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诚从父母那,得到满意的回应。
本想着,连夜去找莫文钰邀功。
再想到,还有皇上舅舅那一关,暂时没有过。
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明天好好应对,一击即中。
宋令诚猛然间离开了钰儿的陪伴,不习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思绪飘散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宋令诚掐着时间上的节点,等早朝散去,他独自一人,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上的贴身内侍,王公公宣他觐见。
宋立诚一进入御书房,立刻毕恭毕敬的跪下磕头,并大声参拜:“皇上圣安,臣子宋令诚叩见。”
皇上斜睨着眼,看着跪地拜他的外甥,如此的恪守规矩,大声的拜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起来吧你,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什么装?叫舅舅。”皇上故意拆台的说道。
宋令诚满脸堆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手脚并用,略显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舅舅,恭喜舅舅,喜得几个金矿!
据我所知,那些金矿的规模,那可是相当庞大,足够咱们大宣国开采好几百年啦!
这对于大宣的国库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
有了这些金矿,源源不断的产出黄金,咱们大宣国的国力必定会蒸蒸日上,愈发强盛!
到时候,无论是军饷、救济灾民,还是国家建设,都能得到充足的资金支持啦!”
“好好说话,说人话,是不是想拿这功劳换点什么呀?”皇上萧云楠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的外甥宋令诚,仿佛要把他看透一样。
“舅舅,本来也不敢劳您大驾……”
“那就是不想换了,那权当我没说。”
“皇上,君无戏言,刚才,你……还要赏臣些什么的?”宋令诚委屈巴巴的,又把舅舅喊上了皇上。
皇上笑意直达眼底:“看你这磕磕巴巴的样子,你想要什么?提出来让我瞧瞧。”
“皇上,这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宋令诚小心翼翼的提示着皇上。
“我当然知道,这功劳不是你一个人,不是还有户部那些官员,还有开矿的那些百姓,大家一起的功劳嘛!”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宋令诚打起哑谜。
“舅舅啊!要说这次能够成功找到金矿,那功劳最大之人,非那位帮忙寻矿者莫属啦!
想当初,众人皆对此毫无头绪、束手无策之时,唯有她凭借着自己,独特的眼光和敏锐的洞察力,硬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并一路顺藤摸瓜,最终确定了矿脉所在之地。
只可惜,她不过是一介普通的草民罢了,身份低微,又没有机会直接面圣,向皇上您,邀功请赏?
因此,我今日特地在此央求舅舅您,能否看在外甥我的薄面上,替这位功臣讨一份赏赐。
若能得偿所愿,想必她定会感激涕零的!”宋令诚又巧舌如簧了起来。
“这么说来,是为别人讨赏赐喽,那你想为她讨什么赏赐?”
“舅舅,她所立下的功劳还远不止如此呢!
就拿我之前在书信里,跟您提及过的隧州城,那场雪灾来说吧。
她在此次救灾发挥的作用,那也是相当大的呀!
当时,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无数百姓家中的家畜,都被活活冻死。
眼见着大家一年的辛苦,就要化为泡影,损失惨重。
她竟毫不犹豫地自掏腰包,大量收购那些冻死的家畜。
不仅如此,她还心系百姓疾苦,亲自组织人手,给受灾的百姓,送去粮食和御寒的衣物。
而且,她心地善良,看到那些孤儿寡母,居住的房屋破损不堪,难以抵御严寒,又主动出资帮他们修葺房屋。
唉,她一介孤女,却能做出这般善举,可是贴进去不少银钱呐……”宋令诚正说的起劲。
皇上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她贴了不少银钱,那我让户部和她核算一下,补贴她亏损的银钱。”
宋令诚一头雾水,皇上怎么不按照他说的往下接呀?
“可是舅舅,她不需要银钱,她……需要身份。”宋令诚主动提议。
“那她为什么需要身份?是想方便做生意吗?那我赏她个皇商的身份,不就行了。你觉得呢?可行?”皇上装作和他商量的模样。
皇上看他还不愿意吐露实情。
他可是从萧凛安的飞鸽传书中,得知,宋令诚对此女早已动了真心。
现在还想刻意瞒着他,他想逼自己的外甥一把,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冷面判官’的外甥,对女子付出真心的模样。
“舅舅,她不是想做生意。她……”宋令诚语塞。
“那就好好说话,别给我左右打岔,我想听实话。”皇上继续逼他。
“舅舅——我钦慕于她,也对她倾心已久,心中唯有她一人。
此生此世,我只想迎娶她为正妻。
如果不能与她相伴一生,我宁愿孤独终老!
为了能让她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免遭他人异样的眼光和轻视。
外甥斗胆恳请舅舅,您为她赐予一个合适的身份地位。”宋立诚一咬牙一跺脚,不得不吐露实情。
此时,宋令诚满脸涨得通红,那模样看上去既紧张又坚定,目光恳切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舅舅。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则饶有兴致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么说来,难道是她指使你来这殿前,向朕讨要功劳的不成?亦或是她授意,你来替她谋取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
说这话时,皇上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他实在很想知道,自家这个一向稳重的外甥,到底钟情于怎样的一位女子,竟能令其如此不顾一切。
“当然不是!”宋令诚连忙摇头否认,情绪略显激动,他害怕皇上误会了莫文钰,“她压根就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
不仅如此,她甚至对您外甥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啊!
