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诚在吃饭的时候,和父母闲谈聊天,聊他出门在外所看到的风土人情,着重渲染了他碰到的危险时刻。
比如,蔡相派去的几十个人,把他们十几个人围在中间。
以及,在紧要关头,被莫文钰及时出手的飞镖给救下。
如果,不是她的出手相助,自己早已身首异处。(虽然蔡相一派已被抄家,斩首示众。)
听的萧云荷捏着帕子的手指,因为紧张而用力,骨节都攥的发白,手心不自觉的往外冒着冷汗。
又讲到他被别人下药,也没敢给他娘说是春药,害怕自己父母亲,因此看不起莫文钰。
又讲述到,被这位侠义之士,制出药丸顺利解毒。
后来,还在这位侠义之士的帮助下,顺利的找到了几个金矿,超额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
并且此次找矿,本就是他父亲宋文鹤的差事,相当于这个侠义之士,也算帮他父亲完成了任务。
夫妻二人,屏气凝神听着儿子的详细讲述。
饭都忘记吃了,生怕漏掉一个字眼。
他俩听的是既惊险又担心,一颗心随着宋令诚的讲述浮浮沉沉,起起落落。
而此时的宋令诚却暗自得意,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口才了。
心中不禁暗暗感叹道:多亏了自己,平日里常常陪着钰儿去听说书啊!现在的讲解口才,那是相当的给力,把自己的一对父母讲的是心情大起大落,犹如坐看潮涌潮起。
夫妻二人,听完他抑扬顿挫,栩栩如生的描述这些惊险历程,沉默了半晌。
还是萧云荷主动问出了,宋令诚一直铺垫渲染了半天,想要引他们发问的那个关键问题:“诚儿,这个狭义之士对你有如此大恩,把他请到咱们府上来,为娘定要好好的备上一份厚重的谢礼,感谢他的救命帮扶之恩。”
“对对对,你娘说的对,选个好日子请人家到家中坐坐,如此大恩,我和你娘定当重重酬谢。”宋文鹤赶忙附和妻子的提议。
宋令诚正了正神色,挺直了腰身,清了清嗓子:“儿子想……儿子想到一个报恩的方法。”他扭捏了一下,脸色微红,“儿子想以身相许,方能报此大恩。”
“什么?”夫妻两个异口同声的问道,然后他俩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彼此一眼。
“诚儿,感情你说了半天,这侠义之士是个姑娘?”萧云荷急切的问出了,她现下最想知道的问题。
“难道儿子没有说清楚吗?我一直都在信里说她是个姑娘啊!”宋令诚选择装傻充愣。
“你好像没有提过,她是个姑娘啊?你信里写的好像……没有……提及呀?”宋文鹤现在也有点不确定,儿子的书信,自己到底有没有认真的看过。
他不好意思坚持自己的说法。
如果让儿子知道,他没有认真读儿子的家信。
会不会很失望?
萧云荷见自己冷面冷情的儿子,什么时候提到一个女子,会如此扭捏并且满面通红。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她毕竟,也经历过,年少慕艾的情况。
都是过来人,她懂。
萧云荷悄无声息的用胳膊肘,轻轻的杵了宋文鹤一下。
宋文鹤的眼神看了过来,萧云荷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给他,示意他,仔细看看儿子的面部表情。
宋文鹤赶忙把视线投向儿子的面庞,正视了自己儿子一眼。
立刻明白,自家儿子,这是对人家姑娘动了凡心。
以往他俩,每每和宋令诚提起成婚之事,儿子都以年岁小,不想过早婚配为理由,拿来搪塞他俩。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萧云荷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态度上的微妙转变。
尽管他有些腼腆害羞,但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
看到这一幕,萧云荷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自己那个平日里,如同木头般不解风情的儿子,竟然也开始懂得男女之情,终于情窦开窍啦!
想到此处,她满心欢喜地,用无比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儿子,鼓励他继续讲下去。
“儿子想聘她为妻,风风光光把她迎娶进门,她……是个很好的人,温柔且又善良,人还正直。
上次,我们在隧州城遭遇雪灾,她拿出自己的体己钱,购买当地百姓,被冻死的家畜。
还主动买来米粮衣物,送给那些穷苦的灾民。
还替一些孤儿寡母,自掏腰包修建受损的房屋。
我曾经问她,这样做值得吗?
她说自己一个人,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全当为她自己的义父,在地下积福了……”
……
宋令诚一提起莫文钰来呀,那可真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的嘴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关于莫文钰做的种种好事和她的美好优点。
只见他眉眼鲜活、口若悬河,仿佛要在一瞬间,将莫文钰塑造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
让宋文鹤和萧云荷俩人,在一刹那,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这个姑娘,已经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似的。
“并且,她还压根不清楚,儿子的真实身份。
我也一直提心吊胆,不敢向她透露半点风声,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她给吓得落荒而逃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似乎对那些身份和地位,都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显赫世家,毫无兴趣可言。
她所向往的,是那种能够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从她平时所说的话里,就能听得出来,她不喜欢高门大户,嫌弃规矩太多。
正因如此,儿子直到现在,都始终没敢跟她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每次跟她提起的时候,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官员罢了。
此次出门呢,也仅仅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办差而已。”
夫妻二人听到此处,不禁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
彼此心中都暗自思忖:感情儿子竟然一直都是单相思不成?
真是倒反天罡啊!
