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统子一起拒绝任务后！ 第15章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直接问道：“什么叫你都知道？能好好说说吗？”

王兄刚刚别含深意的眼神，和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我，事情可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不知是不是我问起话来平心静气的样子，让王兄觉得我不是很着急，

所以他只是微笑着看向我，没有立刻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面上不表，其实心里已经有点不爽了。

心想，你也别只顾自己开心了，赶紧解释一下啊！

着急归着急，我还是扯着嘴角，用讨好意味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快点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有点不对劲了，我觉得王兄有点变了，他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到最后，他忽然侧身用手挡住脸，接着笑出了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我也没了刚才的急切。

看到他这般开心，说明我那关于撞邪的猜测多半是不靠谱，甚至有些离谱也说不定。

想通后，我心说笑就笑吧，认识王兄这么久，

他也就笑了那么几次，唯有这次笑出了声，也是难得了！

反正自己这几天干的那些没脑子的事都发生了，着急也没用了。

“对不起，刚刚想起一些事，笑过头了。”

我这边刚自我开解完，王兄像是笑够了，走过来道歉。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多少歉意。

虽然表情严肃，眼底持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我怕他又笑起来，连忙说：“没事，你能说说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吗？”

“所有人都很好，没有人受到伤害。”王兄面露愧疚，说道：“就是累了你！”

这话让我有点不明所以，我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别人没事，那么，我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王兄摇摇头，说是不着急，然后就招呼我先回去把手上的药换一下。

我问王兄可不可以边走边说？

他说等下带我去个地方，到了那里再告诉我一切。

就在王兄帮忙处理伤口的间隙，我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我心下一惊，我怀揣侥幸的问到：

“王兄，你之前说你都知道，该不会也知道这段时间我脑子是不清楚的吧？”

问完，我在心里疯狂的祈祷，希望他能否认。

可惜，他只是微微错愕了一瞬，便直接点头承认了，

我猛的气上心头，刹那间，只觉脸上都烧了起来，

我一把打掉他正在包扎伤口的手，又将刚缠好布条都连拽带扯拿下来扔到了地上，

抬起受伤的手直往桌子上拍。

因为，我知道现在只有疼痛能让我控制自己，让自己不会疯掉。

王兄都知道！他说他都知道！

这不就代表我不清醒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吗？

想想自己两次寻死、纠结什么二选一、自己看不起自己、饱受良心的谴责，种种一切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我感觉自己特么就是个小丑、蠢货。

或许，还是被人算计的那种！

没拍两下，我就被王惜给控制住了。

他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将我按着半躺在椅子上，

我试着挣扎了几下，他力气大，我压根起不来。

王兄怔怔地看向我，眼神变化不定，我以为他想解释什么？

结果，我等了大半天，只听他说到：“你别这样。”

我压抑着怒火，大声质问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着这次自己主动问了，他总会给我个解释，可惜事实证明，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罢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一个字，良久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说话、不解释的态度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因为这代表了另一种可能。

想到那种可能，惊怒交加之下，我起身想逃离这里，不想刚坐直身体，又被王兄一把按了回去。

“王惜……”我忍不住大吼一声，用力瞪大眼睛，咬了下后槽牙，没让眼泪流出来，“王惜……你……你耍我！”

说完之后，我再也没了直视他的勇气，闭上眼睛，问道：“我头脑不清楚，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虽然我在问，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一切？又怎么会不解释分毫？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我也能猜出一二，可能他就是在试探我，试我是不是真的会遵守约定？

果然，我听到王惜很干脆的“嗯”了一声。

虽然早有猜测，但经他确认后，我还是难受了起来，

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断片了一样，内心的万千思绪都被瞬间清空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王惜，想笑又想哭，可脸上发麻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

最后，我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很久很久……

期间，我几度张口，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因为不知要从何说起！

渐渐的，之前两次寻死的记忆开始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

我心下苦涩之极，想着：不知道王惜那个时候会想什么？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搞笑？

想多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很想大喊大叫、我想对着王惜发脾气，可是——我又知道我不能！

天、地、君、亲、师，我哪样都不占他的。

为了不让自己失控，我只能喘着气，寄希望于眼泪，让它带走我所有的情绪。

恍惚间，我看到王兄拿了手帕出来，想到他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人很讨厌。

我想打掉他的手，但是，我彻底动不了了！就像上次在小树林一样。

我只能看着他擦拭我的眼泪，任由他重新包扎好我的伤口。

知道自己这些天的煎熬都是王惜在试探我之后，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很难受，很委屈。

但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件事，于我来说，那是如同天塌了的大事，

于王惜，应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自嘲的想着，这不就和买东西一样吗？

王惜他买了件东西，这个东西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

而他又不确定东西的质量，他当然得想办法验货！

想我自己，买个瓜子都要问问老板，瓜子脆不脆？

所以，验货是他的权利，而作为货的我，

没有资格阻止他验货，也没有资格责怪他验货……

我恨我自己，总是很容易共情他人，许多事，没办法只凭自己喜好去无理取闹……

我和王惜相对而坐，他一如往日温和，拿着帕子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脸旁，

只要我有眼泪出来，他就会第一时间擦掉。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睛开始干涩起来，也没了泪水。

王惜一言不发，如今这局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当这事没发生，轻轻揭过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我初来这里，做出想活下去的决定之后，欠了很多。

可是，我心里难受啊！是真的难受！

激动过后的疲惫感来袭，舔了舔干的难受的嘴唇，我抑制住自己的思绪，闭上了眼睛就想休息一下。

很快，我感到有东西抵在自己嘴边，眯着眼睛往下一扫，是茶杯。

“哎……”我心中暗叹一声，终归是我欠他的。

我知道自己现在依旧想活下去，也想为林余年家中出一份力，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我强笑道：“王惜，我想自己来！”

