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驱散了白日里的燥热,也续写着夏夜里温柔的篇章。江面上,波光粼粼,月光如银,与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动静相宜的水墨画卷。
篝火旁,火光依旧旺盛。小清水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叹着安健阿姨的手艺:“安健阿姨,你烤的鱼真好吃!比我爸爸烤的好吃多了!”
李安健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逗得哭笑不得,只能加快烹饪食物的速度。
然后笑着说道:
“你喜欢就多吃点,还有很多呢。”
傅泽和张培安则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天。
“张先生在哪里高就啊?”傅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张培安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着说道:
“一场意外摔坏了脑子,高中时候就不念了,现在在淮海大学当保安。”
傅泽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保安?张先生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啊。”
张培安笑了笑,语气轻松:
“就是有把子力气,不然也没人要我啊。倒是傅先生,看起来气度……挺不凡的哈,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傅泽抿了一口啤酒,
“头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勤工俭学期间做了点小生意,如今也才回国一年多的时间。”
张培安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国外的生活应该挺好的吧?我这一辈子还没出过国呢。”
傅泽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精彩谈不上,倒是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不过,国外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张培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傅先生这话说得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傅泽笑容微僵,不过对方既然自称是保安,说话粗鲁了些,却也是正常。
李安健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举动,见傅泽的笑容一滞,连忙接口道:
“培安,在淮海大学当保安累不累?”
张培安叹了口气道:
“挺累的,女孩子太多了,看不过来啊!”
这一句话把两人搞的面面相觑,还是李安健反应快,连忙说道:
“培安,你说的是看护的看吧。”
张培安放下了喝了一口的啤酒,道:
“那你俩以为呢?那帮富二代老去摆瓶子,哪能看的过来,可累了,我都打跑好几个了。”
两人的笑容又是一滞。
李安健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个自己曾经爱慕的男子,不但成了人父,且还生活的落魄至此。但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感却依然存在。
她不知道应该为他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张培安又拿出了他在小西门装傻充愣的本事。
傅泽开始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就是个“浑”人。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到了沉默。
忽然不远处有一团亮光升起。小清水指着那团亮光问道:
“安健阿姨,那是什么?”
李安健想到傅泽的电能力,但那团亮光却又不像。
这时,傅泽开口道:
“萤火虫。”
李安健听到傅泽的回答,心中微微一松,笑着对小清水说道:“是啊,清水,那是萤火虫,它们在夜晚会发出美丽的光芒,像小星星一样。”
小清水眼睛一亮,兴奋地拉着李安健的手:
“安健阿姨,我们去看萤火虫吧!”
李安健看了看远处的萤火虫,又瞅了瞅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傅泽看她这副样子,淡淡地说道:
“去吧,我和张先生喝点酒。”
听傅泽这么说,李安健知道他不会和张培安打起来,然后拉着小清水的手朝着萤火虫走去。
篝火旁,只剩下傅泽和张培安两人。
傅泽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开口说道:
“张先生,你的女儿很可爱。”
张培安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是啊,她是我最大的骄傲。傅先生,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生孩子这种事还是要趁早。这样带起来不累,还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他们。”
傅泽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啊!原来在国外的时候总是贪玩,没想过这些,如今回了国内,就想能有个稳定的生活。这不,安健就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张培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喝了一口啤酒,语气平静地说道:
“李安健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性格也好,小时候吃过的苦也足够多,这样的人更懂得珍惜生活。傅先生能遇到她,是你的福气你可得好好的珍惜。”
傅泽笑了笑,目光投向江边的李安健和小清水,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
“是啊,我也觉得是福气。
说完,傅泽话锋一转,
“其实这次带安健出来,并非是来看风景的,实则是迫不得已。”
张培安“哦”了一声,扭头看傅泽的目光带着疑问。
“鸿安区最近出了点乱子,我养父的公司拖欠了不少环卫工人的工资。你也知道安健的父母做着环卫工作,这些人自然就想让安健出头。但这种事牵扯的东西太多,我怕安健吃亏就将她带了出来。”
张培安听完,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拖欠工资可不是小事,那些环卫工人也不容易。傅先生可得想想办法啊!”
“唉……”傅泽叹了口气,道:“养父年纪大了,公司就由我那个弟弟打理,但是他眼高手低,短时间就让资金链出了问题。现在我养父重新出山,这会儿正给他擦屁股呢!”
张培安点了点头。
傅泽又闷头喝了几口啤酒,易拉罐在他手中被捏得微微变形,发出轻响。他抬眼看向张培安,眼神里藏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我夹在中间,着实难做。养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垮掉,可那些环卫工人同样可怜,所以我只能带着安健出来躲躲。”
张培安看了傅泽一眼,
“傅先生,我就是一个保安。不太懂这里面的事情,但我觉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啥时候都不会变。”
傅泽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回去就先把车卖了,然后把钱给那些人,虽然还不够,但先还一点是一点。”
张培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傅泽,
“傅先生你能这么想,环卫工人们有福了。”
傅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几年在国外,没剩下什么钱,如今车再卖了,安健跟着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张培安拍了拍傅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傅先生,李安健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不会计较这些的。”
就在这时,江边传来小清水的笑声:
“安健阿姨,你看,萤火虫好漂亮!”
李安健温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是啊,清水,小心点,别跑太远。”
傅泽和张培安不约而同地望向江边,那温馨的一幕让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傅泽再次抿了一口啤酒:
“我记得张先生之前提过,脑部受过伤。不过从刚才的谈话来看,您恢复得似乎很不错。”
张培安苦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挠了挠头,缓缓说道:
“在淮海,有幸遇到了一位名医,经过几年的调理,确实比从前好多了。”
傅泽闻言连忙接口道:
“张先生,能否将这位名医介绍给我?万一将来家里有人生了什么疑难杂症,也好有个去处,心里也能踏实些。”
张培安面容一僵,然后叹了口气道:
“那位名医,他……他……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