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潮湿阴冷,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林昭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光束扫过地面时突然停住。
\"有脚印。\"她蹲下身测量,\"42码左右,男性,不超过两小时。\"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林小姐还懂这个?\"
\"前男友是刑警。\"林昭头也不回,\"分手时学了点痕迹学。\"
胖子在后面小声嘀咕:\"您这前男友含量是不是有点高...\"
通道突然向下倾斜,众人不得不扶着湿滑的岩壁前进。吴邪的登山靴打滑了一下,被张起灵一把拽住背包带。
\"谢谢小哥。\"吴邪喘着气说。
张起灵只是点点头,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黑暗处。林昭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按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指节微微发白。
\"有东西在前面?\"她压低声音问。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听。\"
众人屏息凝神。除了滴水声,远处隐约传来一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胖子咽了口唾沫:\"不会是...那个吧?\"
\"蚰蜒。\"张起灵确认了众人的恐惧,\"长白山的巨型种。\"
吴邪脸色发白:\"多大算巨型?\"
林昭已经掏出了强效驱虫粉:\"那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大。\"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如利剑般指向地面,而地面上——
\"老天爷...\"胖子声音发颤。
数不清的蚰蜒在洞中爬行,每条都有成人手臂粗细,暗红色的甲壳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它们中央围着一具穿着现代登山服的尸体,已经只剩骨架。
\"汪家的人。\"黑瞎子检查尸体旁的背包,\"看来他们没带驱虫药。\"
林昭已经开始在众人周围撒药粉:\"这瓶五百,记公账。\"
药粉散发出刺鼻的薄荷味,蚰蜒们立刻退避三舍。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虫群,来到溶洞另一端的石门前。
这道门与入口处的青铜门截然不同——它由某种灰白色的石材雕刻而成,门上布满细密的孔洞,不时有蚰蜒从中钻进钻出。
\"死当玉。\"张起灵轻触石门,\"会呼吸的石头。\"
吴邪凑近观察:\"这些孔洞是天然的?\"
\"嗯。\"张起灵指向门中央的凹槽,\"需要钥匙。\"
林昭取出玉佩:\"还是这个?\"
\"不。\"张起灵摇头,\"需要声音。\"
他取下林昭颈间的铜铃,轻轻摇晃。清脆的铃声在洞中回荡,石门上的孔洞突然喷出大量白色雾气!
众人急忙后退。雾气散去后,石门中央出现了一个铃铛形状的凹痕。张起灵将铜铃按入凹痕,石门无声地滑开。
门后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祭坛。祭坛上放着一本青铜封面的书册,周围环绕着七盏长明灯。
\"《河木集》...\"吴邪激动地上前,\"传说中记载长生秘密的...\"
\"别动!\"张起灵突然厉喝。
吴邪的脚步骤然停住。林昭的手电光下,能看到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几乎不可察觉的细线。
\"机关。\"黑瞎子蹲下身研究,\"踩错一步,那些灯就会喷出毒火。\"
胖子擦了擦汗:\"那咋整?跳过去?\"
林昭已经掏出激光笔,红光扫过地面:\"有规律...看这些地砖的纹路。\"
张起灵仔细观察:\"八卦位。踩生门。\"
他试探性地踏上第一块地砖,没有反应。林昭跟上,小心避开那些细线。就在吴邪即将踏上祭坛台阶时,林昭突然大喊:\"等等!\"
她指着吴邪脚下:\"那块砖颜色不对!\"
吴邪慌忙收脚。张起灵用刀尖轻触那块砖,它立刻下陷半寸,天花板上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
\"后退!\"黑瞎子一把拽回吴邪。
数十支青铜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钉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明显淬了毒。
胖子瘫坐在地:\"妈呀...这哪是古墓,这是杀人机器啊!\"
林昭却盯着祭坛:\"你们看,箭射完之后,机关重置了。\"她指向地面细线的变化,\"现在生门在巽位。\"
这次由林昭打头,按照新的路线前进。当她踏上祭坛最后一级台阶时,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青铜书册自动翻开,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书页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正是林昭研究过的战国金文。
\"这是...\"她凑近辨认,\"...一份实验记录?\"
张起灵站在她身侧:\"西王母的长生实验。\"
吴邪倒吸一口冷气:\"所以长生不是传说,是...科学实验?\"
林昭快速翻阅书页:\"这里记载了三种长生方法...第一种是尸蟞丹,失败率98%;第二种是陨玉共鸣,成功率50%但会失去记忆...\"她突然停住,\"第三种...\"
书页上的文字到这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人为破坏了。