等了许久，茶杯没有移动分毫……自己依旧不能动。

我深吸一口气，借着王惜的手，将那杯水都喝了下去。

等王惜递了第二杯水过来的时候，我再次笑着说到：“谢谢，不渴了……我想去睡会儿，可以吗？”

茶杯被王惜收了回去，而后，他便没别的动作了，也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眼见逃避无望，我想了想，问道：“王惜，我现在真的是清醒的吗？”

“真的。”他语气不容置疑道：“你现在真的清醒着。”

我见王惜眼里带着很明显的愧疚，便借机说道：“那就好，王兄，能放开我了吗？”

思索片刻，我又补充道：“我好了，不会乱来。”

我刚说完，就看到王惜又成了那副面无波澜的样子。

忽然，我想起了他救阿行小妹妹回来的那晚。

当时，他不就是和现在一样吗？只回答他自己想回答的。

那时候，我以为他心情不好，一直想办法照顾他的情绪，

就算后来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我也心念他打猎辛苦……

他一低头，我就把自己哄好了。

那个时候，我当他是家人，我更想让他，也当我是他的家人，

我计划的余生里，有他！

只是如今看来，事与愿违！

这件事告诉我，他最看重的，是第一次见面时，给我的那纸契约，

他要的，不是我拿他当家人，而是我会遵守承诺，仅此而已。

思及此处，想到王惜长久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为我花的好多好多钱，

我想，除非有一天我也能救他，甚至比救他，为他做到更多，

这样，我才能对他试探我这件事抱有几分怨言。

又或者，等我头发苍白了，依旧坐在院门口的大树下，

到那时，我就可以一脸骄傲的和他说：

“你看，其实你那个时候不用试探我，我也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

想明白后，我暗暗告诉自己：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自己决定吃的这碗软饭，就该承受吃软饭带来的后果。

我收起的全身的苦涩，很认真的说道：“王惜，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王惜看着我，神色不知为何，夹杂着淡淡的哀伤，“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有。”我说道：“契约一事，我一直想将它留给时间来证明一切，这就是我的问题。

当初你问我会不会做到的时候，我不该沉默以对，

我应该时常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你心里有个底。

就像你一直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努力让我安心一样。

可我什么都没做，反而把你推给了时间……”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身上一松，心知自己这是能动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会乱来，我非常缓慢的坐直了身体。

坐起身后，透过半开的窗户，我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天了，

没过一会儿，整个天空乌云密布，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随后，大雨便倾盆而下。

王惜从我说话起，就一直处在低头不语的状态之中。

昏暗的房间、沉默的王惜，加上之前的种种，一时之间，我感觉压抑的不行。

想到自己刚刚未尽的话语，便伸出一根手指，在王惜肩膀的位置轻轻戳了一下，继续说道：

“王惜，对不起！我明白，你做这件事，究其原因，还得怪我，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有责任，对不起！”

说完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记得，和王惜的关系中，

自己这个“货物”，一定要按时发挥应有的作用才行，可不能再像这次，被他“检验”了。”

看着依旧不肯抬头的王惜，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表现出的那份定力，我立马怂了。

放任他在这里，别说我连个躲起来继续伤心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现在，我也不敢随意乱动，万一又被他弄的动不了，我特喵真会气死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放心，我真的会遵守承诺的，

再说了，这次我俩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表现你还不满意吗？”

我自觉好话说尽了，但看王惜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反应，我心里也渐渐有点烦躁了起来。

为了搞清他的想法，也为了让我自己能早点独处，我心中发狠，打算豁出去。

我冒着可能又会被王惜控制的风险，学着他在小树林问我话的方法，伸手就想将他的脸捧起来。

结果，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脸，就立马缩了回来。

我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的水渍，不由愣了一会儿。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刚才摸到的东西可能是泪水，就下意识的蹲在王惜面前，仰头去看他。

一滴……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他的衣襟上。

我看到王惜在哭，他真的在哭～～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已经懵了。

心想，他哭什么？明明是他主导的一切，我也没跟人跑掉。

我想不通，他怎么就自己委屈上了？

我俩这算是角色互换了，一想到刚决定自己要给王惜安全感这事。

我思索了一下，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手帕，发现有点湿后又放了回去。

想着自己没有带手帕的习惯，便扯起袖子去帮王惜擦眼泪。

其实，按我的猜想，我去擦的时候，王惜多半会躲开才对。

不过，世事无常，王惜非但没有躲，还任由我用袖子在他脸上来回蹭。

眼泪擦干净后，我想了一下，又学着他的样子，将那杯没喝的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然后，我就看到之前毫无反应的王惜突然闷声哼笑了一下。

他伸手接过水杯，抓着我后颈的衣领，将我揪了起来，又推到了凳子上。

而后，他仰头将水一口气喝完，“啪”的一声，茶杯安全落桌，

王惜一系列的动作颇为豪迈，给我一种他喝的是酒，而不是水的感觉。

看他如此，我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总算离我想独处一下，自己安慰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了。

遭遇诸多变故，我努力的去理解王惜，也要好好开导自己才行。

不过，这口气没松多久，在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后，

我看到坐姿板正的王惜正神色不明的瞪着我，好似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打我。

我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心中暗呼一声“真要命”，

而后双手使劲搓揉了好几下自己的脸，才看向王惜。

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惹你了吗？”

问完之后，我忽然想起他昨晚说让阿行带走我的话，心中惊疑难定。

原本我觉得他就是在说气话，可现在看他这样，我又不确定了。

我心想，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还是问一下吧，总不能就这样耗下去。

“王惜，昨晚你明知道我不对劲，还让别人带走我，你是不是真想我离开啊？”

“是。”