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而温馨。
一顿饭下来,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春花手脚麻利的,端来几杯香气扑鼻的绿茶。
她将茶杯一一放下,然后微笑着退下。
师徒三人各自端起一杯绿茶,慢慢品味起来。
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分开后的种种趣事。
就在大家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莫文钰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神秘:“老头,告诉你个事儿哈,我可能要成婚啦!嘿嘿……到时候,你准备送我什么结婚贺礼啊?”
郑鸢和长清子具是心神一震,身体一僵,满面愕然,他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用眼神询问对方,我是不是听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长清子才回过神来。
他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故意装作耳背的样子。
挠了挠耳朵说道:“哎呀,为师年纪大了,这耳朵最近也不太好使喽。徒儿啊,你方才说啥来着?能不能再跟为师讲一遍呀?”
“我说,我可能要成婚了,虽然我不是很想嫁人,但是……我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不得不成婚。”莫文钰说的是吞吞吐吐,还有点难为情。
“什么叫骑虎难下啊?
乖徒儿,你小时候难道定下了婚约不成?
亦或是你根本就不想嫁人,但却有人逼迫于你?
快给为师细细道来。
若是真有难处,为师定会想方设法替你解决。
大不了将那婚约废除便是!”长清子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徒儿。
心中暗自想道:如果这丫头,当真不愿嫁人,以他的本事和人脉,想必还是能想出不少法子,助她如愿以偿的。
只见莫文钰双颊微红,显得有些忸怩作态,轻声说道:“师傅,徒儿从未定过什么婚约啦。
只是......我要嫁的那个人,您和郑鸢都是认识的......”
说到此处,她不禁微微低下头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长清子和郑鸢又是面面相觑,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交汇间似有无数话语流转。
他们皆在用眼神向对方发问:究竟会是谁呢?你倒是猜猜看。
长清子心想,不会是你的师兄弟中的某一个吧?
哪个臭小子,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个暗度陈仓的把戏,看我不揭了他的皮,打断他的腿。
郑鸢心里也在犯嘀咕,不会是哪个师哥吧?出手这么快,简直防不胜防啊!
莫文钰看他俩眼珠转来转去,脑子好像都在飞速运转,仿佛正在从脑海里,筛选能对上号的人选。
她不由的掩唇一笑,看来,这俩人都想岔了。
她稍稍停顿了片刻后,接着开口说道:“这个人嘛,你们不仅都认识,而且还曾多次碰面,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老熟人喽。”
说罢,她冲长清子和郑鸢眨了眨眼,像是在故意吊他们的胃口。
看他俩仍然一头雾水的模样。
莫文钰只好把谜底揭开: “就是那个宋公子啊!”
“哪个宋公子?”长清子觉得有一瞬间,就快要抓住谜底。
“就是我偶然中,救过的那个宋公子啊!和我一起寻金矿的那个宋公子。”
“哦!是他。”郑鸢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张的老大,合都合不拢嘴。
“师姐,你们不是一起去寻矿了吗?
难道是……
嘿嘿,你们朝夕相处的产生了情意?
哎呀!难怪我看那宋公子,老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师姐看。
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哟!”郑鸢一脸兴奋之色,就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般,他那八卦之魂瞬间点燃。
只见莫文钰的小脸,“唰”地一下子泛起了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可爱动人。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其实也就是在寻矿之时,整日里相处下来,久而久之便知晓了他的心意。
宋公子表达了他的求娶之心,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可他不肯放弃,非要坚持他的求娶之意,我只好点头答应,跟他回到京城。
至于我俩能不能成婚,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莫文钰红着小脸,扯点靠谱的原因,解释他俩的缘分。
“徒儿,为师不太明白,什么叫成不成婚?一切看天意。
他既有求娶之意,回到家中禀明长辈,并寻来一媒人上门提亲。
此事不就成了一半!”长清子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老头,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想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说白了也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
我家中无父无母,也没有做官的亲戚。
可他就不一样了啊,他好歹是个官员。
我们身份有别。
你不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犹如隔着一道天堑吗?”莫文钰和长清子解释着原因。
“师姐,那有何难,让我娘亲认你做她的干女儿,你不就有亲戚是官身了吗?”郑鸢心想,这事不就是太好办了吗!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小小年纪的一个人,你让他们认我做干女儿,他们就会愿意吗?”莫文钰瞥了他一眼。
“师姐,我没和你说过吗?我父亲是信阳侯,我是他最小的儿子。”郑鸢疑惑的说道。
“啥?你爹是侯爷,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继承家产,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跟着这老头学艺啊!”莫文钰不敢置信的问道。
“徒儿,老夫也不是随便就收徒弟的,要不是我,郑鸢都活不过今天。”长清子似笑非笑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傲娇地说着。
莫文钰一听,这里面还有故事,眼睛里瞬间点点星光,亮了起来。
“快说快说,别吊胃口。”莫文钰催促长清子。
“郑鸢小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
老夫我云游四方,偶然救下了他,看他根骨奇特,学我的独门心法,方能保住一命。
就此收他为徒。
所以我收徒都是讲缘分,一般人主动拜师学艺,我都是不收的。”长清子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
“是啊,师姐,我不到三岁,就跟着师父去了仙云山。
几年才得以回来一次。
对学艺和修炼以外的事,都不是很在意。
所以上次你问我, 我的家人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回来问了清楚,才好告诉师姐你啊。”郑鸢赶忙接话找补。
“郑鸢,你这个小屁孩,你当师姐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上次我问你,你的家人是做什么的?