\"被抹去了。\"黑瞎子皱眉,\"看来有人不想让后人知道。\"
张起灵的手突然按在书页上:\"不止。\"
在他的触碰下,被破坏的文字竟然开始重新显现!林昭惊讶地看到那些笔画如同有生命般蠕动、重组,最终形成完整的段落。
\"需要...张家血脉?\"她读出那段文字,\"'唯张氏子嗣可承此术,然必遭天谴'...\"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青铜书册自动合拢,长明灯重新燃起。一个冰冷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擅动禁术者,死。\"
林昭颈后的汗毛全部竖起:\"谁在说话?\"
张起灵猛地将她拉到身后:\"西王母的警告系统。\"
石室顶部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胖子尖叫:\"是强酸!快跑!\"
众人冲向石门,却发现它正在缓缓关闭。黑瞎子和胖子拼命推门,却纹丝不动。
\"机关卡死了!\"吴邪绝望地喊。
张起灵突然转向祭坛:\"还有路。\"他按下青铜书册的底座,祭坛后方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走!\"
众人挤进通道,强酸已经漫到脚边。林昭最后一个进入,她的靴底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快!\"张起灵拽着她往前冲。
通道一路向上,最终通到一个冰窟中。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林昭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长白山的另一侧。
胖子瘫在雪地上大喘气:\"我...我再也不...下墓了...\"
黑瞎子检查着被腐蚀的装备:\"损失惨重啊。\"
吴邪却还惦记着那本书:\"小哥,书上最后说的'天谴'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望向远处的雪山,没有回答。林昭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紧。
\"先离开这里。\"她果断打断话题,\"暴风雪要来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众人在齐膝深的雪中艰难前行,林昭的防寒面罩结了厚厚的冰,不得不摘下来。
\"还有多远?\"她牙齿打颤地问。
张起灵指向山下隐约的灯光:\"哨站。\"
就在这时,林昭颈间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张起灵扑倒在雪地里。一支弩箭擦着她的头发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汪小媛!\"黑瞎子立刻举枪还击。
远处的树林里,汪小媛带着十几个武装人员包围过来。她手里拿着把精巧的手弩,冷笑道:\"把《河木集》交出来!\"
林昭趴在雪地里,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我们没拿那本书。\"
\"撒谎!\"汪小媛厉声道,\"青铜祭坛的监控显示——\"
她的话戛然而止。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身后,黑金古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放人。\"他声音冷得像冰,\"否则你哥永远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汪小媛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林昭趁机一个翻滚起身,和黑瞎子形成夹击之势。汪家的武装人员犹豫着不敢开枪。
\"三秒。\"张起灵刀锋下压,\"一。\"
汪小媛咬牙:\"撤!所有人撤退!\"
看着汪家人消失在树林中,胖子长舒一口气:\"小哥,您这招绝了啊!\"
吴邪却皱眉:\"小哥,你说她哥...\"
\"汪灿。\"张起灵收刀入鞘,\"快死了,需要长生术。\"
林昭拍掉身上的雪:\"所以这场闹剧,就为了救一个将死之人?\"
\"不止。\"张起灵望向远方,\"他们想要的是第三种方法。\"
下山途中,林昭悄悄落后几步,与张起灵并肩而行:\"书上被抹去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昭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低声说了两个字:
\"共生。\"
林昭正想追问,前方的哨站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几个边防战士举着手电走来:\"什么人?!\"
黑瞎子立刻换上笑脸:\"驴友!迷路的驴友!\"
回到北京已是三天后。林昭的公寓里,众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胖子啃着外卖炸鸡,含糊不清地说:\"林小姐,您这报销单也太狠了吧?连袜子都算损耗?\"
\"专业装备,很贵的。\"林昭头也不抬地敲着电脑,\"还有精神损失费、医疗费、误工费...\"
吴邪看着账单咋舌:\"这数字...小哥得卖多少古董才够啊?\"
张起灵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铃。夕阳的光透过窗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昭走过去,递给他一杯咖啡:\"所以,结束了?\"
张起灵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才开始。\"
窗外,北京的夜色渐渐降临。谁也不知道,青铜门后的秘密,将会把他们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