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个表情?”沈遐蔚眨眨眼睛,语气无辜:“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郭端:“我觉得你真能干出这事。”
沈遐蔚笑了,指了指郭端摆满各种文件资料的桌面:“你之前这绿萝去哪了?看着怪不习惯的。”
“被我们战队的新老板要去了。”郭端无所谓地撇撇嘴:“他说看着挺喜欢的,就带回家去了。”
“怎么,你还惦记着这盆被你霍霍了这么多年的绿萝呢?”
“新老板?”沈遐蔚一愣:“我们战队换新老板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郭端捂脸:“我的蔚大神啊,你可是走了整整两年,不是两天,而且我不是正准备和你说这事嘛。”
“准确来说也不是特别大的变动,我们战队原来的那个老板姓江,你是知道的。现在呢,这个新老板也姓江,只不过一个年长一点,一个年轻一点。”
沈遐蔚:“子承父业?”
“所以我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嘛。”郭端点点头:
“而且新老板人年轻,长得帅,最重要的是,更舍得花钱。”
最后一句话郭端语气拉得很长,透出不言而喻的开心,显然对这个新老板很是满意。
沈遐蔚垂下头,静静思索了几秒,指尖忍不住摩挲着,缓缓开口:“你说的那个新老板,不会是叫江云筝吧?”
“对啊。”郭端有些惊讶:“你知道他呀?那就太好了!正好还想说一件重要的事……”
不等沈遐蔚继续追问,郭端向他挤挤眼睛,意有所指道:“他是蔚神你的粉丝噢!”
“哦……”沈遐蔚抬起头,看起来兴致缺缺:“我粉丝多得很,不差他那一个。”
“我知道你不靠粉丝吃这碗饭。”
郭端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你知道咱们金主是你、的、粉、丝!”
沈遐蔚:“那怎么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张开双臂,夸张地抱住自己:“我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啊。”
郭端无语地扶住额头:“谁让你卖.身了?我就是想让你收收你那脾气,不要把人家给气跑了。”
毕竟是给钱的金主,不说要在人家面前多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但至少该有的情绪价值还是要给足的。
郭端:“我在你心中是那种见钱眼开、六亲不认的人吗?”
沈遐蔚放下双手,煞有其事地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吗?”
郭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办公室大门:“你快点给我走,不然我迟早被你气出高血压来。”
”好嘞。”沈遐蔚飞速站起身,拍拍大衣衣角:“对了,那盆绿萝是我最喜欢的一盆,我改天去要回来,这不过分吧?”
郭端满脸疑惑:“那盆绿萝是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得到您的青睐了?”
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郭端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没啥特别的。”沈遐蔚粲然一笑,眯起眼睛:“纯粹就是不想便宜我讨厌的人。”
“什么?”郭端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正不用你开口。”沈遐蔚推开门,摆摆手,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我自己找机会去要回来。”
郭端:“欸,不是?等会儿……你要去哪儿啊?”
*
“江先生,这是最近的照片。”
来人将厚厚的信封放在桌面上,推给江云筝。
“知道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半张脸掩盖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双锋锐凌厉的眼睛半垂着,伸手拿起桌上的信封,缓缓拆开:
“继续跟着,不要让他发现了。”
“是、是……”坐在江云筝对面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紧张地搓着手:
“沈遐蔚回国以后经常和警察待在一起,这跟踪的难度着实是大了点,您看这价格……?”
拆信封的手一顿,江云筝嗤笑一声:“想加钱?”
江云筝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男人吓得抖了抖,结结巴巴地答道:“当、当然没有!”
“为江先生您做事是我的荣幸!我愿意一辈子跟着您做事!”
江云筝靠坐在沙发上,捏起信封,抽出其中的照片,薄薄的彩印照片上,全都是同一个人的身影:有机场上刚下飞机的、有下车时的、有进入花店买花的、有捧着向日葵的……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但可以看出,这些都是隐匿在暗处,偷拍下来的照片。
“呵……”江云筝捏住一张最清晰的正脸照片,细细地看了许久,像是在品尝一杯醇香而回味无穷的红葡萄酒,随后无所谓地冷笑一声:“那就加吧。”
“不过,你最好不要被发现了。”
江云筝垂着眸子,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如果被发现的话,你就滚吧。”
“好、好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您放心,我不认识您,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江云筝很满意男人的识相,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男人看见江云筝的动作,麻溜地背起包离开房间。
男人走后,一直稳稳坐在沙发上的江云筝拿起那沓照片,心情颇好地站起身,踱步来到后面的房间。
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房门,门后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江云筝走进房间,咔哒一声合上门。
幽暗的房间窗户紧闭,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一点点光线,勉强能看清屋内的布局。
屋内纤尘不染,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看起来就像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没有丝毫人气。
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块块支起的画板,白色的画布覆盖其上,勾起人的窥探欲。
江云筝侧过身,看向墙面。
本该空旷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全都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合中不同的神态、姿势,几乎霸占了整面墙。
挑了一处仅剩不多的空白地方,江云筝勾起唇角,捏起一张照片,轻轻贴在墙上。
“沈遐蔚……”
昏黄的光打在他身上,江云筝盯着墙面上的照片,摸了摸照片上的人的脸,眼眸闪了闪,像是隐藏在暗处择人而噬的恶魔,即将冲破黑暗的束缚,将锁定的猎物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