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拂过,吹起陆知晚额前几缕发丝,但她浑然不知,依旧紧闭着眼睛对南山大佛祈祷着。
就在这时,陆知晚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头顶贯穿全身。这股力量仿佛电流一般,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令她全身一颤。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全身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身躯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手脚也似乎不再听从自己的使唤了。
陆知晚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南山大佛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了!
正当她欣喜之际,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不清了,最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禅房内。
檀香袅袅升起,萦绕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古朴的木质地板上。
宋斯辞突然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棕色的木质天花板,再转头,米白色的墙面搭配着局部的墨色挂轴。地上摆放着一张茶几和两把禅椅,茶几上正点着檀香。
而他,似乎是躺在禅榻上,他能感受到身下那柔软的棉麻布料。
被面包车撞飞后摔落在地的剧痛感全然消失,现在只觉得膝盖隐隐作痛,额头前也好像有点微痛。
他没事了?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宋斯辞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猛地抬手掀开被子,露出了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着的劲瘦有力的长腿。
这是他的腿!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平坦一片。
再抬手,确认是自己的手。
怕是在做梦,他又伸手摸了自己的头发、喉结,甚至还下手摸了下面,所有的男性特征都在。
真的是他的身体。
他们换回来了。
等等……
现在他变回自己了,那陆知晚不就……
一股巨大的恐慌突然涌上心头,他迅速下床穿好了鞋子,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打开了禅房的门。
门外的一棵大松树下,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一见到他特别高兴,慌忙跑过来担心地问道:“二少,您醒啦?您没事了吧?”
“我在哪?”宋斯辞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慌声问道。
“咱们在千阶山啊,二少你忘记啦?昨晚你突然要来千阶山,大少就让我跟着你搭着私人飞机来了。
不过到了千阶山山脚下的时候你就不让我跟着了。我在山下一直等不到你,就爬上来找你了,没想到你在南山大佛前晕倒了。我扶着你刚好遇到了山上的一位大师,他让我扶你在这里休息。”看着宋斯辞风雨欲来的阴沉脸色,男人吓得一口气解释完。
“我从哪里来的?”宋斯辞的声音冰得要掉渣子了。
“南岛医院,现在宋董和夫人还有大少都还在那里呢。”男人战战兢兢地说着。
二少周身的恐怖气压实在是让他害怕,不是,二少只是晕了一下,怎么连他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
“立刻回南岛医院。”晨光在宋斯辞的眉眼间投下阴影,眸子乌沉沉的。
此刻他浑身发冷,一想到陆知晚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那她现在该有多痛啊!
该死,早不换晚不换,怎么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换呢?
两人正急匆匆地要往山下走时,迎面又遇上了上次在千阶山遇到的老僧人。
“二少,我夜里遇到的就是这位大师。”男人一眼就认出了老僧人。
“阿弥陀佛~~~南山大佛慈悲为怀,施主昨夜虔诚叩拜了千阶,希望施主所遇难题能够迎刃而解。善哉善哉……”说完,老僧人转身就回了他的禅房。
叩拜千阶?
宋斯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隐隐有点作痛的额头,自己的膝盖也还在痛着。
想到某个可能性,他的瞳孔瞬间抖了一下,身体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男人赶紧扶住了他。
那个傻瓜!怎么用这种办法来换回身体!
莫非,是她那个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刚想到这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了手机,是他哥。
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心顿时揪紧,呼吸都慢了一拍,颤抖着手点开了接听键:“喂~~~”
“是我。阿辞终于醒了,医生现在正在帮他做检查,你回来吧。”电话一接通,宋斯白直接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宋斯辞应了一声。
一向冷静稳重的他,挂完电话就不顾形象地朝着私人飞机那里狂奔。
等坐到了飞机上,他双眸发红,双拳死死地握着。
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以这种方法来换回那个受伤的身体?
她现在该有多痛啊!
傻瓜!
————
病房里。
陆知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手被柳思月紧紧地握着,宋深海正在旁边坐着。
“唔~~~”
她刚发出一声,柳思月瞬间就大叫了起来:“阿深,快叫医生,快,他醒了!”
没几秒,几个医生鱼贯而入,迅速给她做着各种检查。
柳思月和宋深海赶紧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他们。
头上和身上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南山大佛显灵了,他们真的换回来了!
陆知晚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坏啦!”一个医生看着她的表情,惊恐地跟旁边的医生小声道,“她又哭又笑的,难道是摔坏脑子了?”
“那我们赶紧再给她检查一下脑部。”另一名医生沉声地下了决定。
陆知晚:“……”
她赶紧出声阻止道:“我没事,不用检查了。”
“不行,你们赶紧再给他做一次脑部检查。”旁边的宋深海直接拍案定了下来。
可别把阿辞的脑子给摔坏了,这事可由不得他胡闹!
接下来,陆知晚一边疼着,一边接受着医生各类的检查,被折腾得不要不要的。
一圈下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在鬼门关闯了一次。
“砰~~~”
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检查,她刚松了一口气,病房的门就猛得被打开了。
她努力转过头望去,入目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是她昨晚穿去千阶山的那套衣服,此时,皱得不成样子。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张脸,那个人已经疯了一般地跑到了她的床前,檀香味瞬间钻入了她的鼻间。
她抬眸,就对上了宋斯辞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陆知晚那只没有输液管的右手,颤声问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