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林昭拉紧防寒服的兜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吴邪身后。积雪没至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体力。
\"就快到了!\"吴邪回头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前面那个裂缝就是!\"
林昭眯起眼睛望去。前方山体上,一道狭窄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黑黢黢地张着口。那么普通,那么...可笑。她历尽千辛万苦寻找的青铜门,就藏在这种地方?
\"觉得失望?\"黑瞎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墨镜上结了一层薄霜。
林昭摇头:\"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那个蛇形印记,\"为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使命,赌上性命。\"
黑瞎子的嘴角绷紧了:\"使命是否存在,取决于你信不信。\"
裂缝前,胖子正忙着清理入口处的积雪。见他们走近,擦了把汗:\"这鬼地方,连个门牌号都没有。要不是天真带路,八辈子也找不着。\"
吴邪检查着装备:\"里面空间狭窄,大家小心。林昭,\"他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第一个走进了裂缝。
岩壁间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黑暗中,只有头灯的光束照亮前方。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古老金属的气味,混合着冰雪的凛冽。林昭的手心开始发烫,随着深入,温度越来越高,几乎到了灼痛的程度。
\"感觉到了吗?\"她小声问身后的黑瞎子。
\"嗯。\"他的呼吸喷在她后颈,\"门在召唤你。\"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中央,矗立着林昭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景象——青铜门。它比她想象的更加宏伟,几乎与洞穴等高,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那些蛇形图案与她手心的印记如出一辙。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冻僵的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似乎才死去不久。
\"之前的...尝试者。\"吴邪轻声解释,\"不是守门人血脉,无法开门。\"
林昭走近青铜门,手指轻触门上的纹路。金属冰冷刺骨,却在接触的瞬间传来微弱的震动,仿佛有电流通过。
\"我要怎么做?\"她回头问道。
吴邪刚要开口,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汪家!\"黑瞎子瞬间拔出枪,\"他们跟踪我们!\"
几乎同时,苏南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人冲进洞穴,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放下武器!\"苏南命令道,目光却紧盯着林昭,\"别紧张,我们只是来见证历史时刻。\"
吴邪和黑瞎子挡在林昭身前,胖子则悄悄移动位置,试图保护他们的后方。
\"见证什么?\"林昭冷笑,\"你们不是也需要我开门吗?\"
苏南摇头:\"我们需要确保门开后,力量不被滥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邪,\"有些人执念太深,会做出疯狂的事。\"
三方对峙,空气紧绷到极点。林昭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身前是沉默的青铜门和张起灵的秘密,身后是互相猜忌的两批人,而她自己,不过是一把被争抢的\"钥匙\"。
\"够了!\"她大喊一声,回声在洞穴中震荡,\"我来这里是为了答案,不是为了你们的破计划!\"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掏出匕首划破手掌,鲜血顿时涌出。黑瞎子想阻止却晚了一步——林昭已将血淋淋的手掌按在青铜门中央的凹槽上。
\"你想要我的血?给你。\"她咬牙切齿地说,\"想要生命能量?也给你!\"鲜血顺着门上的纹路蔓延,形成诡异的图案。\"但在我死之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洞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盯着青铜门,等待着传说中的奇迹。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血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小红花。青铜门纹丝不动,沉默如初。
\"怎么会...\"吴邪脸色煞白,\"你的血明明在古潼京...\"
林昭看向自己的手掌,伤口还在流血,但那个蛇形印记却毫无反应。她突然注意到黑瞎子眼中闪过的失望,心脏像被狠狠揪住。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对吗?\"她声音颤抖,\"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苏南突然大笑:\"我早该想到!吴邪,你也被张起灵骗了!真正的守门人根本不是她!\"
混乱瞬间爆发。汪家的人冲向青铜门,吴邪团队奋力阻拦。枪声、喊叫声在洞穴中回荡。林昭呆立在门前,看着手上的血一滴滴落下,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谬与孤独。
混战中,黑瞎子突然突破重围来到她身边。林昭以为他要带走自己,却见他从靴筒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用这个。\"
\"什么?\"
\"它沾过张家的血。\"黑瞎子将匕首塞进她手里,\"张起灵的血。\"
林昭震惊地看着他。黑瞎子的墨镜在战斗中碎裂了一半,露出那只总是隐藏的眼睛——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第二阶段?\"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黑瞎子点头,转身挡住一个扑来的汪家成员:\"快!门只会在日落前响应!\"
林昭深吸一口气,用那把匕首再次划破手掌。这次,当她的血与刀上残留的张起灵的血混合,滴落在青铜门上时,整个洞穴开始震动。
门上的纹路一条接一条亮起青光,越来越亮,直到所有人都不得不遮住眼睛。林昭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上传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拉进去。
\"林昭!松手!\"吴邪在混乱中大喊。
但她做不到。她的手像是与门融为一体,生命能量正被快速抽走。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青铜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里面伸出来,轻轻握住了她流血的手掌。
\"张...起灵...?\"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强光中浮现,低沉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守门人不是血脉...是选择...\"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