比壮观。
几个外宗的弟子在去大殿的途中迷了路,弯弯绕绕中,竟然闯进了一处小型的迷阵。周围高大挺拔的凤凰树一棵接着一棵,树冠茂盛而浓密,几乎要看不见上方的天空了。
像鬼打墙一样,怎么也绕不出去。
所有的法器和罗盘都没有用,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几个少年开始互相推诿指责。
“都怪宋师兄,拉着我们看什么风景,现在好了,连引路的人都跟丢了。”
走在最前面的紫衣少年烦躁地皱起了眉,“现在怪我做什么?你们刚才一个个难道没有跟着点头应好的!”
其他人顿时鸦雀无声了。
林知聿半躺在其中一棵凤凰树上假寐,树冠和大朵大朵的凤凰花掩去了他的身形。
他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有人闯了进来。
那几个少年已经第五次从他所在的树下路过了。
筋疲力尽、耐心所剩无几的少年们又开始愤愤不平地责怪起这些挡了他们路的凤凰树。
“天虚宗的人到底怎么想的啊?谁家没事在门口放一个迷阵啊!这不是闲得慌吗?”
这个迷阵好生奇怪,虽然没有杀阵那般威力杀伐,但是却也不像传统的迷阵那样能起到抵御困住敌人的作用。
搭建的简单粗略,完全防不了什么大能,倒像是为了逗弄他们这些低阶修士玩儿似的。
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知聿懒洋洋地曲起一条腿,闻言微微挑了挑眉。
他们口中闲得慌,没事做出这个迷阵的人,正是他的那个二师兄江奕。
说起来,凤凰林的这个迷阵,还是江奕当年为了给林知聿一个下马威,又不好直接动手,随手匆匆做出来的。
现在的林知聿,因为闯的次数多了,不费吹灰之力,几乎闭着眼都能走出去。可那时刚上仙山的林知聿,被江奕丢在这个迷阵里,也如同这几个少年一般,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胡逛乱转。
不,他那时没有半点修为,可能比他们还要狼狈。
到了深夜,那些凤凰树的影子,更是像高大的巨人的影子,伫立环绕在林知聿身边冷冷地凝视着他。
第一次,林知聿在凤凰林里困了五天,那时的林知聿还未开始引气入体,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累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是顾景之找到了他。
“二师弟,这次是你太过分了。”
江奕不以为然,“我哪里知道他这么弱啊,连这样的迷阵都出不去,果然,师尊根本不应该收下他。”
林知聿修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闯这凤凰林,破阵的时间从最开始的三日,两日,几个时辰……到最后再也困不住他。
江奕却对林知聿的做法嗤之以鼻。
或许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根本理解不了,会有人用如此长的一段时间,和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迷阵较劲。
林知聿摸不准江奕哪天心血来潮又会把他丢进凤凰林,然后什么也做不了,出不去,亦无法自救。他当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他再也不要一个人被困在那个地方了,他要自己走出去。
几个少年们瘫坐在树下休息。再在这个地方耗下去,肯定要赶不上大典了。一想到这,几人不由得垂头丧气,情绪低落。
“怎么这么倒霉,我们出门前该算一卦的。”
其中一个少年有些慌了,“如果没有人发现我们被困在这里怎么办?我们不会要在这里困一辈子吧?”
“对了,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我们赶紧给长老传音,让他来接我们。”有人提议道。
“不行!”一旁许久未出声的紫衣少年想也不想地拒绝,“今天天虚宗来了这么多人,长老一来,其他人不就知道了我们凌居山的弟子不仅错过了典礼,还没出息的在一个小小的迷阵里迷了路?我才丢不起这个人。”
其他人明显有点怕那个紫衣少年,但还是有人忍不住讥讽道:“丢人总比丢命强吧?宋师兄是怕其他人看见,还是怕被纪尘师弟看见?”
紫衣少年面容顿时涨得通红,“你管我?凭你也配提纪尘师弟的名字吗?”
上次宋越游在安泉城与纪尘相遇,一番交谈,不过三言两语,纪尘独到不俗的言论便让宋越游大为折服。回去后,宋越游更是记着按照纪尘的指点修炼,果然修为精进。
宋家家主也极力赞成他与纪尘往来。
结识了这样厉害的人物,还得了他爹的赞许,宋越游更是对纪尘恋恋不忘,容不得身边人说纪尘一句不好。今天他原本高高兴兴来参加纪尘师弟的拜师礼,还特地准备了一份大礼。
宋越游越想越烦躁,“我说的,不准联系他们,谁要不听,以后从我身边滚得远远的。”
宋越游是宋阑的独子,宋家又财大气粗,宋越游平时光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灵石好处,都够他们这些人馋好久了。
其他人纵使心中愤懑,也怕彻底得罪了他,以后讨不了什么好处,不敢再反驳了。
眼下还得继续找路呢,不然今晚可就得留在这个破林子里过夜了。
林知聿在树上听了许久,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衣翩跹,墨发飞扬,自火红的凤凰花间落下一道清瘦的身影。
众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又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前的人眉如墨画,肤白若雪,眼眸如灼灼星辰。
这群少年何时见过这样瑰姿艳逸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这莫不是,林中的凤凰花成精了?
他们可听说这些精怪们,最喜欢修士们的血肉了,特别是男子珍贵的元阳……
少年们彼此对视一眼,皆面红耳赤,头昏脑胀,求助地看向了最前面的宋越游。
“委以重任”的宋越游手都在抖,还是硬着头皮,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你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对面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林知聿无语至极。
他有那么可怕吗?
林知聿转过身便往前走,“想出去的就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