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听着阎埠贵的好话,哪能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三大爷还是你仗义,这样吧,今天来不及了,等明天中午,你来我这,我弄几个好菜准备瓶好酒,好好感谢感谢您。”
“呵呵~要不我说大院的年轻人里三大爷就喜欢您呢,就是像个四九城的爷们,局气~那三大爷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
阎埠贵因为笑起来脸上的褶子有些多,干瘦的颧骨托不住眼睛,扶了扶眼镜,跟着又吹了几句好话。
“三大爷您冯客气,明天可一定要来呀!”
带着笑容回到家里,关上房门,贾东旭背靠在房门上,笑容瞬间就变得阴暗了许多,整个人的目光阴翳而凶狠。
走到炕边,抓起半瓶白酒猛地灌了一口,才脱掉棉衣,里面浅灰色的贴身秋衣上晕染着一圈暗红色的印记。
贾东旭小心翼翼的卷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伤口,一块儿模糊的血肉上赫然是一处弹孔。
因为紧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许多。
深呼吸缓解了一下情绪之后,猛地抓起床上的帽子塞进了嘴里。
颤抖着抓起酒瓶,就对着伤口浇了上去。
“…嗯~哼~…”
一阵低沉的痛呼声响起,贾东旭的脑门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可是实在太疼了,贾东旭因为痛苦嘴唇都咬的渗出了点点血丝。
贾东旭只感觉自己仿佛处在了天旋地转之中,充血的眼睛里迷茫又有些癫狂。
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厨房的灶台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弯着腰一只胳膊伸进灶口里面,摸索着扒拉出来了一大包东西。
摸着手中的包裹,贾东旭突然就来了精神。
慌乱着扯开包裹,丝毫地上的不顾脏乱不堪,像条狗一样趴下身子,脸贴在包裹上,顺着开口贪婪的吸取着味道。
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久,几分钟之后,贾东旭抖动个不停的身体慢慢的开始了平稳,紊乱的呼吸也平顺了下来,神情放松。
等恢复了几分力气,贾东旭努力的将衣服穿好,也顾不上身上沾的草木灰和尘土,将包裹又重新塞了回去后,才疲惫的回到了炕上。
看着酒瓶里还剩下个瓶底,对着瓶子一饮而尽,拉着被子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当家的,你说东旭这孩子会不会……”
医院里,打听完消息的一大妈推门进来,面露虑色的走到易中海身边,紧张的攥着手。
易中海端着饭盒正喝着杂粮粥,看着很是担心的一大妈,也没了胃口,将饭盒放到了一边。
作为看着贾东旭长大并培养的师傅兼干爹,易中海自问还是了解这个干儿子的。
一大妈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易中海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早已经是悬到嗓子眼了。
“你不是去打听了吗?牛家那个牛南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找护士打听了,人没什么大事儿,伤到了腿和肋骨,这人身体就是壮实,受了伤都还能下地走路呢!”
听到牛南没什么大事儿,易中海也放心了一些。
就算万一要是被……那后果也不会很重。
看着棒梗还在睡觉,一大妈端起饭盒,喂起了易中海。
“等东旭晚上来了,咱再问问他,要是真是这孩子,也好想办法脱身。”
一大妈没有再出声,默默的伺候着易中海吃完,便起身去收拾了。
郝仁烧了些木炭,放进铜锅里让汤底继续沸腾着。
泡好的干货和海鲜在底汤里煮着,郝仁不想再喝酒,就拿了瓶果汁。
“给,吃个虾~”
“嘿嘿~谢谢仁哥~”
“怎么样?好吃吧?”
郝仁将剥好的虾放进秦淮茹面前的碗里,看着吃的很欢快的秦淮茹也很开心。
“嗯~!真好吃耶!仁哥,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呢!”
秦淮茹咬了口鲍鱼,鲜美的口感顿时让其眯起了眼睛。
四九城的年味正浓着,天黑了一个多小时了,大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很多街道胡同都组织着挂上了灯笼,照的方寸天地间满是喜意。
贾东旭跟着人流,往医院里走,头上的帽子盖住了大半脑袋。
帽檐下的眼睛却一刻都不停的到处看着,身体也紧绷着。
直到进了医院的大门,安全抵达的贾东旭才放松了下来。
警觉的往身后的大街上看了看,才抬脚进了医院。
就在贾东旭刚进去医院没多久,门卫亭不远处的拐角,悄然出现了三道身影。
“老疤瘌,你看清了嘛?确定是那小子吗?”
“刀头,我这本事你还不了解吗?那四九城天上飞的鸽子我都能顺着道儿给你找到偷回来,别提一个人了,看的门清儿~”
三人里,一个很是矮小,勉强有一米五几的老头站在中间,像是领头的,两边三十来岁的男人都是平平无奇的长相,只是一人的左眼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刀头,刚刚你怎么拦着我呀?就这小子一个人,我和老疤瘌直接捂了他给您带回来不就得了~”
有些侏儒的老头目光蓦然回首注视着医院,轻轻说道。
“这小子跟着地狗他们混,谁知道抢我们的东西在不在他那儿,万一打草惊蛇了,东西可就找不回来了。”
老头想到一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小卡拉米,居然敢吃了豹子胆,趁乱抢了他刀头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森然的笑容,隐隐约约闪着光的银牙搭配着苍老的面容,恐怖至极。
“你们俩给我把这小子盯死了,敢抢我们的东西,就看他小命够不够硬了,记住了,等摸清楚之后再动手。”
“明白,刀头!”
等月光从云层里重新照亮大地,拐角已然没了人影,寂静无声的空地上只有隐约几声远处的欢笑声传来……
贾东旭来到病房后,正好碰上一大妈打热水回来。
等一大妈给易中海倒上热水,用毛巾擦拭了一番手脚后,也跟着倒了点热给棒梗也仔细擦了擦身子。
陪着棒梗玩了一小会儿后,拍着就又哄睡了。
易中海看着懂事的干儿子,也不忍心责怪。
从一进门的瞬间,易中海就从干儿子的目光中,看到了真相。
“干娘,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街上人还不少,早点回去我和干爹也放心。”
一大妈也累了一天了,没有再谦让,收拾好饭盒拎起来就走了。
贾东旭给杯子里添好热茶,才在易中海坐下,俩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也随即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易中海才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多少人知道?”
“就一个人知道。”
“你露面了?”
“嗯,有过几次碰面,算是面熟。”
“能靠得住吗?”
“可以,罩得住。”
两人一问一答,很是默契。
易中海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心中的担忧才舒缓了很多。
“你有空,悄悄的再跑一趟吧,给那人说,万一被查到了,我们愿意花钱找弟兄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