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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知意盯着煤油灯发傻，沈母跟沈知兰对视一眼。
“怎么了？一个煤油灯而已，你发呆想啥呢？”想到妹妹过去受的苦，沈知兰心疼得紧。
之前，沈知意一直在逗苗苗笑，沈知兰一直觉得她这个妹妹怕是在强颜欢笑，这会儿，见到煤油灯发呆，怕是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劳改那三年，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这出来了，日子没熬出头之前，肯定也不好过。
就算帮周队他们派出所养旺财，每个月也才五块钱，给旺财买点吃的喝的，用的，就所剩无几了，够干嘛的呢？
她刚才跟她们说，这个家以后她扛。
沈知兰跟沈母的看法都一样，沈知意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过顺了，比什么都强。
这家，不用她来扛。
“姐，我没想啥。”沈知意回道。
沈知意把古董煤油灯看够了后，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裤兜里掏，结果，摸了个空。
沈知意扶额，这见到东西就想拍照发朋友圈炫耀显摆的习惯是真的很不好。
她还想说，拍个照，让身边一堆没见识的朋友们也跟着长长见识来着。
这会儿，沈知意又想到，她之前在手机里刷到的，有人提出给五百万，让去一个没有网络，没有电，啥都没有的深山老林住一年，问有人愿意吗？
沈知意觉得，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没有网络，没有电，啥也没有，跟深山老林没啥太大的区别。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肯给她五百万呢？
“知意，你到底怎么了？有烦心事就跟我们说。”沈知兰是真的担心妹妹，心急了起来。
“没，就是腿痒，抓一下。”沈知意有点尴尬，没法跟她们实话实说。
担心说实话会把她们给吓着。
“是不是有蚊子了？苗苗，去屋里拿盘香（蚊香），给你小姨点上。”沈母也关心闺女。
“好的，外婆。”
苗苗很快拿了盘香出来，吵着要自己给小姨点，沈知兰不让，苗苗还小，沈知兰绝对不让她玩火。
沈母跟沈知意也不让。
“苗苗，外婆跟你说过哒，小孩子玩火会尿床，你今晚是想尿床了？”
苗苗捂脸，“苗苗不要，不要尿床。”
三个大人被可爱的苗苗逗乐。
苗苗吃饱了，屋里黑，苗苗就一直在院子里，跟旺财一起玩沈母晾在外面的苞谷（玉米）。
沈母让她拿一个剥成苞谷粒，好打发时间。
随后，三人也加快进食的速度，吃饱喝足后，沈知意起身帮忙收拾。
沈知意端着铝盆进她刚才就想进来参观的灶房。
苗苗点了根蜡烛，替沈知意照明。
这边，沈母跟沈知兰，就着煤油灯，先把饭桌给抬进屋里，然后提着煤油灯去了灶房。
苗苗就点着蜡烛去外面继续剥苞谷，旺财像个贴身保镖似的，跟着苗苗。
有旺财在外面陪着苗苗，三个大人都放心。
沈母想到沈知兰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就不让她洗碗，催她去吃药，吃完药赶紧去休息。
晌午那趟午觉，李飞要是不冲到家里来发疯的话，沈知兰睡饱了，休息够了，那点小病也就好了。
“没事，妈，我好多了，知意刚回来，让她去休息。”沈知兰就不是会闲下来休息的主儿，在婆家，一直都是从早忙到晚。
家里，地里，忙不完的活儿。
小感冒不妨事，在地里晒一下，出个汗，挺一挺就过去了。
沈母心疼闺女，这才让她大中午的在家里躺着睡午觉，还去村里的卫生所，给沈知兰拿了点药给她吃。
“我不用休息，我刚才都吃现成的，没帮忙做饭，现在还不让我洗碗，我又不是家里的大小姐，我得干点活儿，不然，我哪里好意思继续待在家里啊。”
沈知意挽起衬衣袖子，就去洗碗。
“让你妹妹洗吧，你去烧点热水，待会儿给苗苗冲澡，我们也要洗的。”
“行。”沈知兰去水缸里舀水到铁锅里去烧。
沈母收拾那些没吃完的菜。
“知兰，明天你回去，这半只鸡带走，还有这块五花肉，拿回去再炒回锅肉给苗苗吃。”
“好呀，妈，谢谢妈。”
“谢啥谢，你是我闺女，不用那么客气。”
“得嘞。”
沈知意在旁边洗碗，嘴角一直扬着，这样的家庭氛围，穷是穷了点儿，但——
真的很好。
这才是健康正常的家庭氛围。
话题很快就再次转到她跟陆雨生的身上，“知意，妈刚才跟你说的话还没说完，你跟雨生，你们俩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就是缺乏沟通。”
“这两口子啊，吵架，打架都正常，闹点误会也是正常的，你们俩就是没孩子，等你给雨生生个一男半女的，你看咯，他跟他们家肯定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孩子是两口子之间的纽带，有了孩子，这日子就有盼头了。”
言下之意，沈母就是觉得知意不该跟陆雨生离婚。
真要离婚的话，那之前，陆雨生什么都不是，啥都没有的时候就该离。
凭什么等到现在，陆雨生前程注定光明才离？便宜那个破鞋啊？
这个时候，陆雨生如果想甩掉他们家知意，她这个当妈的，第一个不答应。
沈知意主动想离婚，她也得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妈，这陆家跟陆雨生，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农村人，思想传统守旧又死板，他不会稀罕女儿的，只会稀罕儿子。”
又不是她那个重女轻男的世界。
“你女儿我又保证不了，专生儿子。”沈知意试图从其他途径说服沈母接受她要跟陆雨生离婚的事实。
另外，这里的人，又不是人人都像周牧川，会稀罕甚至渴望生女儿。
“那第一个不是儿子，再生一个就好了嘛。”沈母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农村，是可以生不止一个孩子的。
“计划生育已经开始了，妈，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陆雨生已经在镇上卫生院上班，他要想保住院里的编制，他更不能多生。”
坐在灶台跟前烧火的沈知兰，秒变话题终结者：“知意，你在里面怎么还关心着国家大事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