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角号的医疗舱内,羡渊沉默地给自己缠绷带。
右臂的伤口很深,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布料,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利落地打了个结,然后伸手去够桌上的消毒液。
——指尖还没碰到瓶身,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先一步将它拿走。
“自己处理?”雷狮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一丝不悦。
羡渊头也没抬,伸手去抢:“小伤。”
雷狮没让她得逞,反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开。他垂眸扫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深紫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逞强上瘾了?”
羡渊抿唇,异色瞳冷冷地看向他:“放开。”
雷狮没放,反而俯身逼近,将她困在医疗舱的角落。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电流感,让羡渊下意识绷紧了背脊。
“雷狮,我没空陪你闹。”她警告道。
“闹?”他低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她绷带边缘,“羡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羡渊一怔。
雷狮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是小时候训练留下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可以依靠我。”
羡渊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习惯了。
习惯了做那个永远冷静、永远强大的姐姐,习惯了把舒弈护在身后,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
——可雷狮偏偏不让她习惯。
“我不需要……”她别过脸,声音有些哑。
“你需要。”雷狮打断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羡渊,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装。”
他的眼神太直接,仿佛能看透她所有伪装。
羡渊的指尖微微发颤,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雷狮低头吻了她。
不同于以往的戏谑或挑逗,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他的唇贴着她的,像是无声的承诺。
“你可以软弱。”他低声说,“可以哭,可以依赖我。”
羡渊的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襟,眼眶突然红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哭了。
可当雷狮的指腹擦过她眼角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落了泪。
“……烦死了。”她哑着嗓子骂他,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雷狮低笑,将她整个人环进怀里,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对,就这样,别忍着。”
羡渊的脸埋在他胸口,终于不再压抑,攥着他的衣服无声地哭了出来。
——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他。
不远处,原本想来找姐姐的舒弈愣在原地,粉色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刚想冲上去,就被身后的帕洛斯一把捂住嘴拖走。
“嘘。”帕洛斯在她耳边轻笑,“让你姐姐哭一会儿。”
舒弈眨了眨眼,最终乖乖点头,跟着帕洛斯悄悄离开了。
医疗舱内,雷狮的掌心轻轻抚过羡渊的后背,像安抚一只终于肯露出脆弱的小兽。
“以后受伤,第一时间找我。”他低声命令。
羡渊闷闷地“嗯”了一声。
雷狮挑眉:“没听清。”
“……知道了。”
“叫名字。”
羡渊抬头瞪他,眼眶还红着:“……雷狮。”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低头又亲了她一下。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