多少京城贵女,为了能入自家儿子的眼,一个个皆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
甚至不惜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凑,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碰上个心仪的女子,怎料他竟一反常态,非但没有主动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反而显得畏首畏尾起来。
照此情形看来,这位姑娘,应当并非那种,一心想要攀龙附凤之辈。
“那人家姑娘是什么意思呢?人家愿不愿意让你以身报恩。”萧云荷八卦之心油然升起。
只见萧云荷的双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此时的她,完全将宋令诚是否是自己亲生儿子,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只想知道人家姑娘,有没有点头愿意。
“以前,她可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她不想成婚。
她一心只想着,能够独自一人,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可你的儿子,我是什么人啊?
我就开始对她百般呵护,关怀备至,但却做得不露声色,不着痕迹。
我就用温水煮青蛙的那一套,让她慢慢的接纳了我,对我也动了真心。”宋令诚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现出一副少年慕艾的模样,傻气又可爱。
那就好,至少自己的儿子不是单相思,互相倾慕的感情才是顶顶好,也是最重要的。
萧云荷的关注点,已经被儿子带跑偏了。
先前听到儿子单相思,一颗心还有点揪了起来。
害怕人家姑娘,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儿子。
将他那颗好不容易才萌动起来的春心,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无情地扑灭。
现在听到自己儿子,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让人家姑娘也对他,燃起了爱慕之情。
萧云荷的心情,简直如同雨过天晴后的彩虹,那般绚烂多彩!
“那她是哪家的姑娘?父母又是何处人氏?说出来,也让为娘帮你打听打听。”萧云荷继续追问。
“娘亲,你都没有认真听儿子说话,我说她是孤儿,没有双亲,被义父收养。”宋令诚故意跟他们打岔。
萧云荷眨巴着那双美目,目光满含疑惑地凝视着自己的夫君,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那意思是,儿子说了吗?我没听清,你听清了没有?
一旁的宋文鹤,面对妻子投来的疑问目光,回应她的也是,一副茫然懵懂的神情。
他也不敢确定了,他们夫妻俩难道都没有认真听,儿子刚才有说她是孤女吗?
宋令诚佯装生气,委屈巴巴的说道:“原来父亲母亲,都没有认真听儿子说话!”
他俩心虚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萧云荷柔声细语的哄着他:“这怨我和你父亲,没有仔细听诚儿说话,你继续,这次,我们一定认真的听。”
“娘亲,这样的好姑娘,还不赶快娶回家来,那儿子可真的放心不下。
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她的好,那儿子我,可真是一点儿胜算都没啦!
要知道,她本就对高门权贵之家,没有半点兴趣。
而且此次寻矿,她立下了汗马功劳,她不但不稀罕任何赏赐。
还和儿子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像这般拥有宽广胸怀的女子,得之是儿子幸事。”宋令诚还在不遗余力的,向自己的父母夸奖他的钰儿。
“说的好,一个姑娘家,有如此大的胸怀和格局,确实能配上我家诚儿。”宋文鹤也是性情中人,听见此话,不由得拍案而起。
萧云荷推了推宋文鹤,示意他稍安勿躁。
“诚儿,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她是哪家的姑娘?”萧云荷还是回到了正题上。
“ 母亲,她是哪家的姑娘很重要吗?
不管什么样的身份,就是京中贵女,又有哪一个配得上咱家的地位和家世呢?
我是皇上的亲外甥,公主的嫡二子,放眼京城,谁又配得上呢?”宋令诚索性偷换概念。
“再说了,此次回京,舅舅要论功行赏,就她立下的功劳,她又不缺银钱,舅舅已经答应要赏她个身份,定不会辱没儿子的。”
萧云荷也不知道,皇上和儿子之间的机锋,她想着皇上既然已经答应,要赏这个姑娘一个身份,怎样也是一个县主的身份跑不掉了。
看到儿子脸上,露出如此急切的表情,如果此时,再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说不定会令母子情分受损。
不如改日带回家中,她仔细相看一番,再替儿子把把关,看看是否当真般配。
此次,毕竟只是皇上论功行赏,赐给她一个身份罢了,也没有说一定要立刻成婚。
不急,不急。
宋令诚巧言令色的,把概念都偷换了一遍,包括皇上答应赏赐的身份,他也有成算。
明日单独拜见皇上,为钰儿求来一个身份,也不算骗自己的父母吧!
毕竟求来的赏赐和主动的赏赐,最终的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宋令诚感觉,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拿刚才的一番话,就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父母,说得心服口服。
他意气风发的拜别父母亲,临走还不忘给父亲母亲说,他带回来的土特产都在院子里堆放着,别忘记清理出来。
宋令诚走后,夫妻二人才移步来到院子当中。
当他们看到眼前,儿子给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堆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物品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感到无比欣慰和满足。
“咱们的儿子真的是长大成人啦,如今都晓得体贴关心,咱们做爹娘的啦!”母亲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特产,轻声对身旁的丈夫说道。
“是啊,夫人。想当初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如今已然变得如此懂事孝顺,真是让我们倍感欣慰呐!”宋文鹤不禁感慨道。
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已然懂得关心体贴他们了。
宋文鹤还不忘记,念叨自己的妻子几句:“诚儿,已经长大。
他有自己的成熟评判,妻子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
谁不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安安稳稳过一生。
当年我的身份就不如你,你不也是没有丝毫嫌弃,还骗我,你是商贾之女,咱俩最后不也是一对佳偶天成,随他去吧!”
萧云荷娇嗔着他:“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多不通情达理的人一样,就你是贴心的父亲,我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我还没有见过人家呢?
再说了,咱儿子的命,都是人家几次三番救下来的,我现在都是心怀感激的。”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夫人最是通情达理,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攒下的功德。”宋文鹤搂着她的腰肢,甜言蜜语着。
温香软玉在怀,宋文鹤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面颊,拥抱着萧云荷往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