你故意左顾而言他,还说不知道。
哼!还不是害怕,我们这些草民攀附与你,这侯府家的小公子。
哼,小小年纪,心眼儿挺多的。”莫文钰不屑的瘪瘪嘴,压根不相信他的一番说辞。
“师姐,你真的冤枉我了。
再说了,那是我爹,他是什么侯不侯的?
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对官场的那一切都不感兴趣。
我对跟着师傅学艺,到处游历,倒是觉得很有意思。”郑鸢怕莫文钰多心,赶忙解释起来。
“钰儿,这,你就错怪了你师弟了。
是为师不让说的。
只要去了仙云山拜师学艺,家世身份都不许提,这是本阁的规矩。
在我仙云山,只论师兄弟。”长清子给莫文钰解释师门规矩。
“老头,你还好意思说。
哼!你收我这个徒弟,收的真是太仓促了。
什么都不告诉我, 什么规矩也都不说。
要不是大师兄离漠,给我一块墨玉腰牌,让我去奇材医馆找你,我还都不知道失联以后,去哪能寻到你。
你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把我当徒弟一般对待?”莫文钰有点小气愤,对着长清子一顿怼。
长清子知道理亏,只好和颜悦色解释道:“哎呀!乖徒儿,不是为师年龄大了吗?
脑子都不好使了,有些事情都记不清了。
现在仙云山的一切事务,都由你大师兄代为打理。
收你为徒,确实是因为有眼缘。
咱们千奇门阁成立几百年,一个女弟子都没有收过。
我收你为徒,不是以千奇门阁的名义收的,而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收的,所以你也不必知道这么多规矩,只需要知道长清子是你师父就可以了。
为了收你为徒,千奇门阁我准备让你大师兄做掌门,这样为师退了下来,收你为徒就不违反阁中规定了。”长清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哎!你可别这样,你这样把我弄得心里好有负担,你不做掌门,那可怎么办?。”莫文钰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现在弄得她好像理亏了。
“为师也老了,做不做掌门也不是那么重要。
反正,你不是说要为我养老送终吗?
为师也不想管仙云山的庶务了,你大师兄可以担此重任。
我现在只想云游四海,吃点儿你做的美食即可。”长清子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说道。
郑鸢看他们一直在打机锋,帮忙解救自己的师父长清子:“师姐,刚才咱们说到哪了?我让我娘亲收你为义女,你也是信阳侯的义女儿了,宋大哥的家人,就不会为难你了。”
“让我考虑考虑,等回头和你宋大哥商量一下再说。”
莫文钰觉得,还是不要麻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况且求娶自己,不应该是宋令诚要烦恼的事吗?
她已经说过不想嫁人 ,是宋令诚一定要坚持娶她,如果他的长辈真的不同意,她也只好忍痛割爱。
“好徒儿,不必为此事懊恼。
他家长辈如果因为你的身份,认为你配不上他,那是他的损失。
我的徒儿,样貌上乘,做饭手艺一绝,又体谅人间疾苦,还孝顺师父。
如果那么多的优点,他们家人都看不上,只盯着身份这件事,那咱就不嫁给他。
我看你大师兄就挺好。
赶明儿和我一起回仙云山,和你大师兄多相处相处,嫁给离漠,我还是很放心的。”长清子说完这番话,也觉得很满意自己点的这个鸳鸯谱,他微笑的点着头捋着胸前的胡须。
“就是,就是,如果宋公子真的娶不成你,师姐,我觉得大师兄就很好。”郑鸢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打住,我是和你们说,我要成婚,有这么件事儿,有可能要发生。
你们倒好!
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已经开始给我张罗下家了。
我这辈子,本就不打算成亲结婚,若不是宋令诚一心求娶,我压根就不考虑。
一个人挺好的!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有钱有闲又有貌,现在武功还不错,云游四海不美吗?”莫文钰看着他俩,翻了一个白眼。
心想,非要嫁人不可吗?
只有嫁人这条路吗?
我可是不婚主义者,谈谈恋爱就可以了。
师徒三人,聊了一下午。
莫文钰邀请他俩,就住在此处。
长清子觉得不方便,婉言谢绝。
待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挂于天际之时,长清子与郑鸢才酒足饭饱。
长清子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来和莫文钰告别。
“徒儿,师父想你……的手艺了,就会来看你的。”长清子依依不舍的说道。
“老头,原来搞了半天,您惦记着的,竟然是我的做饭手艺呀!知道啦。日后定会好好准备美食,恭候你老人家的大驾光临!”说着,莫文钰冲长清子俏皮地眨了眨眼,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长清子和郑鸢,师徒二人缓缓走出大门,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