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了一眼中院里,围满了乌乌泱泱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的都是兴奋不已,都在等着看热闹。
许伍德心里暗暗一紧,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让刘海中再闹下去了。
可是想到自己如果要平复这件事情,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连许伍德也忍不住觉得有些肉疼。
毕竟许伍德为了收买领导,除了溢价,还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昨天晚上的席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是,事到如今,许伍德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刘海中,心里一狠,站了出来。
刘海中看到许伍德没有再躲,突然朝自己走了过来,脸上的冷笑更甚了。
但是还是静静的站在了原地,作为老锻工,身上的一把子力气让他面对许伍德,丝毫不带怂的。
更何况,刘海中的手里可是还拎着铁锨的。
许伍德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快就走到了刘海中面前,面对面的四目相对着。
接下来的事情,许伍德不想让大院里的人听到,不然后面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微微侧过身子,贴着刘海中悄声说道:“老刘,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仅是我,你也落不到什么好。就算你闹的让我下不来台,让我栽了,可是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是有人的,你确定你最后还能有好处?”
刘海中眼睛一眯,血红的眼睛也冷静了下来,明显被许伍德给说动了。
刘海中打上门来,也全靠的就是一股儿怒劲儿,可是现在被许伍德这么一说,刘海中的心里也没底儿了。
虽然刘海中拎大锤脑子不够聪明,但是一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自古民不跟官斗,得罪了许伍德没什么,刘海中也不怕许伍德的报复。
但是要是真的把这件事情撕破了脸,那么最后,不仅这份工作名额要白费落不到手上,而且许伍德后面的那位领导也要遭重,那自己在厂里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毕竟撕破了脸,也就是把那位领导的遮羞布给撕掉了。
这种名声要是传了出去,那以后的领导们怎么可能会器重自己,那以后还怎么当干部?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不光彩的。刘海中想通之后,注意到身后的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老许,现在做错事情的人可是你,于情于理我都不怕!”
许伍德听到这句话,还以为刘海中这个死胖子要跟自己死磕到底。
脸色一僵,心里已经酝酿好了的说辞也尬住了。
刘海中注意到许伍德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心里也有些担心许伍德会被自己给逼急了,跟自己鱼死网破。
顿时话锋一转,又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关系:“但是咱们两家也在一个大院里住了那么多年了,又是在一个厂里上班,共事的情分还是有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关键是要看你怎么说了~”
许伍德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怕刘海中讲条件,就怕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硬着脖子跟自己死磕。
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低声问道:“老刘,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地道!你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吧!”
“我不给你多要什么,我只要我儿子的工作!老许,我这要求,算是给你留面儿了吧?”
许伍德原本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没想到刘海中居然没有狮子大开口,趁机敲诈自己一笔。
这点损失虽然有些肉疼,但是能保住跟那位领导的线,以后就还有张罗的机会。许伍德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刘海中的要求。
“我答应你,老刘!工作名额还是你的,那里我来说!至于我多出的那些,就算是我给侄子在领导面前提前添好的情分了,这样他以后工作上也能顺顺利利,你觉得可以吗?”
刘海中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对于许伍德给出的这个条件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许伍德私下里又拿了多少钱,刘海中不清楚,但是能让一位领导出尔反尔,违背原则,那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也是刘海中为什么没有开口多赔偿的原因,既能保住跟领导的情分,又能替儿子铺个路。
拿许伍德的钱,办自己的事情,而且许伍德还只能把家里被砸的苦果老老实实咽到肚子里,后面还不能报复。
刘海中虽然爱面子好冲动,但是城府可是一点也不浅,只是脑子有时候转过不来而已。
“可以,这样最好了,那我就替光齐先谢谢你了!”
“光齐?光天吧?”许伍德心里愣了一下,还以为刘海中只是瓢了嘴说错了,也没有多想。
“那现在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弄?”
刘海中有些为难的对着许伍德使了个眼色,把如何收尾的难题丢给了许伍德。
看到刘海中这么不要脸,一个人把大院闹的沸沸扬扬,还要把这个难题丢给自己,简直厚颜无耻!
可是人在屋檐下又不能不低头,许伍德心中的怒意翻腾了半天,也只能强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若无其事的思索了一会儿,许伍德心里便有了对策。
凑到刘海中耳边低语了一番,刘海中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对了个眼神之后,便开始了表演。
刘海中猛地拍了下大腿,一把扔掉铁锨,一把抱住了许伍德。
“老许,这件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呢,你看我把这事闹的,都是我不好,是哥哥我对不住你!”
突然反转的一幕,顿时让大院里的人跌破了眼球,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中院的场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鸦雀无声。
有的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家门口,刚刚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却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大老爷们。
刘海中双臂的力道让许伍德心里一苦,心里暗骂着刘海中借机报复,也不看看自己的体格,真是个粗莽的蠢货!
强撑出了几分温和的微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老刘呀,我也有错,都是我之前没有给你说清楚,结果闹了这么个误会,还差点闹出乱子!”
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真情流露”的表演起了兄友弟恭的一幕。
又是道歉又是揽错,勾肩搭背的就像对亲兄弟一般。
“都给我住手!”
刚拉扯了几个回合,就被中院里,突如其来的一道威严的声音,给打破了两个人温情的气氛。
阎埠贵的二儿子气喘吁吁的带着姗姗来迟的两位治安民警,刚挤进人群,就被眼前的景象雷击了一下。
虽然两个人脚边放着铁锨,木门和窗户玻璃碎了一地,但是两个人却都是干干净净的抱在一起,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只有刘海中的衣领因为挥舞铁锨,扯的有些杂乱,满脸的笑意哪里有在打架斗殴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和报警的群众所描述的凶恶场面不太一样?
两位民警同志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两人还是神情严肃的对刘海中和许伍德,进行了例行询问。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是在打架斗殴吗?我告诉你们,持凶打砸、寻衅滋事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