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儿你知道是谁吗?就是你叫李杰,“李杰听到此当然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谁,就是她自己。当天晚上李杰妈把小李杰抱回医院,端了一小碗米汤,哪敢给干的吃,本想用饭勺一勺一勺地喂,可小李杰一见有吃的,连“吃!吃!吃“都不说,两只空荡荡的小眼晴冒着饿狠似地蓝光,两支小爪子一下夺过碗,端着碗一口气喝干,然后用舌头舔着那盛粥的碗,谁要也不给,就是李杰妈要想拿去洗一洗也不给,她根本听不懂别人想跟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始终只会说一个字,“吃!吃!吃吃!“想起来就把那个盛粥的碗仔仔细细舔一遍,洗澡时也不撒手,李杰妈抱着她睡觉,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李杰妈的衣服,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只盛粥的碗不撒手!
李杰妈请来医院的医生给小李杰看病,医生们看完后直摇头,连连叹气,小李杰瘦的皮包骨,心肺发育不全,全身基本没有脂肪,属于极度营养不良,患有佝偻病。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那又大又鼓几乎涨破的肚子一下子寄生虫,她目前这个体质现在驱虫就等于要她的命,不驱虫照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多久,关键是医院没有这个治疗条件,也就是只能眼看着这个小女孩在他们眼前慢慢地死亡!
李杰妈抱着小李杰彻底的绝望,她宁愿自己马上死啦,也要让小李杰好好活着,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欲哭无泪。这时有一位当地的乡绅告诉李杰妈,为什么不去离这不远的教堂去看看?或许有办法治疗,如果想去他可以帮助引见一下,因为他是基督教徒,而且整个家族好几代人都是,这一带信洋教的老百姓非常多,洋教的势力也非常大,当年闹义和团时,到处杀洋人,烧洋书,毁教堂,可这一带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人敢动洋人一根毫毛,也没人敢去教堂前闹事!如果有谁敢,那他活着走不了三步!
李杰妈说行吗!她又不信教,也不是基督教徒,那位乡绅说行,他讲地是博爱,日本军队围剿八路军路过此地时,还有大批日本军伤员到教堂办的仁爱医院进行治疗,那位什么大佐司令官就在医院检查身体,打了针吃了药!还跪在大主教大人面前祈祷,恳求大主教收留十几位被八路军打残的伤员,并且当场洗礼,加入了基督教,现在那个被八路军土地雷炸没双脚只有一条胳膊的日本人,还在教堂里趴在地上用抹布使劲地擦着地, 也没人强迫他干!反正教堂白吃白喝也养地起他!
这位乡绅说这都不算个啥,没啥稀奇的,这里还养着一个当地人谈虎色变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其人姓氏名谁,长地啥模样,除了大主教无人知晓,当地人只知此人号称震鲁王,骑一匹大黑骡子,手恃两把王八盒子,率领一队百余人的马队,专门绑架富户豪商,索拿绑票,当年就是他带人把陈主教的教父当时在外布道大主教绑了票,索要数千金条,当地教民纷纷解囊相助,筹得赎金,谁知在交接时,有多支力量突然参入进来,抢夺赎金,在枪战中,大主教中弹身亡,尸首不知被谁抢走,至今下落不明。
他家祖辈数代都干这个勾当,双手却沾满了鲜血,背负着不知多少人命,盘踞此地近百余年,据说他的祖爷爷他爷爷他爹都死在仇家的枪口下,不得善终。这震鲁王遇仇家暗算,马队几乎全军覆灭,只有他身负数枪,骑着那头肚子被打穿肠子拖在地上的大黑骡子,冲出包围圈逃到教堂,是大主教救了他一条命,他从此再也没走出这所教堂,跪在大主教面前洗礼归依基督教,在教堂当了清扫工。
那座教堂的大主教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他国人,有四五位外国神甫,十几位修女,办有一所仁爱医院,面对所有教徒是免费的,如果病人不是教徒,可以马上洗礼入教,真有点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什么脚的意思!这所医院的设备条件治疗水平比省城的医院水平都高,还有透视机!还办有一所从小学到医学院,所收的学生必须三代都是基督教徒,教堂有一千多顷田地,而租户必须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交多少租子全凭租户自己说了算。
那位乡绅直接把李杰妈带到大主教面前,李杰妈一看这位大主教金发碧眼高鼻梁,身躯高大,一脸大腮胡子,而且一嘴山东话,心里纳闷儿,不是说这个大主教是中国人吗?那位乡绅虔诚的跪在大主教面前。头也不敢抬,把经过向大主教说了一遍。李杰妈心里也在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像那个乡绅一样跪在大主教脚前,那位大主教听完乡绅的诉说,看了一眼李杰妈,好像明白李杰妈的心思一样,双手微微平伸,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向上的动作,只说了一句,“八路军女士不要拘泥于这类繁琐的小事。”然后亲自带着李杰妈到了仁爱医院,并且亲自给小李杰做了检查。
然后简单地向李杰妈介绍了小姑娘的病情,他的意思是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种很常见的儿童疾病,他们这里经常接治这样的病例,非常简单,没多大的危险,十天半个月就可回家,请李杰妈放心,然后安排李杰妈母女俩在病院住下,李杰妈惊奇地发现,这所仁爱医院不但有葡萄糖,营养液点滴,而且还能输氧,这是他们自己的部队医院所不具备的。
在小李杰的治疗过程中,李杰妈在与大主教慢慢接触,多少了解大主教一些身世,据大主教自己说,他们一家人到中国经商,也不知啥时来的,来了有多长时间,究竟是那国人早己无从考究,他似乎感觉他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大约两三岁时,居住地闹灾荒,紧接着又爆发瘟疫,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四处流浪乞讨,他们家所发生的事他已经全都记不清,最后在流浪乞讨的途中遇见了一位神甫,这位神甫收留了他,于是他拜了这位神甫为教父。
这位神甫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姓陈,他随陈神甫姓,叫陈和庄,和庄是个地名,是他遇见陈神甫之地,还赐了他一个字,叫石玉,刻在一方玉石印章上,他自己怀凝这方玉章是他家唯一的遗物,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脖子上就挂个什么物件。可小时的一切都己无法知晓,因为陈神甫把他带到这座教堂后不久,就离开这里,不知去后!据说是去云游!这方玉章其实就是一块废弃的边角料,一大半是黑色的岩石,只有一小半是乳白的玉石,当时他也不明白此字之意,后来在读书时,读到一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心想这大概是教父之意吧?神甫把他带到这座教堂,他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上学,上了医学院,最后当了大主教,他没有出过国,他在中国长大,没有外国国籍,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而那五个神甫却和几位修女都是真真切切的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