一直以来,她仅仅把我,当作一个普普通通、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罢了。
曾经,那萧凛安还故意出言试探于她呢,说是皇上要给予她奖赏。
然而,您猜她怎么回答?
她竟然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她之所以做那么多,还自掏腰包去贴补救济穷苦百姓。
无非就是期望,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能像她一般,衣食无忧,不再忍饥挨饿受冻。”宋令诚激动地为她辩解着。
说到此处,宋令诚的脸上满是钦佩与赞赏之色。
他继续道:“她这个人呐,从来不会将身份的高低贵贱放在心上。
比起荣华富贵,她更喜欢那种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
若不是外甥在后头苦苦追逐,费尽心思,才换得她愿意考虑一下和我厮守终生。”
皇上听闻这番话后,脸色微微一沉,显然对此女的态度颇为不满,皱起眉头质问道:“难道说,她已经与你,私自定下终身之约了不成?”
“当然不是,是我怕她跑了,极力争取,才让她给我一个机会,试着了解彼此的机会。”宋令诚见皇上脸色微变,连忙开口解释道,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哼,堂堂一个皇上的亲外甥,她还嫌弃上了。”皇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他实在难以理解,以宋令诚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会被一个女子拒绝。
“她不是嫌弃我的身份,而是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权贵,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轻易表明身份啊。”宋令诚赶忙又解释起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深知皇上的脾气,王权至上,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算她还有自知之明,那你把她纳入府中不就可以了?这样既能满足你的心意,也不会有损皇家颜面。”皇上皱了皱眉,提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解决方案。
然而,宋令诚却摇了摇头,说道:“舅舅,我不想委屈她。
我对她是真心喜欢,并非只是一时兴起。
我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娶她为妻,而不是将她纳为妾室。”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再说了,您之前可是亲口提及要论功行赏啊!
那她所立下的功劳,怎会不配拥有一个尊贵身份,作为赏赐呢?
更何况,她曾两度拯救我的生命于危难之间呐!
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她从未挟恩以报,对我要求过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我心怀感恩之情,想要亲自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现在,我想……以身相许,报答恩情。
如今,好不容易让她对我敞开心扉,愿意接纳我。
所以恳请舅舅能够体谅,外甥的这一片痴情,成全我们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吧!”
宋令诚看此情形,不能继续顺着皇上的意思回答,而是要另辟蹊径。
说完,他重重的给皇上,叩了一个响头。
皇上微微眯起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少顷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面前的宋令诚身上,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故意开口问道:“哦?那依你之见,究竟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够与她相匹配呢?”
听到皇上的问话,宋令诚心中暗自思忖片刻,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之色。
只见他稍稍抬起头来,语气谦卑地回应道:“舅舅您乃是一国之君,对于赐予何种身份一事,外甥实在不敢妄加揣测,一切皆由舅舅您来定夺便是。”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将这棘手的问题,又巧妙地踢回给了皇上。
皇上似乎对宋令诚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认为,县主这个身份或许还算合适吧。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宋令诚闻言,口中应道:“舅舅所言极是,一切但凭舅舅做主!”
话刚说完,他便作势要继续叩头向皇上谢恩。
皇上却忽然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且慢!此事尚未最终敲定,你也不必急于道谢。待朕,先宣她入宫觐见一番,亲自见过这位女子之后,再行定夺不迟。”
随后,皇上转头看向一旁站立的王公公,吩咐道:“即刻派人前去传旨,宣莫文钰速速进宫面圣。”
“舅舅,求你个事儿,请您千万别将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她呀,我实在担心会把她给吓跑喽。”宋令诚一脸紧张急切的说道。
皇上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外甥。
不解道:“你这小子,你都打算用那八抬大轿,把人家姑娘迎娶进门了。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连身份都还不肯告诉她。
难不成要一直这样,藏头藏尾下去?
莫不是我的外甥,就如此的见不得人?”
说罢,皇上更是上下打量起宋令诚来,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不妥之处。
宋令诚眼见舅舅这般态度,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赶忙拉低声音,苦苦哀求道:“舅舅,求求您啦,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想等待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再向她坦白一切嘛。”
说着,宋令诚那张原本俊逸非凡的脸庞,此刻竟也因着急而涨得通红。
皇上瞧着自家外甥这副模样,心头一软,但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先依了你吧。
不过……你且先躲到这屏风后头去,待我替你好好试探一番,此女子的心性究竟如何。
是否真像你,口中所夸赞的那般美好。
若真是个心地善良、品行端正的好姑娘,倒也不枉费你这番苦心;
但若稍有差池……
哼,那可别怪舅舅我无情咯!”
言罢,皇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